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节
“长卿……你我亲如手足兄弟,为兄知长卿你心思缜密,遇事谨慎。但至于月姑娘之事,正如此前我们所讨论过的,长卿所说的那种情况可谓是几无可能!长卿还是莫要太过于捕风捉影为好。”
孙武欲言又止,最后也只得说道:
“是……”
李然知道孙武一切也都是为了他考虑,也不愿看到他过于尴尬,于是又拍了拍孙武的肩。
“长卿的心意为兄是极为清楚的,为兄也甚是感激。这一晃,都二十年了……为兄与长卿的关系,又岂是旁人能够比得了的呢?”
孙武闻言,也是微微一笑,并是拱手言道:
“呵呵,先生言重了。当年,先生不以孙武身份卑下而重用孙武,这才成就了孙武今日的名望。孙武无时不感念先生的大恩,孙武能够追随先生,此生无憾!”
李然又拍了拍孙武的肩,并是与他言道:
“嗯……长卿这些时日也是受累了,且先下去好好休息吧,我这边自是无碍了!”
孙武闻言,便是辞别告退。而李然则是立刻来到了熬药的院落。
看到范蠡此刻正在和下人们一通忙碌着,于是让范蠡赶紧去照看丽光,这边的事便由他亲自来做。
不一会儿,李然便是端着一碗汤药回到了宫儿月身边,随手还带了几块蜜饵。
李然用汤勺喂宫儿月喝药,宫儿月喝了一口,眉头不由一皱:
“好苦!”
李然见宫儿月的颦眉之间,活脱脱的就是祭乐那般,心中也是一酸,强笑道:
“良药苦口嘛,若是苦了……就吃口蜜饵吧!”
宫儿月重伤之余,本就吃不下东西。如今这药又确实太苦,待是喂第三口的时候,宫儿月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竟是直接吐了李然一身。
李然一时间不由一阵恍惚!
仿佛他又回到了当年喂祭乐喝药的情景。那时候祭乐因为病重,也是时常如现在这般一阵阵的作呕。
宫儿月见状,顿感愧疚,想要起身尝试替李然擦拭。
“啊!先生……先生莫怪……我不是故意的……”
李然回过神来,这才站了起来,笑道:
“呵呵,无碍无碍,你莫要起身!我自己收拾一番便是!”
待李然是收拾一番之后,又坐回到了宫儿月的身边,并是柔声道:
“这些药若是实是喝不下,便等下一顿再缓一些也行。”
宫儿月点了点头,她的伤势虽重,但终究非致命伤,待其伤势稳定下来之后,痊愈便只是迟早的问题。所以,这药早一刻晚一刻,倒也确是无关紧要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然自己也不知为何,他时不时便会忍不住来看望宫儿月。
渐渐的,宫儿月可以下地行走了,于是范蠡便是带着丽光也时常过来问候。毕竟,丽光早已经把她给当成了二娘了。
而宫儿月,看着他们父女两个,时常就这样伴着自己,其内心深处,也是不由泛起了一丝异样来。
……
而就在宫儿月调理养伤的这段时日内,孔丘作为中都宰,则是立马对李然遇袭的事件展开了调查。
确认这些刺客尚在鲁国境内,很快便是抓获了几人。
也果不出李然之所料,这些人其实就是季孙意如的残余。
只因季氏受了阳虎的打压,很多人都已经逃往了别处。而这些人则是继续留在暗处,寻机刺杀阳虎。
但奈何阳虎一直是深居简出,要不就是率众行事,极少有机会单独外出。所以,他们也根本是没有任何机会可言。
于是乎,他们便将这一股脑的怨气,转投向了李然。
这些人当年都是季孙意如培养的死士。而之后被阳虎所逐后,这些人的营生也就此没了保障,便只能是干起了各种无本的勾当。
正巧前些日子,碰到李然落单。所以,这些人就把对于“阳虎”的怨气,全部发泄在了李然的身上。
而如果不是宫儿月在那拼死抵抗,外加褚荡得以及时杀回,其后果还当真是不堪设想。
班师回朝后的阳虎,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也是不禁勃然大怒。
这些人的存在,对于他而言可以说也同样是极为危险的。所以,当即下达命令是于全国范围内展开大肆搜捕,务必是要将这批人是给一网打尽。
而不管外面如何纷扰,李然府上却依旧是如同往日一般的宁静。
这天,宫儿月起床尝试自己慢行,正好在走廊处是遇到了褚荡,褚荡看到宫儿月如此模样,便是快步赶到她的身旁。
“哎呀,月姑娘你怎能一人独自在这里行走?万一给摔了可怎么使得?对了……先生呢?他怎么没与你在一起?”
宫儿月笑道:
“我又不是残了不能走,需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么?是我自己想要出来走走的,这几天在屋子里待的都要发霉了!”
褚荡嘿嘿傻笑。
“这倒也是。对了,月姑娘,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
宫儿月摇头道:
“你个呆子,竟是这般轻易就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亏得本姑娘神通广大,要不然我和先生都只有死路一条了!现在哪还有功夫跟你说笑呢?”
褚荡叹道:
“是是是!可都是靠得月姑娘!嘿嘿,对了,月姑娘有没有觉得……先生待你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宫儿月一脸茫然道:
“嗯?什么意思?”
“先生之前看到你,顶多也就是远远的看看,然后就会自顾自的离开。”
“但是,这些时日,对姑娘的照顾,那可是无微不至啊!”
宫儿月听到这些话,不由脸色微微一红,抿了一下嘴唇,却也没有再与他搭话。
第五百九十二章 阳虎再惹事
然而褚荡毕竟是神经更为大条一些,一时没看出宫儿月的情绪起伏,还在那是继续不无感慨的说道:
“真是……真是好久没有看到先生如此关心一个人了……”
宫儿月依旧是默不作声。而恰巧这个时候,李然出现,褚荡看到,居然又是极为懂事的悄悄离开了。
“月!你怎么出来了?难道不知这大伤初愈,最忌受风么?”
李然关切的上来问候,宫儿月却是嫣然一笑:
“不过是皮肉伤,习武之人哪有这么娇气?又不是残废了,不必这么小心的!”
“话虽如此,但终究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宫儿月看着李然,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灵动。
李然不敢再与她对视,只与她一起是走入院内。待宫儿月勉强坐下之后,李然又端来清水,并是递给了宫儿月。
而宫儿月在见得李然竟是替自己端茶送水,心中也是一阵感动……
……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精心照料下,宫儿月的伤势也一日好过一日。
待到开春之时,宫儿月已然是彻底痊愈。不仅是恢复如初,而且对于李府的安全,也是更加的尽心尽力。
甚至在陪伴丽光这件事上,宫儿月也显得是更加的相契起来。
李然隐隐觉得这样下去似有不妥,但是每当他看到女儿和宫儿月在一起开心的模样,却又不忍心打破他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宁静。
这天,李然正在陪伴丽光在院内玩耍,宫儿月也在。那场面,竟活脱是像他们三人就如同一家。
褚荡在远处看着傻笑,本想回头对身边的孙武说话,却发现孙武竟是突然不见了踪影。
孙武对宫儿月的动机始终存疑,而且,孙武似乎也一直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所以,他看不得李然和宫儿月亲近,这时候也唯有是四处走走散心。
而褚荡就没得他的这层顾虑,只顾是在那自言自语道:
“这长卿也真是的……这分明就是夫人回来了嘛,却还有什么可疑的?真是莫名其妙……”
“褚荡!你在说什么?”
这时,孔丘的声音竟陡然从身后传来,倒是吓了褚荡一跳。看到眼前这个与自己一般高大,却又是一副温文尔雅模样的人,褚荡不由是憨厚一笑:
“哦,没什么。仲尼先生,您来的正好,快来瞧瞧他们这一家子,此刻是不是特别的和谐?”
也不知宫儿月在那是说了些什么,只见他们三人是笑成一团。
孔丘见此情形,一时间竟也有些不忍上前。
不过,孔丘很显然是有要紧事跟李然言说。所以,也只在一旁默默等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走上了前去。
李然看到孔丘过来,见其神色凝重,知道必是又出了什么事。
于是,他便朝宫儿月是使了个眼色。宫儿月心领神会,带着丽光,并是朝孔丘打了一声招呼后,便离开了那里。
孔丘这时才拱手道:
“恩公安好!”
“安!仲尼,你如今身为中都宰,可谓日理万机,今日如何得空来此?”
孔丘苦笑,又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哎……我鲁危矣!我鲁危险矣啊!先生是有所不知啊!那阳虎近日,又来有大动作了!”
李然对此倒也已经是不觉得奇怪了,只是颇为淡然的问道:
“哦?他又要作甚?”
“昨日朝议之时,阳虎竟当众怂恿君上,又欲起兵攻打齐国,以为复仇!而君上,竟也是无有半分主见,在犹豫片刻之后,居然还是允了下来!”
李然闻言,也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不久前,齐国的国夏刚刚率兵前来攻打鲁国。阳虎对他还束手无策,最终还是靠着李然出面才最终言退了国夏。
却不想,不过短短数月,阳虎竟又反而寻思着要找齐国报仇来了?
“他莫不是疯了?!为何又要去招惹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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