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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结个善缘

      下午,临近傍晚。
    林跃被一阵踢门声吵醒,远远地便听见何书光的训话声。
    “集合!”
    “人呢?都出来,出来!”
    林跃从床上起来,打着呵欠往外面走去,迎面便见何书光瞪着一对牛眼在那咆哮。
    “列队集合,列队集合,你们不知道什么叫列队集合吗?”
    “列队集合!”他一手举着汤姆逊轻机关枪,一手拿着马鞭走过来,朝着康丫抽过去。
    林跃上前一步,一下子握住他的手腕。
    “何连长干嘛这么大火气,不就是列队集合吗。”林跃扭头冲林译几人使个眼色:“让长官说几遍才懂?”
    林译拍拍身上的土,赶紧走到他的后面站定。
    何书光把手往后抽了抽。
    没用,手腕像被钳住一样。
    他又加了几分力道,结果还是没用。
    最后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依然无法挣脱。
    他是谁?
    虞啸卿的亲随,警卫连的连长,在张立宪、李冰、余治那些人里是最能打的一个,但是现在被林中尉捏住手腕,动都没得动。
    张立宪已经在看这边,警卫连的士兵也注意到两人间的异常,
    这就尴尬了。
    虞啸卿麾下第一猛将连一个溃兵的手都挣不开,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你……你放开我。”
    林跃把脸凑过去,低声说道:“何连长稍后慢行,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何书光又往外挣了挣:“你先把手放开。”
    林跃松了手,拍拍他的肩膀,一脸亲热地道:“以后同在虞团座麾下任职,还望何连长多多提携才是。”
    何书光趁左右无人,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入列。”
    “是。”
    林跃走到队伍最前面站好。
    众人集合完毕,何书光走到张立宪身边。
    “什么情况?”
    “没……没什么。”
    “我记得那个人是叫林跃吧。”
    “对,就是他。”
    何书光说这话时一脸古怪,今天上午虞啸卿对收编溃兵的工作谈了一些要求,中间还特意提过“林跃”这个名字,讲收容站里还是有一些人才的,要他们做事有分寸点,完了来到这里就吃个下马威,真特么不爽。
    张立宪回过头去打量林跃几眼,完事清清嗓子:“有没有医生?”
    郝兽医说道:“鹅是医生。”
    孟烦了抢着说道:“我也是医生。”
    “……”
    跟剧集里的情况差不多,孟烦了在郝兽医的帮助下骗过了张立宪和何书光,成为远征军一员,后面报名时李乌拉被迷龙好一番埋汰。
    花名册录入完毕,何书光用上茅房为借口让张立宪带人先走,他跟着林跃来到一处没人的破屋里。
    “之前去东门闲逛的时候发现一样稀罕玩意儿。”
    林跃说着话,从兜里取出一把口琴递到何书光面前:“我听说何连长有一台手风琴,所谓宝剑赠英雄,美酒敬烈士,这东西放在我手里一点用处没有,倒不如送予何连长,结个善缘。”
    何书光看着那把口琴两眼放光,可是最后的最后还是忍住了。
    “林跃,你这是在贿赂我吗?”
    林跃说道:“只是想让你在力所能及且不破坏军纪的情况下帮一点小忙。”
    听到“力所能及”和“不破坏军纪”两个词,何书光犹豫了。
    “不客气地讲,你那台手风琴太大,讨好一下虞团座还可以,要讨姑娘欢心还得是这玩意儿。试想星月之下牡丹花前,春风十里美人在侧,难不成你要抱着一台手风琴奏乐抒情?如果我是你,一定会选择它。”
    这话说到何书光心坎儿去了,看着那把口琴,像有一万只蚂蚁在身上爬。
    “不破坏军纪?”
    “不破坏军纪。”
    “力所能及的?”
    “力所能及的。”
    “好,我答应你。”
    何书光看看周围没人,把口琴揣进兜里,由破屋出来,开着那辆吉普车走了。
    林跃望着他的背影笑了笑,往收容站走去。
    行贿,当然是要投其所好。
    何书光是一个什么人,日常抱着那台手风琴站在禅达城外小河边撩妹,电视剧最后几集他跟龙文章等人憋在树堡里三十多天都没吹口琴解闷,说明他没有这玩意儿,自己翻遍禅达城弄来一把口琴,就不信他不上钩。
    ……
    翌日。
    林跃由祭旗坡回来的时候天已大亮,错过了早上的操练,反正是何书光领队,并不担心受到责罚,他还没走进院子,远远地便听到阿译饱含深情的朗诵和无赖们的吐槽。
    “弟兄们,我军即将大捷,我在上边的朋友告诉我……”
    “上边?谁是上边?”
    “上边,天堂啦,死人啦。”
    “不能否认,我中华之铁军,英吉利之盟友,美利坚之盟友,铁流……我们将会汇聚成一道铁流,而这道铁流,在未来,我敢肯定,将会成为一道洪流……”
    豆饼在帮要麻掏耳屎,康丫拿着蛇屁股的菜刀剔指甲缝里的泥,羊蛋子把军服翻来覆去捉里面的虱子,一名伤员靠着门框打呵欠。
    旁边吊床躺的迷大爷皱着眉头在那喊:“你啃你自己的腚吧,你打的?”
    孟烦了头不抬眼不眨地道:“直说吃什么成吗?”
    阿译拿开盖在门板上的簸箕。
    “白菜,猪肉,粉条,弟兄们,今天我们吃这个,白菜猪肉炖粉条。”
    听到“猪肉”两个字,院子里的人都围了过来。
    “昨天,我们吃的是水煮菜叶,前天吃的是盐水焗南瓜汤和煲野鹅汤,今天,我们吃这个,白菜猪肉炖粉条,因为我们打了大胜仗嘛,因为胜利在望,因为希望就在眼前……”
    林跃没有理那些人,到旁边安置伤员的房间看了看,在郝兽医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