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失落的低下了头，失神地看着脚下的地毯，现在哪怕使用迷幻法术把眼前的侯爵搞定，也无助于局势了，自家将近百年的兴盛，恐怕已经危如累卵了。
    二十分钟后，女孩子回到了自家在帝都的一间安全屋内。
    “小姐？您回来了，那个质询会有结果吗？”一个女孩跑了过来，如果细看，能发现这位侍女的耳朵上有些许鳍状结构，脖子上和脸部也有一些不太明显的鳞片。
    “没有，但不会太好，”珍妮没有摘下厚厚的蓝色兜帽，“伊翠丝，最近你替我盯住帝都这边，我准备去一趟西部。”
    “您要去奔马平原？恐怕那边会有危险吧？”伊翠丝颇为惊讶的问道。
    “不，我要去兴都克尔，虽然家族在那边有专门的商会，我恐怕要亲自过去才能处理眼前的局势了。”珍妮全程低着头，一直在捋思路。
    “那你自己一个人过去？”
    “是的，你离不开水，在那边太容易暴露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只能我先过去了”珍妮点了点头，“正好我在那边有个线人，这次说不定还能用上呢。”
    “线人？”伊翠丝睁大了眼睛看着珍妮，刚想说去兽人地盘不容易，她们家跟龙族不太对付时，珍妮已经夺门而出了。
    “切，年纪轻轻就成了大法师果然是轻狂，”确定珍妮已经远离的伊翠丝露出了自己的人鱼形态，回到了房间中的鱼缸里面，“如果不是有族长的命令，谁想陪你来这么干燥的地方。”
    人鱼把自己的全身都卷曲起来，想办法浸泡在巨大的鱼缸里，然而无论如何盘绕自己的鱼尾，还是很难全身塞进水里。
    “真是让人难受，”人鱼女孩从背鳍上取下一枚褐色的鱼卵，用法术将鱼卵孵化，随后对着小鱼默默的念了几句，就跑到窗边将小鱼顺着帝都的河流放走。
    “没办法，也不知道兽人的地盘是不是比这里还要干燥。”
    第503章 财政问题
    21日下午，星空社魔法塔，本·考尔见到了自己的老师，克莱恩。
    自从本带来了那套玲珑球法阵之后，整个法阵就在克莱恩的冥想室内一直运行着，即便原来的每一枚玲珑球都被传奇法师亲自制作的核心替代了，被陈列在了旁边的柜子里，作为其中唯一一套学生的作品，其中的偏爱不言而喻。
    “老师，我听说兰特跟汉飞·阿波比爵士对上了暗号？”一见到克莱恩，本就开始询问大议会里的情况。
    “那个孩子好像很对他的胃口，”克莱恩点了点头，“好消息是，奔马平原的保护政策很快就能下来了，今天那个女孩用了几个小时把现场的人绕晕了，没有人愿意跟她纠缠。”
    “太好了”本不厚道的笑了，“我就知道小红雀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还有两个坏消息”克莱恩法师嘴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今天，盐铁司那边的3号试验炉安装也失败了，情况跟之前类似。”
    “那有没有可能……”本习惯性的猜测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老师打断了。
    “索菲亚、温蒂和古蕾娅都在现场，事故的情况跟你和泰菲力描述的6月23那次事故非常类似……”
    “她们没受伤吧？”本没有听后面的事情就脱口而出。
    “现场的半神和传奇比魔导师还多，轮不到她们出事”克莱恩看着自己的爱徒，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关心高阶法师呢。”
    克莱恩没往下说，其实情况糟了太多，虽然在场的魔导师和传奇一大片，但魔法元素与岩浆中的能量产生了共鸣，层层的魔法之盾却几乎没能挡住爆裂的魔法元素，山体内部虽然有各种抑制法阵，却没人能想起来操作。
    最终还是泰尼娅女王从魔网中到来，操控魔网吸收了多余的魔力，否则不消说魔炉跟前的几个女孩子，就是一旁的几位传奇恐怕都会出问题。
    “她们却是都是很难得的苗子，”本有些惭愧于打断了老师的话，“您觉得原因是什么呢？”
    克莱恩长叹了一口气，“恐怕，兰特·奔马不仅仅是魔网女王的眷者，还是魔网女神的眷者。”
    “这？”本睁大了眼睛看着老师，司职魔网的玉月之神维莉，从来没有过人族眷者，不过如此一来到也能解释的通了，“也就是说，不是魔炉的问题，而是接通魔炉的人，兰特是因为获得了维莉本尊的授权，所以才能把魔炉连入魔网？”
    本的脑子里在飞速转动，如果兰特是女神的眷者，那维莉在什么时候看上他的呢？泰尼娅登基那天，维莉可没有做任何表示呀。
    思考片刻的本突然想到：“该不会是那一次维莉降临？就是泰尼娅登基之前那次？据说那时候兰特带着她登上了月神的阶梯了。”
    “恐怕就是那次，”克莱恩平静的点了点头，随后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了一大摞的各种书记，从厚重的魔法书，到泥板再到金属板，零零总总几十本，“我可是专门去了蓟夫人那里查了一遍，在人类记载中，从来没有人能够跟魔法妖精一起登上月神之阶，少数几次尝试也以惨痛的失败而告终。”
    随后一块金属板从众多书籍中脱颖而出，飘到了本的眼前，那块板子上绘制了一副简易的图画，一个人形的生物在众多同组的注视下登上了月亮之下的梯子。
    “巧合的是，在最古老的传说中，有一个非常类似的记载，那是至少3万年前，地精文明的记录，……”随着涉事有关神明，传奇之间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接近于在魔网中直接传递。
    地精的工匠之神，在整个文明的注视之中获得了月神的邀请，登上了玉月，随后地精文明突飞猛进，成为神裔族之后第二个睥睨天下的文明，不论精灵、兽人还是人类，都只能寄居在地精的城市之内。
    “兰特知道他是魔炉唯一的构建者吗？”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是窥见古神的意志还是让本有些紧张。
    “那我不清楚，但是有些古神肯定是知道了，比如财富与商业女神”克莱恩右手按着眉毛，“第二个坏消息，红龙岩刚刚向盐铁司订购了10台魔炉的材料，其中的六台已经给兰特付过了安装和魔纹费用。”
    “这为什么是坏消息？”
    “因为财政厅原本的计划，就是借着这次兰特来帝都，跟他谈成魔炉交易：由兰特生产魔炉，财政厅全权安装，财政厅的计划就是先安装800台魔炉，把奔马基金的窟窿堵上。”财政厅对兰特打的注意，克莱恩心知肚明，然而此前他并没有告诉本或者兰特，就想让财政厅去碰碰运气，
    “然而红龙岩给他提供了一大笔资金，用作奔马平原内的流通货币，钱多钱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商业女神直接跟他达成了协议，也就是说帝国财政厅想让他打工的计划，恐怕行不通了。”
    “财政厅？想让兰特打白工？”本·考尔有些气愤，本质上他自己也是魔炉产业链上的一个环节，也就是说财政厅也想让自己打白工。
    “最起码想让兰特先打一阵，等他传奇之后再商量后面的事情，”克莱恩摇了摇头，“估计他们也是没招了，你知道奔马基金里还有几个钱吗？原本基金抵押的3台魔炉最多也就能兑换出750万金币，但是现在已经被吹成了将近二十亿的规模，”
    提到了奔马基金，克莱恩的脸色就明显不好看了，“所有被基金投资的魔法工坊都会获得更多的订单，也会被更多的传奇家族跟进投资，工坊的价值虽然水涨船高，但是工坊中最核心的魔导师并不会招募新的高阶一同生产，创造更多的魔法产品。
    也就是说，奔马基金的钱并不是用于魔法工坊的扩大生产的投资，而变成了对工坊中魔导师的某种提前奖励。”
    “奔马基金的情况，财政厅应该早就清楚吧？”这是本第一次听到老师把奔马基金的困境说的如此清楚。
    “肯定清楚，财政厅早就明白，但是财政厅没有选择的权利，帝国的所有资源分配，最终都将按照各个地区对魔炉的占有而划分的，除非发生大的战乱，否则帝国的财政就会一直向碎片化发展。”克莱恩作为神皇的大弟子，对于帝国现在的问题非常清楚，这也让他对基金的态度非常矛盾。
    “奔马基金作为财政金融工具，从帝都之外融得大笔金币，让帝国的力量可以凌驾于地方。”
    “如果不是奔马基金的话，各个家族绝对不会拿出金币交给帝都，帝国也就会越发的碎片化，不管地精文明、兽人王庭、精灵联盟还是人类帝国，全部都陷入了类似的困境里。”
    本听到这里，也陷入了矛盾之中，良久，才出口问道：“那么财政长官能解决帝国现有的问题吗？”
    克莱恩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他是神皇的亲孙子，是按照帝王培养的，并不熟悉经济。”
    “那财政厅首席秘书总该有法子吧？”
    “恐怕就更不可能了，他是经济学家。”克莱恩苦笑一声，“或许应该建议让兰特·奔马去财政厅试试，毕竟他是个蛮子。”
    第504章 女神的权柄
    盐铁司，火山内部，圆形的岩浆池把整个火山壁映的通红，岩浆之上数十米的山穴边，两台魔炉正在平稳的运作，魔炉上的魔纹与山壁内部的法阵交相辉映。
    两台魔炉的一边，还有一台魔炉的残骸，原本几十米高的罐体从内部撕裂开，随后被压缩成了一坨金属废墟。魔力风暴刀砍斧劈一般的痕迹还残留其上，诉说着魔法的伟力。
    魔炉旁边站着不少人，兰特、古蕾娅、温蒂、小红雀、索菲亚、琼尼。古蕾娅的身后，身穿黑色袍子的雷文迪亚盯着前方，也不知是看着魔炉残骸，还是看着兰特，眼神里闪过一丝忧虑。
    萨拉倪尔·银月站在她们之后，抱着还在打颤的法尼尔·福克斯，作为传奇精灵，她对于一切的炉子都不太感兴趣，是洛雅·海瑟薇告诉她上午出事了，她才知道纯净之塔和帝都魔法学校居然联合起来，悄悄在盐铁司安装魔炉。
    自从兰特默许了两家可以自行制造安装魔炉之后，魔法学校、纯净之塔在最近分别进行了一次小型魔炉的安装，魔炉全部是两家的传奇们自己绘制的魔纹，绕过了包括本·考尔和兰特在内的原班人马安装，但全部失败。在卓琴家那次还造成了一定的魔导师伤亡。
    于是这次两家决定联手，并且就找古蕾娅和温蒂等人绘制魔纹，仅仅是由传奇们进行安装，结果要不是泰尼娅亲自救场，搞不好另外两台魔炉也被损坏、整个火山直接爆发了。
    纯白色的泰尼娅·魔网站在另一侧，表情玩味的看着身边面色凝重的帝都魔法学校校长路易斯·神都，不用在魔网里偷听也知道泰尼娅在表达什么：跟你们说悠着点吧？怎么还是玩脱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兰特终于从震惊之中缓过了劲来，他能理解帝都的人绕过他搞魔炉，也能理解他们在安装的时候出事故，但是眼前这种要把山拆了的事故是怎么发生的，他还真是不太理解。
    上午出事的时候，他在大议会内进行质询，大议会外部的保护法阵和迷锁，阻挡了法尼尔向他的祈祷，如果不是泰尼娅及时赶到，恐怕自家的法师们已经被一锅端了。
    “大人，我们想用您的法阵把魔炉安装上去，但是魔炉内部的一瞬间就灌满了魔法元素，被岩浆内的能量一下子激发出来……”索菲亚看兰特的脸色难看，就尝试解释。
    “我问的不是这件事，我是在问，为什么满场的传奇和半神，就让她们几个小孩子上！”兰特愤怒的吼了出来，“是不会画法阵，还是这里的规矩就是先让小辈送死去？”
    虽然在场的传奇并不算少，除了谢尔曼、萨拉倪尔、雷文迪亚、路易斯和泰尼娅这几位出事之后才赶过来的，还有三位纯净之塔传奇和三位魔法学校传奇在场。
    然而大厅里没有人想回答兰特，现在的情况很明朗了，哪怕是原装的魔炉，没了兰特也无法安装，就是废铁一堆，现在去点他的霉头，说不定就把他得罪死了自家就没有魔炉了，于是传奇们表演现场装死。
    一旁的矮人高阶符文师罗津·镔铁看着场面过于僵硬，想上前跟兰特缓和一下，被自己的老师谢尔曼·铁锤拽住，摇了摇头。
    在谢尔曼看来，盐铁司完全是此事的受害者，索菲亚等女孩们长期住在这里，兰特·奔马随时可以过来，完全不需要绕开他们安装魔炉。
    是纯净之塔和魔法学校的发话了，想借用一下场地，甚至上午还把谢尔曼叫到了财政厅，背着他胡来，这才闹了这么一出。
    一只手轻轻的拍在了兰特的肩膀上，“行了，别跟这发火了，她们也都没啥事。”
    泰尼娅的心情不算太糟，安慰了几句兰特，就把他和女孩们传送回了夜麒城。
    听了泰尼娅和索菲亚讲了事情经过的兰特，愈发的好奇传奇们的目的了，“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绕开我、本·考尔和谢尔曼，在盐铁司利用我的人安装魔炉？他们这是在控制变量？”
    “是的，他们就是这个目的，”泰尼娅点了点头，“从魔网传来的反馈看，他们是少干过两次了，第一次在帝都魔法学校，第二次在帝都的新区，都是希望把新的魔炉连入魔网，但是都没有成功，所以就安排了这次实验，把除了你之外的因素全部还原。”
    “那就是说，没了我，这炉子还装不上了？”兰特摸了摸头，有些茫然了。
    “魔炉不仅连入魔网，魔炉也搭载魔网，维莉陛下的权柄又岂能随便分发呢？”泰尼娅的面色虔诚，双手挥动，魔法元素在空气中画出了玉月的圣徽。
    磅礴的魔力从圣徽中涌出，古神的伟力压制着大厅内的一切魔法师，包括古蕾娅在内的女孩们都必须单膝下跪，以示对魔网之神的敬意。
    兰特还没有来的及行礼就感觉月光已经包围了自己，他仿佛瞬间来到了那晚的月阶之上，魔网之神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兰特”玉月女神再度跟他对话，让兰特感受到巨大的震撼和压力。
    “陛下！”
    “我对你非常满意，你不仅能够登上月阶，还能让新的魔炉拓展魔网，”女神的话语中充满着欣慰和慈祥，“正如赫尔雅莱娜说的那样，财富与魔力是一体的，人类对于二者的贪婪没有止境，所以我只赋予你拓展魔网的权柄。”
    “拓展魔网……”在兰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次听到了女神的声音。
    “新的千年纪元就要到来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在兰特还没有来得及更细的琢磨女神的神谕时，泰尼娅绘制出的圣徽已经消失了，月光与魔力也完全消失。
    屋子里只有泰尼娅和兰特相对而立，女孩们单膝下跪，一切仿佛没有发生，但兰特知道，刚刚玉月女神借助泰尼娅对他直接降下了神谕。
    “兰特？”泰尼娅在魔网中单独跟兰特沟通，“或许陛下的意思还有些你目前无法理解，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不管是哪位古神，都不能允许以前地精文明的灾难重现，所以你的身上不仅仅有制造新的魔炉的权柄，也包括控制新魔炉数量的责任。”
    第505章 泰尼娅的到来
    地精文明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造了那么多的魔炉又如何引发魔网震荡？
    泰尼娅也说不明白，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地精当时可以肆意制造魔炉，并且根据魔炉肆意发行金币，最后被古神们联手封印排除在了魔网，甚至是魔法之外。
    人类文明能否控制住滥造魔炉的诱惑？兰特扪心自问，想想家乡历史上各个历史时代滥发钱币的时期，比如某交子、某宝钞、某券，答案显然是不能的。
    “为什么是只有我能安装魔炉呢？”对于古神的眷顾，兰特有些挠头。
    “因为你首先登上了月阶，”泰尼娅拍着兰特的肩膀，“然后你又进入了魔炉之中，不是陛下把连入魔网的权利给了你，而是你把魔网送入了新的魔炉之中。”
    看着兰特茫然的眼神，泰尼娅笑着说：“你总不会以为，魔法妖精们能制造出魔炉吧？”
    思考着泰尼娅的话，又想到了早上财政部戈登·坎贝尔提出来的所谓方案，兰特明白了，财政厅只怕实验了几次魔炉安装惨遭失败后，就准备套路自己，尽可能让自己给财政厅打白工，却没想到财富女神提前出手，直接绕过中间商跟自己一对一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