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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季眠从桌面上取了片膏药,递给他,“帮忙贴我肩上,在……算了,你一看就知道该贴哪儿。”
    他说完,背过陈旭就把睡衣掀起来了。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今早的时候季眠还觉得大庭广众之下露上身怪别扭的,掀了两次之后,心理防线全然放下了。
    陈旭看到他的后背,怔了一下,心里感叹了句怎么男的后背也能这么好看?
    他正要撕开膏药上的防水贴,手里的贴片却突然间被一股力道不由分说地拿走了。
    “我来。”谢珩冷淡的嗓音响起。
    陈旭的手迷茫地僵在半空,转头一看,谢珩的眉眼像是覆着霜雪,冷得吓人。
    怎么了这是?
    “……哦,也行。”他讷讷道。
    季眠回了一下头,对上谢珩冷冰冰的眼睛,脑子里的想法跟陈旭差不多。
    这是咋了?
    谢珩抓住季眠的左手腕,把人往边上拽了一点。
    他的手攥得很紧,紧到季眠手腕都有些疼了。
    加上早上谢珩贴膏药时最后那下的力气,季眠如今对他的印象只有一个:珩哥下手,没轻没重。
    他有点犯怵,“珩哥,那你轻点啊。”
    “……”
    谢珩迟迟没能说话。
    季眠背对着谢珩,只能听见身后人呼吸急重,数十秒过去,却只剩一声长而轻的叹息。
    ……
    ……
    次日还是早八,季眠在去教室的路上碰到谢珩,小跑过去勾住了谢珩的脖子。
    “早啊珩哥。”
    谢珩的脖颈被季眠的手臂勾得向前弯了一下,等季眠松开手,他才直起脖颈说了声“早”,
    季眠打量他几眼,关心道:“珩哥,昨晚没睡好啊?”
    谢珩面色有点差,光看眼睛倒是挺有神的。可眼下的的一抹不明显的青色,却代表着他昨夜的睡眠状态并不好。
    “嗯。”
    “失眠?”
    “没有。半夜醒了,就不想再睡了。”
    季眠了然地点点头,“做噩梦了?”
    “……”谢珩看了他一眼,嘴唇抿了下。
    季眠:“?”
    “嗯。”
    通常情况下,听到有人说做噩梦时,听者都会好奇地打听一下梦境的内容。
    不过季眠挺害怕那种灵异鬼故事,也没有再追问。
    进了教室,季眠正要往阶梯上面走,谢珩却脚步一停。“我去第一排。”
    他说完就径直往第一排走过去,也没有要跟季眠商量的意思。
    “啊?”季眠下意识跟过去,看到谢珩最终停下来的位置时,眼神陡然变得十分复杂。
    教室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正对着老师的讲台。
    通常情况下,他们会把坐在这儿的家伙称为狼人,比狠人还要再狠一点。
    “珩哥,你确定?”
    “嗯。今天的课我比较感兴趣。”
    “是、是吗?大学生生理健康教育……确实挺……有意思的吧?”季眠小心地瞅了瞅他,眼神中夹杂着一丝陌生,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高冷正经的谢珩。
    “……”
    谢珩今早没看过课程名字,此时听季眠说完眼皮直跳,腮帮子都紧了。
    他知道,自己此刻在季眠眼里一定非常猥琐。
    “嗯,有意思。”谢珩木着脸,破罐子破摔地道。
    季眠:……行吧。
    季眠有点犹豫,他真不想待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上课很容易被点名互动。
    “你去后面吧。”谢珩温声开口,倒是挺善解人意。
    季眠在原地踌躇半晌,最终闭上眼,一脸视死如归:“不用!”
    “不就是第一排嘛,坐!”
    说完,他正气凌然地放下背包,在谢珩边上,同样正对讲台的位置坐了下来。
    为了兄弟,拼了。
    谢珩:……
    他垂下眼,心中轻叹一声。
    季眠第一次坐在前排,视野小得令他心慌。
    眼前就只有讲台和幕布,上课想睡个觉都没人能挡一挡。
    他拿了只笔,在右手中转了两圈缓解焦虑。
    黑色的签字笔被季眠的手指把玩着,黑与白的色彩对比极为鲜明。
    季眠没注意到,谢珩不知什么时候偏过视线,出神盯着他的手看。
    谢珩一直都知道,季眠的手很好看,是重度手控人士也完全挑不出瑕疵的一双手。
    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手指末端还泛着一点微红。季眠有点洁癖,在宿舍用手摸完什么东西后,总要用酒精湿巾细细地擦一遍。
    昨天半夜,他从梦中惊醒后,脑海中残留的最后画面,就是季眠用湿巾缓慢擦拭手指的场景。
    谢珩不知回忆起什么,耳朵在几秒内变得通红,一直蔓延到脖子根。
    季眠一转头,手里的笔“啪嗒”一下掉到了桌面上。
    “珩哥。”季眠的眼睛睁圆了,惊道:“你流鼻血了!”
    “……”
    第78章
    “珩哥, 你流鼻血了!”
    “……”谢珩这才感觉到鼻腔中有一股热意。
    季眠着急忙慌给谢珩找纸巾。
    谢珩接过后简单处理了下,快速起身去了洗手间。
    再回来的时候,上课铃声正好响了。
    季眠关心道:“上火了?”
    谢珩简直无地自容, 没敢看他:“有点。”
    “那最近饮食得清淡点。别吃食堂了,油大。”季眠担心他还没好, 把手里最后一张纸巾也递给了谢珩。
    他那只白生生的手重新出现在谢珩的视野里, 后者下意识地用手指碰了一下鼻子。幸好, 没再流出来什么东西。
    “……嗯。”
    *
    过了几天,季眠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碰一下其实还是疼, 不过起码胳膊能抬起来了。
    刚一好, 他就回到球场开始野了。
    谢珩跟他一起去的操场, 等跑完步去到球场时却没见着季眠人。
    他低头给季眠发了条信息。
    【谢珩】:在哪?
    等了两分钟,没人回他。
    谢珩把手机收起来,从球场旁边的小门进去。半年过去,他对季眠的几个球友也都面熟了。
    “学长。”他叫住一个在场外观战的男生, “路舟呢?”
    “小舟?”男生回忆了一下, 说道:“刚被一个女生叫走了,好像从那边走了吧。”
    他指了指球场左侧的门, 因为那道门距离宿舍和超市远, 通常很少会有人从那里出去。
    “谢谢学长。”谢珩道过谢,准备过去。
    “那什么……”男生见他要过去, 抓了抓头发,想说现在过去可能不大方便。
    大晚上的被女生叫到僻静的小路上,除了表白还能有什么事?
    谢珩脚步停住, 等他说话。
    “呃, 没事。”
    谢珩转回头, 从男生手指的门出去了。
    左门出去后紧挨着一条小道,道路两边树木繁茂,没有路灯,只靠着从操场中匀过来的一点微光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谢珩沿着路一直走,快到尽头的拐角处时,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