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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没什么不能理解,什么样的人都有。”游叙抱起双臂,对爱情片的包容度居然比谈梦西高,“真心爱过的人,就是没办法冷静面对,一辈子不见面还好,见面就会发疯。”
    “按网上说的,这是疯批帅哥,扭曲的爱。”
    “那你好好幻想一下,我们回去后,我找别人谈恋爱。”游叙在一棵树下站定,绞尽脑汁回忆,“而且我找了个……嗲嗲的水蜜桃。”
    “停。”谈梦西举起手。
    游叙勾起嘴角,“说。”
    有讨论电影的前提在,他们能略从容地谈论这个难受的话题。人会控制不住往最坏处设想,所以此话题不可避免。像那句“我们分手吧”和收拾行李一走了之的行为,说出口了,做出来了,伤害已经造成,无法忽视。
    谈梦西怎么会没幻想过,劝自己别多想,还会忍不住想无数次,不然在酒店也不会拒绝游叙。
    游叙逼他,“你已经知道,我不会真心祝福你,难道你会祝福我?”
    谈梦西喃喃:“如果你需要的话。”
    如果游叙需要的话,他想,他能做到。
    “你要求真实,我们真实点,我要你真实的想法。”游叙走近了他,没有肢体接触,在他耳边放低声音,“我巴不得你孤独终老,永远不会再有人爱你,你也找不到下一个爱的人。”
    如果分手后还能当朋友,真心祝福对方,只有两个可能,没分手或者没爱过。
    不管他们多尽力地假装,根本做不了朋友,哪有朋友像他们这样吵架的,这叫仇人。
    谈梦西闭了闭眼睛,眼前闪过他和游叙的美好回忆,不过身边的人换成别人的脸。居家必备好男人的体贴入微,大男孩的脾气和幼稚,床上的霸道热情,床下的温柔守护,全部归了别人。
    有什么“嚓”地碎掉了,是他的底气和持宠而娇,他做不到。
    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我祝你阳 痿。”
    爱情,多么强烈的排他性。
    游叙拧起眉头,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谈梦西补充:“永远治不好。”
    半天没出声,游叙肉眼可见地黑了脸,磨牙的同时,又有点发笑,“你……”
    谈梦西的脸在发烫,生气,羞愧,扭头要走,颤声说:“你要我说,现在又笑我。”
    “谈梦西,你是蛇投胎吗?”游叙在他身后喊,“你好歹毒!”
    谈梦西回头:“毒不死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人群外围,迎面一个小孩引起他们的注意。
    小孩挤眉弄眼的,小小年纪,眉头皱纹老深,脖子和肩膀全部在用力,夸张地往幕布的方向伸。
    谈梦西已经往前走过了,因为多看两眼,还是停住脚步,“这小孩看不清。”
    游叙点头,“很明显。”
    出于刻在骨子里的职业习惯,谈梦西先蹲下来,“小朋友,你在看电影?”
    小孩这双皱出褶子的眼睛转回来,旁边一对老人拉住小孩。估计是小孩的爷爷奶奶,衣裤简朴,怯生生地打量谈梦西和游叙。
    陌生人搭讪小孩,难免戒备三分。
    在场的只有游叙能理解谈梦西。
    游叙确实理解,主动跟老人开口:“老人家,带小孩去做个检查。”
    “咋了?”奶奶问。
    谈梦西怕老人家耳背,弯腰说道:“去医院看看,他眼睛不对!”
    爷爷说:“没有不对,又没长东西。”
    谈梦西问了小孩年龄,纠正小孩的姿态和面部表情,“这样不正常,不信你问问。”
    孩子爷爷指向电影屏幕,问小孩:“你看得清几个字不?”
    “都是花的。”小孩摇头,又摆出那副用力的姿势,还是摇头。
    爷爷奶奶大吃一惊,问谈梦西这是什么病。谈梦西摊手,没有仪器检查,他不能断定,大概率屈光不正。
    两个老人喊身后三个认识的人过来,不知道是拿不住主意,还是图个热闹。三个人过来听了过程,其中一个也让谈梦西瞧瞧。
    谈梦西瞧了一眼,神色狐疑,又拿手机打手电筒照。
    好几人的围观下,他扒开这人的眼皮,看了很久,拍照,拍视频,“少见,这么明显的很少见。”
    “家里有人看不见吗?”
    “没有。”
    “头受过伤?”
    “好多年前出过车祸。”
    思考十来分钟,谈梦西收起手机,“应该是创伤性虹膜震颤,晶体脱落了。”
    这人也大吃一惊,“真的有病?我以为是老花眼。”
    谈梦西叹口气,已经见怪不怪。
    中老年人对眼部健康的意识很薄弱,喜欢买药水乱滴,没瞎等于没问题。
    小孩的奶奶问谈梦西是不是医生,哪个医院,有没有介绍的。
    游叙替他说:“他是眼科医生。”
    一不做二不休,谈梦西说:“省第一医院。”
    反正没人认识他,这样听起来比较权威。
    游叙挑起眉毛,以表惊讶。
    为了提高权威度,谈梦西从肚子里搜刮出几个真事,因为耽误治疗而瞎了的可怕案例——以前在学校听老师说的。
    说到半道,孩子爷爷嘀咕:“省医院怎么,还不是想挣钱,去医院哪有不花大钱的。小孩好好的,没问题也要说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