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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1章 孽缘啊,孽缘

      母子俩是抱头痛哭,许久之后,才平静了下来,细述起离别之情,幽幽倾述,似乎三天三夜也有说不完的话。
    柏灵筠看着多日未见的儿子,虽然他长高了,也壮实了,但明显黑多了,皮肤又干又糙,显然在军营之中,风餐露宿,吃了不少的苦,柏灵筠是怜惜不已,关切地问这问哪,事无详巨。
    司马伦虽然一一作答,但却没有耐心听她絮叨下去,毕竟司马伦现在的地位和身份,已经不是她膝下承欢的幼童了,他统领千军万马,日理万机,时间比金子还要宝贵。
    “母亲,孩儿这次回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如今曹亮那贼子得势,大军压境,洛阳估计是守不住了,孩儿已经向兄长建议迁都长安,母亲宜立刻准备,早些动身吧。”司马伦找了一个机会,适时地打断了柏灵筠的话,将迁都的消息告诉了她。
    柏灵筠猝然一惊,喃喃地道:“曹亮……他真得打到洛阳来了?”
    司马伦倒没有太注意她的表情变化,以为她是被迁都的事情给惊住了,其实几乎所有的人,听到迁都之事,第一个反应就是倒吸一口凉气,太震惊太意外了,想来柏灵筠也不会例外。
    但司马伦绝对没想到柏灵筠是听到曹亮这个名字之后,整个人就如同是石化了一般,多年来沉封在心底的往事一件件地浮上了心头,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真切,仿佛就如同是昨日经历的事一般,一切都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曾几何时,柏灵筠将这段不堪回首的情感尘封在了心底,或许她觉得,这辈子再也无缘和曹亮相见了,但没想到十五年后,居然会听到他杀到洛阳的消息,柏灵筠的心怦然而动,如果她缘再和曹亮相见的话,又怎么去面对他呢?
    当初柏灵筠断然地否认了她怀的孩子就是曹亮的,毕竟她又不可能和曹亮走,只能将这个惊天的秘密隐藏到了肚子里,任由它发霉腐烂,而且柏灵筠打算将这个秘密埋一辈子,谁也不告诉。
    或许她觉得,曹亮和司马伦这一对父子,今生注定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那么这个秘密就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吧。
    可谁又能想到,若干年后,曹亮真得率兵打到了洛阳,而且即将和司马伦成为对手,父子相残的一幕必不可免,这让柏灵筠的内心之中涌起一阵的惶恐,这个结果,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但她能告诉司马伦,你的父亲并不是司马懿,而是曹亮吗?显然是不能的,司马伦自幼生在司马家,长在司马家,早已融入到了这个家庭之中,如果现在告诉他真相的话,只怕他会难以接受,痛苦不堪。
    更何况,如今执掌大权的还是司马师,尽管他眼瞎了,但如果他知道真相的话,肯定也不会放过司马伦母子。
    所以,柏灵筠只能是将这个秘密继续地隐藏下去,那怕是司马伦,她都不可能告诉,但战场之上,刀箭无眼,司马伦早将曹亮视做了杀父仇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真到了兵戎相见之时,这又将是何等的惨剧啊。
    柏灵筠痛苦地闭上眼睛,内心之中一阵颤栗,孽缘啊,孽缘!
    司马伦看到母亲面露痛苦之色,还以为她是舍不得离开这个家,便轻声宽慰,承诺到了长安之后,给柏灵筠建一个一模一样的府邸,还她一个温馨的家。
    这对于司马伦来说,算不得什么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只要能让母亲高兴起来,他做什么都愿意。
    司马伦宽慰了母亲几句,然后便将管家给唤了进来,吩咐他们立刻收拾,尽快地出城。
    现在整个迁都事宜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做为首倡者,司马府自然首先地行动起来,率先做好表率作用。
    当然,现在出城西迁,道路上相对来说也是比较畅通的,而几天后必然会迎来人潮高峰,道路出现涌堵也在所难免,尽管一路之上有军队有维持秩序,但如此庞大的人潮,一旦出现混乱的状况,势必引发难以收拾的后果。
    所以,现在出城,是最为合适和理想的时机,而且司马伦无法保证原定十天的撤离时间是不是足够,因为司马伦无法估算到并州军骑兵的进军速度,就算他安排了淮南军在南阳阻击并州军,但如果淮南军也无法挡得住并州军,尚未撤离的洛阳将会变成一个修罗地狱。
    抱着宁早勿晚的原则,司马伦要求司马府所有的人都必须要一天之内做好撤离的准备,不管任何情况,明天早上的时候,司马府的人必须要出城,踏上西迁之路。
    尽管时间比较仓促,但是司马伦要求十分的明确,明天早上必须地启程,这也就忙坏了府里的管事和仆役,毕竟司马家家大业大,仅仅一天的时间,那里能收拾过来。
    不过司马伦倒也比较人性化,他告诉下人,只挑拣贵重轻便易于携带的物品,其他笨重不好携带的东西,一律统统地砸坏扔掉,一样也无需带走。
    仆役们遵照司马伦的吩咐,不过这也忙乎了整整的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上百辆的辎重车上,都满满当当地装足了东西,整个司马府内,已经是一片的狼籍了。
    司马伦也无暇去细看车上的东西,他亲自将柏灵筠扶上了车,并派出了一支数百人的亲卫来护送,这些人大多是司马家的死士,忠诚不二,司马伦将整个司马府的家眷交给他们来护送,也是比较放心的。
    柏灵筠对司马伦不能和她同行则表现的十分担忧,司马伦则宽慰她道,自己还有一些公务处理,不过随后就到,要母亲不必担忧。
    送走了柏灵筠,司马伦总算是轻舒了一口气,不过他现在还真不能走,迁都之事千头万绪,做为这个计划的策划人,司马伦肩头上的担子比谁都重,他需要留在洛阳,运筹调度,总揽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