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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程束知道他明白过来,想要原谅他,又有些后怕,颇为纠结了一会儿,才又道:“自此之后我都要监督,若再有下次,你就哪里都别想去了。”
    乌涂尔点头应下,这才算暂时解了太子心中的不顺。
    又过几日,乌涂尔修书一封递下东南,只说为了解救梁黄二人,他专程赶往上京,却差点被梁茂春刺杀,如今他行踪被太子发觉,好不容易蒙蔽过关,梁黄二人也被带往高阁。进了高阁,就不是他能插手了。
    这信上所言虚虚实实,乌涂尔也不想着卞旭辉能全信,毕竟漏洞不少,但也能算是给卞旭辉一个迷障,叫他不能分清现下这些人的局势。
    而卞旭辉也果真如同乌涂尔所料,看着这封信,是有想相信,却又觉得离谱。一方面对着乌涂尔拿捏不清,另一方面也摸不清楚为何梁茂春要刺杀乌涂尔。到底是因为乌龙事件,还是因为梁茂春其实已然和他不是一路?
    可梁茂春、黄万全被压入高阁,还是给了他莫大的压力。本想着太子碍于情面和道义,应当不会太为难这两个人。虽然卞旭辉也没想着真能把皇帝逼出来,但到底也不是现下这幅光景。
    太子能一言不发就处置梁黄二人,更是不顾前朝后宫,想来是对世家不满到了极点。即便皇帝仍在,都要忍不住下手了。
    这下卞旭辉可坐不住了,在家兜兜转转几日,想着头发都掉了一地,终于下定决心反扑。他一面给乌涂尔递了信,叫他早做准备,另一面又将某段秘闻,悄无声息的送到了上京。
    两封信寄出去,卞旭辉出了一身冷汗,简直要把心力耗干。而这两封信也像是搅动风云的巨柱,要把整个大胤带动起来。
    乌涂尔接到密信之后,就不得不动身出发回到越国,临走之际他握着太子的手说道:“殿下,万望小心。”
    然后,他就趁着天光熹微,离开上京。
    可也正是在他离开的这一晚,几个穿着褐衣的下人从某间华贵府邸出来,分头走向京中几位大人的家中。而这间华贵府邸的主人也在挑灯写信,他写好之后交给了自己的心腹,让心腹务必快速带出上京。
    也正是这一晚,在东南沿海,一些本该安静停靠的外国商船忽然点起了微弱的油灯,在一片夜深人静中瞧瞧往外海驶去,就像是一颗引路的星光。
    而几日后的西北塞外,一位大汉手握书信,看着那精疲力竭的信使,用自己不甚熟练的汉话问道:“再问一次,信里面说的话,是真的?”
    信使道:“自然,绝无虚言!”
    大汉忽然一笑,漏出一口黄牙,胸口上挂着的狼牙晃动:“好!”
    谁也不清楚东西南北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更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如何,只知道从某一夜开始,寒风过境,将整个大胤笼罩在凉意之中。
    而这隐隐的一切,都开始于一个十分不起眼的人,在一个大朝会的早晨,敲响了皇宫门口所设的闻鼓。闻鼓是为冤情而设,可直达天听,但少有人有胆量来敲。多年未响的闻鼓取代了鸡鸣,把上京城从睡梦中唤醒。
    就连看守闻鼓的鼓手都是打着哈欠前来的,看见敲鼓之人容姿平常,身着破衣烂衫,当即就有些不高兴:“干什么的?这闻鼓也是你随便敲的?”
    那人却不畏惧,朗声道:“我有冤情!我要见陛下!”
    鼓手哈哈一乐,笑道:“见陛下?你什么人你见陛下?”
    “我手中所涉皇室秘闻,为何不能面见陛下?!”此人越说越激动,又看周遭零星走过来几个百姓,说话更大声了:“东府血脉存疑,难道不是大事吗?!!”
    他最后一句说出口,简直犹如石破天惊,把那小小鼓手顿时击穿在当地。什么困意全都消散,鼓手盯着他的目光迷茫又畏惧,更是恨不得自己刚刚压根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此人见鼓手失言,又是狠狠敲了两下闻鼓:“太子血脉存疑,我要面见陛下!!”
    这下,周围那几些百姓全听到了,各个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而宫门外的侍卫长此时也敢来,正巧把这话也听在耳中,顿时吓得脱了一身皮毛。他身后的侍卫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侍卫长气得半死,也吓得半死,伸手狠狠掴了身后侍卫一掌,怒喝道:“还不赶紧通知殿下!大理寺、图龙卫,全部通知!”
    随后,他大喊:“来人,将这个不知死活,胡乱攀上的贼子拿下!”
    但与此同时,有人忽然开口:“且慢。”
    侍卫长一顿,转头过去一看,发现是一架华贵马车,声音正是车内之人发出的。
    侍卫长心中一寒,喝道:“何人?!”
    马车一晃,有人掀开帘子走将出来。侍卫长一看他面容,就微微后撤一步,而那人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怎么,不认识本王?”
    来者正是孝王!这孝王母亲出身寒微,不过是个被皇帝醉酒后随意宠幸的内人,后来有了身孕,这才在宫里有了一席之地。而这内人能顺顺利利的被封昭仪,后来产下龙胎晋升嫔位,也是因为李皇后少有争宠心思,对于旁的这些妃子少有插手。若是换到前朝那位善妒的皇后手中,恐怕早已一尸两命了。
    可不知道这内人是不是承受不起这泼天富贵,在产下孝王三年后就因病而去,孝王因此被纯贵妃代为养育,和从前那位德王……倒算得上的有些亲密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