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牢里出来,第一次见到了外宗人,虽然越清桉就站在旁边,他还是激动得大喊出来。
呜呜啊啊,模糊不清,大张着嘴巴,露出了里面的两排牙。
——没有舌头。
空空如也的嘴里,舌头从根部被拔出。
三人头皮一麻,下一秒却更加震惊。
越相深从椅子上挣扎下来,瘫倒在地上,露出了衣摆下沁了血,被硬生生折断了的双腿。
“啊……啊……”越相深拍着地板,一步一步挪到玉泉剑尊面前。
即便他知道玉泉剑尊与自己不对付,可他还是抓住了玉泉剑尊的衣摆,拼命拍打着白玉地砖,支支吾吾口水直流乱喊着。
柳若烟被他吓得往越清桉身后躲了躲,无意间撞到了越清桉黑沉的眸色,她才慢慢镇定下来,心莫名其妙安定了下来。
她知道的,越清桉不是那种会一而再再而三手软的人。
之前她还疑惑越清桉为什么要放越相深出地牢,可现在看了越相深一副疯癫求救却言语不出的模样,她突然觉得……越相深出来和在地牢里待着有什么区别呢。
玉泉剑尊没有出手去扶越相深,反而转过头去看越清桉。
越清桉快步禁锢住越相深的一只手臂,将他硬生生扶起,让他坐回原位。
殿内寂静得不像话,银针落下都能听见声音。
大家都没说话,连越相深也绝望地闭上了嘴,闭上了眼,任由眼泪横流。
“宗主,想要喝点水吗?”越清桉蹲在地上,淡淡凝视着越相深眼角的泪珠,他默默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将水送到越相深的嘴边。
越相深一把打翻了越清桉手中的水杯。
越清桉也不恼,捏了个咒,让地上洒落的水凝聚成水团,再次送到越相深嘴边。
话虽然不强硬,可寒冷至极,“宗主,不喝水,你身上的火毒可撑不了太久。北柠这两天回豫州了,没办法给你及时解毒。你要是出意外,那就真成意外了。”
火毒?柳若烟惊讶挑眉,原来墨行歌敢抛下所有的事情回豫州是因为给越相深下了火毒?
那越相深十天内就会毒发一次啊,如果没有专门的解毒术法,会焚身而死。
世界上会解毒术法的除了墨行歌就是继承了他衣钵的北柠了。
柳若烟心中感慨一声,墨行歌活了这么多年,终于变得无毒不丈夫起来,她喜欢!
等了一会儿,他见越相深坚持不喝,松了手中的法术。
水团溅落到白玉地砖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宗主,三日后我要宴请天下豪杰修士,到时候我想请你出去,和你曾经的朋友或者敌人打个招呼。”越清桉紧紧握住了越相深颤抖的手掌,面上是不动声色的沉稳。
越相深啊呜嘟囔了几句,转头看向一脸懵逼的庐阳刀客,拼命摇头。
越清桉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双手漫不经心拍了拍褶皱的宗袍,也看向庐阳刀客和玉泉剑尊。
“宗主说,他同意了。”
……
柳若烟眨着眼睛,心中将过往二十几年生活中所有伤心的事情全想了一遍,终于强忍住了自己的笑声。
越清桉,你这撒谎的技术拙劣又有效是怎么回事?
他并不是想撒谎,他只是将所有的现状展现来给玉泉剑尊看。
选择是玉泉剑尊决定的,他只是静默站着,好似局外人静观场上变化。
庐阳刀客深思良久,才消化了眼前的事儿。
他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越相深的肩膀,“我说越老兄啊,你这身体不好,可要好好养病啊。凌天宗的未来交给少宗主这样的孩子,多好啊。”
越相深唔啊唔啊模糊不清大喊着,也不知道喊些什么。
柳若烟目挑,啧声道:“有少宗主这样好的继承人,是你两辈子换来的福气呢。”
越清桉侧目过来。
她和他又对上了视线,这一次,她没有任何的惊恐与慌乱,眼中全是愉悦,意气风发,娇俏灵动。
只有玉泉剑尊皱眉不语。
几人离开了大殿,玉泉剑尊说有些事情还要问一问越清桉。
大家各自乘着夜风散去。
*
转眼,三日已过。
宴席准时开启。
一向满山白衣的凌天宗终于变得颜色丰富了起来,各式各样的九州名流修士都来到了这里。
有些参加宗门大比的门派来的早,也上了山。
大大小小的弟子挤在山下的镇子上,无数的灵讯被发送到凌天宗内。
昨日才回来的北柠忙得脚不沾地,双脚好像生在了风火轮上,一会儿处理各位修士的住宿问题,一会儿去接某个门派的弟子上山。
好不容易寻个空,他遇到了柳若烟,直倒苦水。
“他大爷的,凌天宗好像离开了我就转不了了一样,我好像这里的管家……问题是我还没有月奉灵石拿。”他满脸沧桑苦涩。
柳若烟听完后,总结:“你师哥这是在剥削童工啊。”
“童工……那是什么?”北柠困惑挠头。
“你不是十六岁嘛,就算童工啊。你们这里有没有类似于修仙劳动局之类的,可以投诉黑心宗门宗主或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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