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楼下吵架会被围观。”小锦鲤重新抬起眼，软软说，“没关系啦，我已经不困了，现在想吃早餐了。”
    曲靖朝突然静静注视他片刻，半句话没说。
    等到小锦鲤疑惑地歪着头喊他名字时，他这才缓慢松开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低声道：“我去做早餐，你等我会儿。”
    小锦鲤坐到了沙发上。
    没等多久，曲靖朝就端着早餐过来了，只有一份，他问为什么，曲靖朝说不太想吃。
    闻言，小锦鲤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靠近桌面，小口小口吹着热气，热腾腾的水汽蒸得他雪白的脸颊敷上点薄粉，等到碗里的粉凉得差不多了，这才慢慢吃起来。
    曲靖朝就坐在对面。
    他知道小锦鲤吃东西的时候不习惯有人盯着，所以很贴心地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窗台上。
    彼时太阳刚升起不久，温度适中颜色火红，大片的太阳光穿过玻璃照在窗帘上，有的落在地面，隐隐可见尘埃。
    周围再宁静不过，只有小锦鲤吃早餐的那点声音。
    曲靖朝其实很喜欢这种平凡日常的氛围。
    可有时候这也是一种奢侈。
    他微微垂下漆黑的眼眸，收回视线，问小锦鲤：“刚刚……没有吓到你吧？”
    诶？
    小锦鲤捏着筷子抬头，迷茫地看着曲靖朝。
    只见曲靖朝轻轻揉着眉心，如同很后悔一般，低声说着：“是不是在你看来，卸人胳膊这种事不该出现在我身上？”
    小锦鲤顿了一下，见曲靖朝低落的样子，不由抿着唇。
    “刚开始是有点意外，但是没什么的。”他认真说，“你只是气不过，很正常的，是他过分，说话那么难听，我都想打他了，坏人。”
    只是气不过？
    曲靖朝听到这几个字，扯了下唇。
    不是的。
    他一开始就没把曲靖元放在眼里，曲靖元说的每一句话在他看来都无聊至极，不值得给予任何情绪反应。
    之所以突然动手，是因为他知道眼前人在看。
    锦声在看，就在门后看着。
    曲靖朝知道他觉得自己是好人，一开始他以这副表象示人，以至于到了现在这种根深蒂固的地步。
    他觉得他是好人。
    可他不是。
    所以他动手了。
    他得亲手打碎小锦鲤心中对他那点根深蒂固的印象，多看看真实的曲靖朝。
    “他会不会报警啊。”小锦鲤不知道曲靖朝深沉的心思，还在忧心，“虽然确实是他先挑事，但是谁动手谁担责……”
    曲靖朝安抚道：“他不会的。”
    他不敢的。
    曲家不会允许曲靖元把这件事闹大，不会允许外界看曲家的笑话，说曲家内斗严重兄不友弟不谦。
    小锦鲤闻言软软哦了声，松了口气：“那就好。”
    曲靖朝看他不吃了，于是说：“我去洗碗。”
    这段时间都是曲靖朝洗碗，拒绝过没用，小锦鲤也习惯了，于是说了句好，然后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曲靖朝身后。
    一只碗洗起来其实很快。
    但曲靖朝却分明特意放慢了动作，连水龙头的水流都很小。
    他垂眸，水流从指尖划过，忽问：“你既然担心他报警，为什么当时还打他两下？不怕一起担责？”
    小锦鲤靠在洗手台边，曲靖朝担心他被水溅到，让他靠远点，小锦鲤鼓起脸颊哦了声，靠到了另外一边，然后才来得及回答曲靖朝的问题：“当时不开心，就想打他。”
    曲靖朝回头看他一眼：“就因为这个？”
    …
    小锦鲤补充一句，“好吧，还有因为想维护你，让他看出我们是一伙的。”
    “……一伙的。”曲靖朝低低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小锦鲤揉了揉眼睛，问他洗完了没。
    曲靖朝答非所问：“比起一伙的，我更希望他觉得我们是一对的。”
    说着，他又顿了一下，将洗净的碗装好然后洗净手，转身注视着小锦鲤说：“能理解吗？不能理解的话可以现在问我什么意思，不用问直播间那些人。”
    …
    他也没那么笨蛋好不好。
    这么明显，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呀。
    小锦鲤鼓起脸颊，似乎被这话招惹到了，咕哝说：“我知道的，字面意思嘛，你、你想和我谈恋爱。”
    曲靖朝点头：“嗯，我在表白。”
    又问：“可以吗？”
    可以吗？
    小锦鲤知道曲靖朝会再问，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抿着唇，认真想了很久，想到刚认识天之骄子那会儿对方的好脾气，又想到刚刚曲靖元说坏话的时候，曲靖朝孤零零的样子。
    还有直播间的爱锦鲤大哥，说他们在一起了，一定要跟他说一声。
    可能，下次直播就能告诉爱锦鲤大哥了。
    小锦鲤想到这里，鼓起勇气抬眼看着曲靖朝。
    而曲靖朝始终不催促，给予他充分考虑的时间，不论最后结果是好还是坏。
    “我想好了。”小锦鲤细声说。
    曲靖朝语气重上一分：“嗯，我听着。”
    “我答应。”小锦鲤细密纤长的软睫偶尔轻颤，碎碎念自己的心路历程，声音软软的，“我不知道要怎么谈恋爱，其实也不太清楚什么叫喜欢，但是、但是现在就想答应，没想拒绝，所以我这应该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