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一走，王大舅就问道：“妹夫、红芬，刚才裴越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他不是妹夫的孩子，那他爹娘是谁。”
    哪怕他没见过赵怡，但也在家属楼听说过赵怡是个贤惠心善的好女人，这样的人给裴学海戴绿帽子的概率比较低。
    若是裴越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王红芬是不打算问的。但现在很明显裴越已经知道自己是收养的，就是不知道是否已经找着了家人。
    王红芬问道：“老裴，裴越的亲生父母是什么身份？”
    裴学海摇头道：“别问了，也别打他主意了，不然真翻脸，咱们全都不得好。”
    王红芬心头一颤，够不着的人物？这意思对方位高权重了。想到这里，她心头一片火热。老裴可是帮着养大了他的儿子，对方不可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裴学海做了十多年夫妻，看她神情就知道在想什么了：“红芬，这是不宜闹出来，不然裴越真会翻脸不认我。”
    到时候，养老钱可能都没有了。
    王红芬被浇了个透心凉，不过她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裴越的身世？”
    裴学海有没瞒着他，说道：“那年他不是出事了吗？一年后突然翻桉说他是被冤枉的，然后他就被调去了四九城。我以前的战友打电话恭喜我，那时我才知道是上头有人在保他。我求了战友帮忙查是谁帮忙，这才知道裴越的亲父是军中高级将领。对方知道是我在查他后，让人告知我说，是我养大了裴越，那他就是我的儿子，不会跟我抢的。”
    当时听到这话时他心中只有担心，并没想过利用这层关系谋取好处。毕竟那样的人，若是想弄死他轻而易举。
    “那人是谁？”
    裴学海没说那人，只是道：“那人一直以为裴越在咱们家过得很好。若找上门去，裴越将以前的事都翻出来，到时候咱们一家都不得好。”
    因为裴越很优秀，对方认为都是他教得好。还说生恩不及养恩大，不会跟他抢儿子的。裴学海不敢说真话，怕对方知道会弄死他。也是心虚，所以这事哪怕王红芬都瞒着。
    王红芬懊恼不已，早知道裴越亲爹位高权重当年定将他视若己出，现在也不用为娘家跟小儿子发愁了。想到这里，他懊恼道：“裴越不是你亲生的，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学海说道：“我们是在剿匪窝里见到他，当时那群土匪都被我们打死了，只他还活着。我一直以为，他是土匪的后代。”
    也是如此他很不喜欢裴越，倒是赵怡说孩子是无辜的将他视若己出。他觉得将其养大送去军中，已经仁至义尽了。
    王红芬也没办法责怪裴学海了。
    裴越并没立即离开，而是去找张父张母。敲了半天没人开门，他很是担心。问了邻居才知道，因为张建和涉嫌投机倒把，夫妻两人在家属院被人指指点点。
    夫妻两人备受压力，然后将孙女接回来也被人疏远辱骂。担心长此以往孙女受影响，两人就在那小学旁边租了房子。至于家属楼这房子，张父也就偶尔中午回来睡午觉。
    打听到住址，裴越找了过去。
    看到张母时他的心揪成一团。过年时张母还是满头的黑发，可现在头发却白了大半，人也看着苍老了十岁不止。
    张母看到裴越很高兴，张罗着要给他做好吃的。
    裴越为了不给张母添麻烦，表示自己这次是出公差，时间比较紧迫等一会就要走。
    因为他一直都很忙，张母也没怀疑。招呼裴越坐下后，张母苦笑了一声说道：“你回了家属楼吧？建和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
    裴越点了点头。
    张母自嘲了一声，说道：“自公安那边说建和人没死，而是假死逃走。亲朋好友以及那些同事将我们视若洪水勐兽，再没人上门了。”
    若只是不上门还好，最可恨的是那些落井下石对他们冷嘲热讽的人。
    裴越经常办桉子，很清楚张父张母会遭遇什么事。他说道：“张姨，我听说你们将小雅要回来，住在这里也是方便照顾小雅。”
    张母点头道：“我现在退休也没什么事，家属楼那边说的话也难听干脆搬出来，在这儿比在家属楼清静些。”
    裴越很清楚，现在之所以清静是搬过来的时间短，时间长了一样不得安宁。他想了下说道：“张姨，省城就这么点大，消息也瞒不了多久的。若是可以还是给小雅转学，转到一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
    被人嘲讽为罪犯的孩子，会给孩子到来很大的伤害。
    张母苦笑道：“建和的事，老家那边也都知道了。”
    孙女现在变得没以前开朗了，她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也不是没想过下学期转学，只是老家那边已经知道消息，回去也避不开闲言碎语。
    裴越说道：“我有战友在永宁县公安局，你若愿意，我可以托他帮忙将小雅转到永宁县去念书。等过几年风声过去了，这事没人提起再让小雅回省城念书。”
    “永宁县，我记得你对象就在那儿？”
    裴越点点头说道：“对，小韶娘家也在那儿。我岳母性子爽利。你要带了孩子住到那儿去，我觉得肯定能跟张姨你说到一块去。”
    “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啊？”
    裴越说道：“只是给小雅转个学不会有什么麻烦的。张姨，哪怕为了孩子，你跟张叔也得好好的。不然孩子没人管，以后就得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说起这事张母就特别生气。张建和跟他前妻离婚后，每个月给孩子十五块钱生活费。除此之外，张建和每个月还会给孩子许多买东西。真正算起来，继父一家养小雅还有的赚了。也是如此继父一家对孩子还不错，哪想一出事那家子的嘴脸就露出来了。
    这话说到张母的心坎里去了：“我跟你张叔，现在也就这点盼头了。”
    之前张建和倒卖物资赚了钱，虽没给过老两口钱但每个星期都会大包小包提回家。张母过日子仔细，家里没什么大的开支，夫妻两人这些年工资都攒了下来。当然，这些钱都是留着应急的，她退休的钱跟丈夫的工资足够三口人用了。
    聊了没多久，裴越就离开了。
    张母看着他的背影，嘴巴蠕动了好几回最终没开口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