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潮歉疚地道:附近有没有诊所?我搀你过去。
不用的,我回家就好,就在齐化门那边。
苏明珰的算盘打得着实精,心想本小姐是为了帮你找钥匙扭伤脚的,不信你就这么一次再见再也不见,你必是要来看望妹子我的伤情的。
林海潮确实不过意,道:这样吧,我先搀你去吉市口胡同,车不是在那儿吗?我开车送你回家。
好,谢谢你呀,真哥哥。
哪儿的话,你这不是因为我才伤了的吗。
温厚而有力的大手搀上她的臂弯时,久违的安全感轰轰烈烈地袭来,就像小时候父亲的大手,让人安心。
真哥哥,太疼了,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会不会麻烦到你。
不麻烦,哥义不容辞,有啥你就说!
你可以背我吗?
林海潮愣住,想要说男女授受不亲,但人家小姑娘既以说出口,人家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成什么样子,没的落个假正经的嫌疑。
那那我就得罪了。
他小心翼翼地负起她。
顿觉背上的小身体热热的、软软的,搂在脖子上的小手却是冰冰的,他从来没有跟女孩子肌肤接触过,明明背上的小姑娘羽毛一样轻,他却背的心慌气短。
饱受煎熬地来到吉市口胡同,打开车门试图把背上的人放到后座上,苏明珰本来也在红霞满腮心慌气短,但此时出现了一个意外情况一辆军车突然从胡同口驶了进来。
苏明珰登时灵魂出窍,光顾这条胡同的军车除了她还能是找别人的吗?所以不及细想,敏捷地把身子一缩、往后座嗖地躺了下去!
不对,伍一真也不能被瞧见!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拽住林海潮的胸口,劈面将他拉到了自己身上。
情况紧急,苏明珰也是胡拉一把,二人竟来了个脸对脸、嘴对嘴彼此的唇瓣都柔软的不可思议。
林海潮大惊,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跃起,结果咚地撞了车顶,外面来车开始不耐烦地按喇叭,他只好先把车门关上让对方通行。这样一来,他和苏明珰都在后座了。
苏明珰红透了脸,羞惭地挪着身子坐起来,小脑袋低得不能再低,哭丧脸暗骂自己蠢!她着实是有些恼恨自己,再主动也不能第一次见面就亲上啊,凡事太过了就适得其反了啊!
铃铛对不住,我是我不小心
正人君子林海潮竟然还道上歉了。
明珰立刻不丧了,烦恼一扫而空,说:没事(反正我也不吃亏)。
不吃亏归不吃亏,但委屈的小模样还是做足了。
都怪这个脚伤,太疼了,疼得我乱拽!真哥哥我从来没有这样过,我这是第一次第一次
她本想说自己第一次这样失态,但林海潮会错了意,以为她想说的是第一次被人亲,他不由叹口气,心想:谁还不是第一次啊,唉!!!
俩人红着脸沉默了一会,林海潮觉得唇上的那份软挥之不去,不敢继续乱想乱思了,下车往驾驶位去了。
车子开到齐化门附近,苏明珰说:真哥哥,我父亲是个老封建,你就送到这里吧,被他瞧见可麻烦啦。
林海潮有些不舍,问:你自己能行吗?是指她的脚伤,怕无人搀扶走不动。
不碍的,养几天就好啦。我下车啦。
好,你林海潮依依不舍。
明珰看出他的情意,道:对了真哥哥,手帕弄脏了,我洗了还你吧,到哪里找你呀?
林海潮说:辅仁大学男舍 201。
他哪里是个爱惜一块手帕的,他就是想再见到她。
苏明珰说:我走啦,你甭下车,我怕给爹爹看到。
她要走,却又停住了,站在车窗前问:真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帮你找到钥匙吗?
为什么?
因为我娘的死,就跟一把钥匙有关。她的声音不如之前清亮了,如果不是找不到钥匙,我娘兴许救得回来。
她的神情黯淡了下去,她之前所说的全是假话,全是成心诱惑,但这句话却是真的。
当年,苏明珰是个顽皮无敌的小丫头,有一次贪玩从她家大宅门跑出去,怕家仆抓自己回家,走之前从外面把大门锁了,钥匙还给顺走了。也就是在那天,她母亲突发急症,家人没有钥匙一时出不去,延误了急救时机。
这是她一辈子的悔恨,平日嘻嘻哈哈,从来不敢面对内心,但她始终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母亲她也不知现在为何要对真哥哥说这些,这个男孩太好了、太良善了,从第一次邂逅就侠肝义胆,不由的就让她想起有娘疼的过去,她的眼圈红了,然后慢慢转身,走了。
林海潮心里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怔在那里。
第58章 提亲壹
两只灰雀站在窗外的树枝上嘈嘈切切,方丞坐在大班椅里仿佛生了根。里外无人,虫鸣鸟叫听得特别清楚,此起彼伏,不知在争个什么。窗纱半掀半落,在他的身上落下一半阴影、一半阳光,明明无风,但他却觉得光影在自己身上剧烈揪扯,半晌,阴影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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