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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182节

      贺一龙疼的咧了咧嘴,不由高声笑道:“好枪法,来将通名。某‘革里眼’手下不死无名之将!”
    曹变蛟闻言不屑的列了列嘴,冷笑道:“爷爷曹变蛟是也,到下面见了阎罗王,莫要报错了名儿!”
    贺一龙哈哈大笑道:“好大的口气!你是蛟虫爷是龙,今日死在爷枪下,不要怪爷爷心狠手辣,要怪只怪你爷娘名字给你取的不好!”
    曹变蛟年轻气盛,闻言不由大怒,复持枪驰马再度冲锋起来。那贺一龙也不惧他,也快马加鞭对冲起来。
    三五十步瞬息而至,贺一龙与曹变蛟再次交上手来。贺一龙一枪探出,直扑曹变蛟心脏。
    不曾想这一次曹变蛟不躲不闪,反手一枪亦直刺贺一龙心脏。哪怕贺一龙何其悍勇也不由一愣,就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曹变蛟枪出如龙,一抖一扎,正扎中贺一龙。
    好个贺一龙,在中枪之时也连忙把枪一搦,正搦在曹变蛟身上。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枪出身如同刺中精铁一般,只溅起些许火星,刺不能入。
    贺一龙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被曹变蛟一枪刺下马去。众义军骑兵,见折了主帅,不由纷纷放慢速度,试图反身营救贺一龙,一时间阵型大乱。
    原来这曹变蛟身披双凯,胸前又藏了一面护心镜。那贺一龙不知道曹变蛟厉害,第一次刺中曹变蛟的时候,没有刺实就被他身上的铠甲抵挡了。
    第二次双方生死相搏的时候,贺一龙稍有犹豫,便不能再借助马力人马合一,刺穿曹变蛟的铠甲。可怜贺一龙一世英名,竟然栽在小辈手中!
    话说那曹变蛟刺落了贺一龙,正准备回马反身,杀散贺一龙麾下骑兵,再去营救河边步卒。
    不料张顺及时赶到。他见贺一龙部混乱,连忙带领悟空、姬蛋和刘成大军向前压迫曹变蛟,以免曹变蛟一鼓作气,击溃贺一龙部。
    那曹变蛟见张顺大军赶到,不由脸色大变。他若是弃之不顾,反身杀敌,难免为张顺所趁,正好从官兵背后疾驰而来,曹变蛟反倒落入下风。
    这曹变蛟也是胆大妄为之辈,见张顺身后的帅旗,哪里不知这便是义军主帅。
    他驰马持枪,向张顺高呼道:“来将何人,速速受死!”
    第110章 擒蛟
    张顺一直不明白他所遇到的这些悍将为什么热衷于单挑和冲锋。孙子兵法第一篇便道:“兵者诡道也”,“故兵以诈立,以利动,以分合未变者也”。
    张顺因此多次批评了义兄陈长梃的鲁莽行为,结果没想到素来憨厚的贺一龙也是如此愚蠢。
    他竟然在以众欺寡的情况下,亲自上阵,反而被对面及落马下,生死不知暂且不提,反倒导致全军混乱,差点为敌所趁。
    所以,他见到曹文诏居然在腹背受敌的不利情况下,胆敢向自己举枪冲锋。张顺不但不认为此人勇武,反倒给他一个“匹夫之勇”的评价。
    张顺却不知道除了以劫掠为生的游牧民族以外,大多数人都有敬重英雄之心。那刘成、姬程见曹变蛟勇猛若此,都不由大惊失色,劝张顺暂避其锋芒。
    张顺都觉得他们脑袋秀逗了,不由笑道:“我强敌弱,我众敌寡,何来避让之说?”
    “我也不以众欺少,悟空你带我亲卫下去,将此人擒来。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和斗大的胆子,也敢向我举枪!”
    刘成见张顺豪气冲天,倒是驱散了一丝胆怯。他连忙亲自赶到张顺左右,低声说道:“主公,夫战勇气也,此人气势如虹,锐不可当。刘成愿护卫你左右,誓死守卫主公安全!”
    张顺虽然有点恼怒刘成胆怯,不过见他既有忠诚之心,又领悟了一些兵法,便赞赏的看了他一眼道:“刘成,你不必紧张。我义军率精锐尽出,如今以快打慢,以多打少。若是反倒让此人占了上风,我还不如回家耕田种地做一农夫,何必在此与天下英雄争锋!”
    刘成和姬程闻言为张顺豪气所感染,不由高声喝道:“主公志存高远,我等愿誓死追随主公,与天下英雄争锋!”
    刘成和姬程一旦高呼起来,其麾下士卒亦应道:“誓死追随主公,与天下英雄争锋!”
    刘成麾下人马呼声震天,倒惊醒了其他义军。一时间贺一龙麾下骑兵、贺锦麾下骑兵、悟空麾下亲卫和他们一起高声呼来:“誓死追随主公,与天下英雄争锋!”
    顿时呼声如同山崩地裂,如同山洪海啸一般,上达九云霄,下入九重地。
    更骇的那曹变蛟大惊失色,他不由感慨道:“此人必舜王也,仅凭数言便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破了我拼命搏杀提振的士气!”
    言毕,曹变蛟便大声喊道:“众官兵听令,随我死战,有死无生。此人必舜王也!我等若能一战成擒,官家何须再劳苦百万兵马!”
    曹变蛟麾下皆家丁死士也,闻言亦应道:“小曹将军放心,我等都是要死的人。曹家养士千日,用士一时,我等愿以死报之!”
    “好!”曹变蛟高声笑着,用枪往张顺大纛一指道,“随我冲锋,誓夺此旗!”
    曹变蛟一声令下,官兵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猛烈的奔腾了起来,直扑张顺大纛所在。
    那悟空亦早已脱离中军,遮蔽了曹变蛟与张顺之间的道路,同样奔腾而起,如同山洪一番向曹变蛟席卷而下。
    张顺为了观战,早占据高处。所以悟空带张顺近卫冲锋,凭高临下,岂有畏惧之理?
    两股洪流,一股席卷而下,一股奔腾而上,互不相让,猛然撞在一起,颇有惊涛拍岸之感。
    好个悟空,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三十六斤亮银盘龙金箍棒,挥着就是一个死,磕着就是一个亡。打人人飞,砸马马断,血肉横飞,血雨淋漓。悟空所过之处,所向披靡,无人阻挡!
    好个曹变蛟,人如虎,马如龙,枪如毒蛇,抖若繁星!一枪抖出七朵银花,银花落处是血花!他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好似这里不是战场,而是在他家后花园闲庭信步一般。
    正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两龙相争必有一亡”。那悟空和曹变蛟杀透了人群,终于交上手来。
    曹变蛟银枪一抖,七颗繁星成北斗,斗转星移最终化为一颗北极星,直点悟空心窝。
    悟空武艺没那么多门道,只是一棒磕来,便磕开了曹变蛟的长枪,猿臂轻舒便要捉那曹变蛟。
    曹变蛟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手中长枪几乎捏拿不住,不由骇然失色!
    两马相交,瞬息便过。曹变蛟变招不及,连忙借助悟空铁棒磕过来的大力,将那手中的枪头掉转,只用那长枪枪尾对准悟空的胸口一戳!
    军用长枪,前有枪头,后有枪鐏。那枪鐏虽小,却和枪头一般尖锐。
    别看那枪鐏平日只做配重之用,但是到了战场之上,若是折了枪头,亦可以掉转枪身,继续用枪鐏杀敌。
    人借马力,曹变蛟要是这一枪鐏戳实了,也能要了悟空的小命!
    风驰电掣之间,悟空也不变招。他只把那左手一挥,伸手便捉住了曹变蛟的长枪枪尾。
    不待曹变蛟人借马力刺入自己胸膛,悟空捉住那长枪枪杆往外一撅,便把枪鐏撅到了一边,避开了曹变蛟的杀招。
    然后,悟空右手猿臂轻舒,伸手一环便把曹变蛟搂到怀中,用胳膊夹着杀透了敌阵。
    说时迟,那时快,双方对冲而过,刚刚交战一个回合。各落马十余人,不待官兵喘气,却发现失了统帅曹变蛟,不由大惊失色。
    这些人本就是曹家家丁,一身身家性命全系于此。他们连忙掉转马头,欲夺回统帅曹变蛟。
    悟空不由掉转马头,嘎嘎怪笑一声,把那曹变蛟如同婴儿一般举了起来,笑道:“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众官兵不敢动,连忙喝道:“兀那汉子,有话好说!要死的怎地,要活的怎地?”
    “要死的,你们只管杀来。我就这么着往地上一掼,保证摔得他脑花都出来!”悟空怪叫道,“若要活的,丢了武器,下来战马,束手就擒!”
    曹变蛟自从军以来,冲锋陷阵,有胜有败,却从来没有遇到过抵不住敌人一合之力,反而为敌所擒之事。
    他不由怒火攻心,有羞又怒道:“但掼,只管掼下,怕死的不是好汉!”
    第111章 劝降
    义军与官兵的厮杀,声震数里。虽然曹文诏远在怀庆府不能听闻,不过那附近的探子早已听得明明白白。所以他很快就得到探子来报,义军和官兵在河南岸交起手来。
    曹文诏生怕侄子曹变蛟有失,连忙和总兵官睦自强拼凑了三五百人,作为最后一支骑兵赶了过来。只命那总兵官张全昌暂且留守营地,负责整顿兵马,随时准备支援曹变蛟。
    当总兵曹文诏和睦自强赶到孟县黄河岸边的时候,河对岸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那些未来得及渡过黄河的精锐骑兵皆垂头丧气待在岸边,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
    直到他们看到了总兵官曹文诏赶了过来,顿时又有了主心骨一般,连忙围了上来。
    曹文诏一看众人神情沮丧,心道不好,连忙问道:“变蛟何在?着他过来回话!”
    众官兵皆沮丧着脸回答道:“将军节哀,小曹将军亲自率领队伍渡河。不料贼人骑兵突至,小曹将军亲自带领过河骑兵左右驰突,杀伤贼人甚众。奈何人马皆疲,马失前蹄,以致为敌所擒!如今渡河士卒全军覆没矣!”
    总兵曹文诏闻言心中一悸,不由失声痛哭道:“呜呼哀哉,痛杀我也,我回去如何向嫂嫂交代!”
    原来这曹文诏素来和侄子曹变蛟亲近,只把他当做自己儿子一般。
    往日作战,曹变蛟虽然和他一样英勇,曹文诏依旧尽量将他护在后面。
    每次作战都是曹文诏自己在前冲锋,命令曹变蛟在后压阵。只是如今曹文诏担任了主帅,无法再亲自冲锋,才不得不将曹变蛟派遣了出来。哪里想到事不凑巧,就这样折了侄子曹变蛟。
    曹文诏曹变蛟叔侄两人对义军杀伤甚众,仇深似海,那曹变蛟落入义军之手,岂能有好?
    好在曹文诏不是感情用事之人,他知晓义军的厉害,连忙一边收拢了河边的残兵,让他们暂且监视河对岸义军的东向;一边急忙派遣士卒通知总兵官张全昌带兵前来支援。
    在曹文诏来到黄河北岸的时候,义军亦早早发现了官兵的动向,连忙报告给张顺。
    这时候义军刚刚把官兵俘虏完毕,经过清点,共俘获士卒二百一十三人,战马一百七十四匹,多余铠甲九十二副及弓箭、长矛若干。
    原来当悟空捉了曹变蛟以后,虽然此人嘴硬,也并没有把他掼在地上。
    当时刘成向张顺求情道:“此人有关张之勇,驰突陷阵,锐不可当。若主公施昭烈之仁,麾下又多一员大将矣。更何况其麾下精锐皆骁勇善战、武艺高强,当为其厚养家丁,此人若死,其家丁必不为我所用!”
    张顺惊奇地看了刘成一眼,不由笑道:“读过书了,就是不一样,拍个马屁也能拍这么高端!”
    刘成闻言嘿嘿一笑,一张麻子脸却有几分通红。
    没想到张顺却突然脸色一变,声色俱厉地喝道:“我让张慎言张公平日里为你们讲解《三国志演义》和兵法,难得就是人让你们学习如何拍马屁的吗?”
    张顺如今身居高位已久,一旦发起怒来,有如霹雳雷霆一般。刘成见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不由吓得脸色一白,就要跪下请罪。
    张顺这才语气一缓,亲手扶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就咱们几个老兄弟,难道还要你吹捧我,我吹捧你吗?咱们才晚吹捧到早,从早吹捧到晚,难道还能把这大明朝吹倒了不成?”
    “看到你们都有长进,我心甚慰!你的谏言我也纳了,只是以后有话直说,万万不能如此溜须拍马了!”
    于是,张顺又连忙让人呼喊悟空,让他把擒获的将领带过来。不一会儿。悟空拨开人群,把曹变蛟带了上来。
    那曹变蛟见张顺怒目圆睁,傲而不跪。刘成见了大怒,觉得自己好容易谏言了一次,被主公奚落一番不说,居然说情的对象还是个这种憨货。
    是可忍孰不可忍?刘成便想上前把他摁跪在地上,以全主公颜面。张顺见状伸手拦住了他,笑道:“罢了,罢了,不跪就不跪吧!”
    曹变蛟丝毫也不领情,只是冷笑道:“爷爷我上跪天、下跪地。在外跪君长,在家跪父母,岂有跪拜贼寇的道理?”
    “哈哈!”张顺不由大笑道,“人常道:‘败军之将,不可言勇’,我看你倒勇的很呐!”
    “你!”若论冲锋陷阵,十个张顺加在一起比不上一个曹变蛟;可是若论言辞锋利,十个曹变蛟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张顺,那曹变蛟被张顺一番强词夺理,气的满面通红。
    张顺这才笑道:“本来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你也不须有三头六臂,战败身死理所应当。只是我麾下大将刘成见你勇猛,起了爱才之心,方劝我招降与你。”
    “你若不愿,也并无不可,我随时可以让刀斧手把你推出去砍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曹变蛟闻言不由哈哈大笑,把自己眼泪都笑了出来。他笑了半晌,这才冷笑道:“你可知爷爷是谁?即便我敢降,你敢纳乎?”
    “乖孙子,休得徒逞口舌之利!”张顺笑道,“且报上名来!莫说你一个小将,就是紫禁城里的崇祯小儿敢降,我亦敢纳!”
    “好大的口气,爷爷曹变蛟是也!”曹变蛟笑道,“河对岸领兵的乃是我叔叔临洮总兵曹文诏,尔其可敢纳乎?”
    张顺闻言不由一愣,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就这样活捉了曹变蛟。这曹文诏、曹变蛟前世张顺亦有所耳闻,在现世更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
    “军中有一曹,流贼闻之心胆摇!”便是曹文诏的真实写照。从陕西到山西,曹文诏一路加官晋爵,靠的就是砍杀农民军的首级。
    张顺和他交手不多,倒是无所谓。若是此人落入其他义军手中,怕是千刀万剐,亦不能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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