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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对方的存在就像是一面清澈镜子,每多看一眼,就让她们意识到自己多么肮脏。
    如果没有见过光,她们还可以继续忍受泥潭和不公,在无尽的宴会和花香里告诉自己——
    这是没办法的事。
    她们也不想的。
    没有人能对抗王权,对她们伸出手。
    可是,当魔导圣女真的一剑劈开了宫殿大门,金色而干净的阳光从她背后照进来的时候,母体们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
    都是你,让我们失去了优渥的生活。
    剑?为什么要拿起剑?
    既然你这么厉害,就继续保护我们啊!
    ——为什么给我们奉上最好绸缎、漂亮的珠宝、香甜的花蜜!
    如果这些都做不到的话,那还不如……
    被安置在庇护所的母体们抬起了手臂,借助手掌的姿势,遮住了脸上的表情。
    但那些阴暗的沉默,却从指缝里泄露了出来,在看不见的地方蔓延。
    她们静静地望着守护者的背影,目露杀机。
    “说起来,你还要感谢她们啊,菲莉。”
    沙尔曼说到这,露出了又像是感慨又像是嘲弄的表情,
    “当时‘圣域园’的负责人汇报,因为伤亡惨重的缘故,他们甚至都做好了接受处罚的准备,结果没有想到,不过是短短三日,那群母体就自己回来了。”
    沙尔曼可以停顿了一会儿,露出了一个恶意的笑容,
    “——带着你母亲的佩剑。”
    英勇果敢的魔导圣女战无不胜,但对自己的庇护者,却毫无防备。
    不仅傻乎乎地喝下了毒药,背后身中数刀,还被一群柔弱的羊群夺走了武器。
    最后不得不狼狈地躲进魔族的领地里。
    “结果最后,反倒是便宜那个魔族。”沙尔曼眼中拂过冷笑。
    菲莉沉默不语地听着。
    金发少女的神情平静地不可思议,沙尔曼口中的嘲笑不足以激怒她,却让少女反而借此,窥见了属于她的母亲的,弥足珍贵的、像是黄金一样闪耀的东西。
    给予她生命的人,是闪闪发光的英雄。
    试问,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值得庆祝的消息吗?
    这么想着,菲莉忽然弯起了眼睛。
    少女蜂蜜色的金瞳流露出一丝明亮的笑意,就连头顶的阴云,也无法遮挡其中的骄傲和爽朗。
    “你笑什么。”
    沙尔曼沉下了脸。
    很显然,他提起这些,可不是为了让金发少女笑得这么开心,甚至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
    难道不该愤怒、恼火,甚至为母亲的愚蠢感到羞耻吗?
    沙尔曼不明白。
    ——他当然不明白。
    始终沉默地站在身侧的中原中也,神情冷漠地扫了眼面露难堪的王储,并没有提醒某个畜生,为其解答的打算。
    这个家伙从头到尾,就没有了解过菲莉。
    扑棱棱。
    就在这时,一个像是鸟类拍打翅膀的羽翼声,从头顶传来。
    明明周遭是密集的雨水和白雾,但这只海鸟却像是不受任何影响般,平滑地穿过上空灰黑的云层,拍打着翅膀落在了菲莉的头顶,啄了啄少女脑袋上的呆毛。
    ——这仿佛是一个等待已久信号。
    来自远方‘司令塔’,向他们递来了‘一切准备就绪,可以放开手脚’的讯息。
    众人交换一个视线,当他们再抬眼看向金发王储时,气氛徒然一变。
    沙尔曼没有意识到这份改变。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菲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少女缓缓露出了一个野兽般毫无廉耻的笑容,
    “对了,有件很有趣的事情。当初被刺伤的是我的父亲,如果那时成功了——”
    “菲莉,我们的血脉将会……”
    “去你的血脉啊!啰啰嗦嗦的垃圾——!”
    还不等沙尔曼把话说完,随着一声暴喝,一记裹着重力的拳头就用力砸在了沙尔曼的左脸颊上,把青年连带着他后半句的垃圾,一起狠狠地揍飞了出去!
    而这一次,可没有魔法光盾挡在他的面前。
    中原中也攻击的速度太快,金发王储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横着砸进了水泥地里。
    青年狼狈地咳嗽了两声,突然牙关松动,跟着吐出了一颗后槽牙。
    金发王储不可置信地盯着雨水里的牙齿。
    几秒后,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中原中也的眼瞳中翻滚着杀意和愤怒,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
    “肮脏的窃贼,你竟然敢——”
    “怎么了?是没想过自己也有挨打的一天吗?”
    面对敌人尖利的眼神,中原中也嗤笑了一声。
    他当着对方的面活动了一下手指,指关节发出的清脆响动,像极了酷刑前的信号。
    “其实,我很感谢你哦,沙尔曼。”
    少女清凌的声音从雨幕后传来。
    菲莉伸出手,锋利的魔法光剑重新出现在她的掌心。
    雪亮的刀刃伴随着少女一步步靠近,映出金发王储半边脸颊肿起的狼狈模样。
    少女单手持剑,对沙尔曼弯起眼,露出一个可爱如天使的笑容,
    “——告诉了我这么多重要的情报,作为回报,我会负责把你剩下的后槽牙,也一起打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