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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请我当皇帝 第265节

      第286章 机关算尽
    话说五省总督洪承畴见得曹文诏所向披靡,勇不可挡,左右皆劝其退避。
    洪承畴不由哂然笑曰:“曹文诏虽勇,不足道也,终究是血肉之躯,任凭他厮杀又能杀得了几个?我所惧者,唯顺贼而已,顺贼不死,吾心不安!”
    果然那曹文诏斩杀副总兵柳国镇,收降部分降兵,驱赶了其余溃兵之后,只见面前又是一面阵墙横亘在义军与官兵之间。
    曹文诏冷笑一声,便命士卒分开队列,让李十安携火炮跟上,对当面的阵墙发起了攻击。
    一阵又一阵的炮击过后,沉重的炮弹猛烈的击打在当面的偏厢车上,只打的木板稀烂,然而却没有半分惨叫声响起。
    曹文诏心中疑惑,不由定睛一看,只见那被打烂的木板缝隙处散落出窸窸窣窣的泥土出来。
    原来洪承畴老谋深算,在刚立下大营的时候,就考虑到义军作战勇猛,有打穿官兵中路阵线的危险。
    于是他便命令士卒把最后一道偏厢车连缀在一起,堆积上泥土,筑成一道简易的土墙,以抵抗义军的冲击。
    这泥土虽软,却有很好的吸附性。义军火炮虽然猛烈,打出来炮弹的力量全部被这些不起眼的泥土给吸附了。
    曹文诏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曹某先登破城亦是寻常事,岂能为一道土墙所阻?”遂翻身下马,率领士卒先官兵攻了过去。
    且不说双方胜负如何,且说在曹文诏和官兵厮杀的时候,官兵左右两翼也包夹了过来,分别对上了义军左阵的“乱世王”和右阵的曹变蛟。
    “乱世王”和曹变蛟手中只有精兵三千,人数少于官兵。幸好张顺让曹鼎蛟、赵鲤子取来了偏厢车,分列左右,以为城墙以御官兵。
    那“乱世王”对上的是陕西总兵左光先,曹变蛟对上的是临洮总兵王承恩。四人皆是宿将,一时间倒是打的难解难分。
    不过,张顺自己心里清楚,曹变蛟和“乱世王”手中人马较少,守久必失。
    张顺亲自登上望楼看了半晌,这才下来下令道:“传令城中,命张慎言启用丁壮守城,让李信率领高一功等高营准备夹击进攻义军右翼的官兵!”
    “爹爹,这样太危险了!”张顺话音刚落,却是一声清脆的女声应道。
    张顺仔细一看,原来一直跟随在自己左右的一名亲兵竟然是高桂英。
    她还穿着那身颇旧的棉甲,脸色也不知道涂抹了什么乌七八黑的看不清本来面目。
    张顺不由一愣,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城中待着吗?”
    “我怎么不能来了?”高桂英才不会承认是自己心中有点担心他。她只是觉得张顺走了,自己守着空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慌慌的,便偷偷换了棉甲追了上来。
    “废话少说,赶快传令!”张顺懒得和她计较,连忙下令道。
    “城中不留点人马震慑不轨之徒,若是有个万一……”高桂英不由质疑道。
    “没有万一!”张顺斩钉截铁的打断了高桂英的言辞,厉声喝道,“兵战凶危,义军不但人数只有官兵一半,对方统帅更是颇为老辣的洪承畴。如今能和对方打的难解难分,实属不易。”
    “俗话说‘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不要说如今战机一现,焉能瞻前顾后,留下几分余力?这不但是对对手的不尊重,更是对义军上下性命不负责任的行为!听我号令,速速执行!”
    “噢,诺!”高桂英撅着嘴应了,其实她想问的是“高营”新附,你就这么放心吗?看到张顺坚决的态度,事实胜于雄辩,她还问什么呢?
    其实张顺心中何尝没有顾虑呢?只是战场之上,瞬息万变,那洪承畴不愧是老奸巨猾之辈。
    明明自己机关算尽,已经压制住官兵了气势了,洪承畴总是能够变出新的花样应对。
    如今双方都像一个赌徒一般,都认为自己骰盅里的骰子点数更大,都不顾一切把手中的所有筹码压了上去,试图一举定下胜负。
    不过,这一回张顺信心十足,因为“卢象升”是他的人马。任凭那洪承畴如何狡猾老辣,却肯定想不到自己几乎山穷水尽了,居然手中还有“闲子”在外面。
    当然,五省总督洪承畴亦是同样自信。原本按照他的计划,要让官兵示弱于敌,让“顺贼”看到胜利的希望,以引诱贼人离开城池野战。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示弱于敌”,反倒被贼人压着打。
    虽然贼人战斗力超乎洪承畴想象,不过对他的计划来说,这也是好事儿。
    如今他的后手悍将陕西总兵左光先,临洮总兵王承恩一左一右包夹过去,他倒要看那贼人到底能撑的了几时?更不要说还有“卢象升”这个撒手锏随时赶到战场。
    只是洪承畴等了半天,听不到捷报,多少也有点急了。他不由主动问道:“战况如何?”
    左右闻言连忙应道:“刚刚命士卒上望楼上望过了,曹文诏依旧受阻于土墙,难有寸进。而那左光先、王承恩亦受制于贼人偏厢车,亦是无功!”
    洪承畴吸了口气,有几分疑惑的喃喃自语道:“贼人虽勇,如今明显处于下风。若是他寄希望于曹文诏击破我军中军,如今数进无功,又被我军左右夹击,理当短尾求生才是,那顺贼为何不退?其中必有蹊跷才对!”
    左右幕僚闻言不由笑道:“督师多虑了,我听闻那顺贼双十年华,不过是个娃娃罢了,又懂得了什么兵法?”
    “想必是年少得志便猖狂,妇女财货任其索取,早不知天高地厚矣!”
    “这倒是!”洪承畴点了点头,不由赞同道,“一个小叫花子,没吃过几顿饱饭,如今山珍海味在口,金银珠宝在手,绫罗绸缎在身,环肥燕瘦在侧,难免飘飘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洪承畴年少家贫,吃尽苦头,后来历经千辛万苦方苦尽甘来,终究成为一方大员。所以他颇为信奉“千金难买少年贫”之语,对张顺这种少年得志之辈颇有几分鄙夷和敌视。
    第287章 老将王承恩
    临洮总兵官王承恩出身于西宁卫,如今已经四十八岁了。古人“四十不惑,五十知天命”,王承恩称得上老当益壮了。
    和大多数明代总兵一样,他亦是世袭军职。祖先王友因为抗击倭寇有功,便被恩荫了西宁卫指挥佥事一职。
    当初靠近西宁卫的“三大寇”之一的“海寇”来袭,他手持大刀,身先士卒,才立了战功,获得了守备之职。
    从那一次开始,他次次手持大刀,身先士卒,才搏下了这一身富贵。冲锋陷阵,对他来说不过是等闲事儿罢了。
    只是这一回,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王承恩终于遇到了对手。曹变蛟,一个年轻气盛,不过二十来岁的小将,指挥着三千兵马竟然和他五千精锐打了个旗鼓相当。
    要是搁在年轻的时候,他拎着大刀就冲上去了。只是如今他老了,经验更加丰富了,作战也更加沉稳了,这也是洪承畴之所以派遣他担任左翼将领的原因。
    官兵的左翼是从北往南包夹义军右翼,正好处于紫微星堡和洛阳城之间。这是一个危险的方位,若是稍有变故很可能被敌人断了归路,所以由不得他不谨慎。
    官兵连续猛攻了几波,皆被曹变蛟打了回来。那曹变蛟不由得意起来,便叫阵道:“我听说你王承恩也是一个骁将,可敢出来与我较量较量,以定胜负,免得白白牺牲了士卒的性命!”
    曹变蛟这话不好接。那王承恩久负盛名,若是就此畏惧了,损了名声不说,难免伤了士气。若是王承恩真个与他出去单挑,又失了身份。
    他不由笑道:“吾为帅也,不为将,不与你这小儿一般见识!”
    王承恩经验丰富,直接自抬身价,贬斥曹变蛟为一员只知无脑冲杀的勇将,化解了曹变蛟的叫阵。
    曹变蛟得理不饶人,不由骂道:“老革,你家洪承畴方为统帅,汝何德何能为之也!”
    王承恩没有办法,好在理智尚在,只好命令士卒继续对曹变蛟发起进攻。
    双方鏖战多时,曹变蛟逐渐不支,却只听得一声炮响,随即洛阳城北门城门打开,杀出一支人马来。王承恩心道一声“来了”,连忙命令预备的二千人上前抵住。
    原来这支人马正是降了张顺的“高营”。如今由李信统帅,高一功为副辅之。本来被张顺留守在洛阳城内守城,如今也迫不得已派遣了出来。
    这便显示出王承恩这员老将的能耐了,虽然遭到义军前后夹击,犹且屹立不动。
    特别是“高营”新降,原本将领“闯王”高迎祥身死,人心有些未服,不肯卖尽全力,都被王承恩觑得虚实。
    李信自然知晓自己手中的兵马是张顺迫不得已才动用的人马,不得不急,他连忙对高一功说道:“高营新附,舜王待之如同嫡系一般无二。如今正是舜王需要高营搏命之时,若是再不肯尽力,岂不是白白恶了舜王?”
    “更何况如今汝姐后来,不如诸位夫人皆有所凭。正需要高营为其后盾,岂是尔等懈怠之时?”
    那高一功也是深明事理之辈,闻言不由致歉道:“别人我不敢保证,今日我高一功定然奋不顾身,至死方休!”
    言毕,高一功便身披双铠,率领左右亲卫一马当先向王承恩杀去。其余黄龙、刘哲等高营旧将见“少主”如此搏命,不由深感惭愧,连忙亦奋勇杀敌。
    高营这边一使力,临洮总兵官王承恩便有几分顶不住了。他连忙手持长刀,翻身上马,高声喝道:“如今贼子凶猛,我军危在旦夕。我欲先破背部之敌,谁人肯随我上阵杀敌?”
    左右家丁皆是跟随王承恩身经百战之辈,闻言不由大声应道:“愿随王总兵效死!”
    王承恩见士气可用,连忙率领左右向高营杀去。这王承恩虽然老迈,却年不过半百,犹胜当年黄忠之勇。
    黄龙、刘哲之辈哪里抵得住他?交手了三五合,纷纷败退了下来。高一功一见不好,连忙亲自持矛来战。
    双方刚一交手,便一股大力传来,这时候高一功方知为何黄龙、刘哲不是他的对手。
    原来莫看临洮总兵官王承恩老迈,却依旧是一员好手。高一功武艺不错,那要看和谁比,若是和王承恩比起来,还要差上不少火候。高一功不由大叫道:“这老头好大的力气,李将军快来救我!”
    李信不由满脑子黑线,这哪有下属喊上司来救的道理?可是那高一功不仅是高营的“少主”,更是高桂英的亲弟弟,李信怕折了他反误了主公的大事,他只好端起长枪亦来战王承恩。
    李信武艺虽然不及陈长梃、王锦衣精湛,好歹也是使枪的好手。他挺枪刺来,那王承恩不管不顾,只是一刀砍来,只砍他枪杆。
    李信这才知晓这厮的难缠,他不由对高一功喊道:“此僚凶猛,奈何年事已高,我等且莫要心急,等他体力耗尽,再慢慢杀他不迟!”
    李信不急,高一功不急,那张顺反倒急了。原来义军人数只有官兵一半,各处迟迟分不出胜负,对义军来说便是距离战败更进了一步。
    这时候,曹文诏亦派人传来口信称:“官兵垒土为墙,以红夷大炮、弗朗机等铳炮据守,义军反复冲锋,丧亡惨重,久不能下,还请主公速速决断!”
    什么叫“决断”?不过是战、和、走罢了。如今战若战不下官兵,又能往哪里走,又能和谁和呢?
    张顺抬头看了看日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中午,偏向西边去了。原本晃官兵眼睛的光线,再过一个多时辰,恐怕要变成晃义军眼睛了。
    陈长梃、李际遇和李牟也应该差不多要到了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看来是要发起最终决战了!
    一念至此,张顺不由大声喝道:“传令萧擒虎,命他率领猛虎营夹击王承恩部,迅速解决战斗!悟空何在?我命你身披铠甲三层,率领五十亲卫,前去助曹文诏攻破敌人中军垒土!”
    第288章 援军已至
    萧擒虎率领猛虎营冲上去了,悟空率领五十亲卫亦冲上去了,张顺左右为之一空。
    高桂英有几分恐慌,不由着急地问道:“爹爹身边为何不多留些人?这也太危险了!”
    “怕什么,战场之上战机稍纵即逝。我与长梃等人约定未时三刻汇合,如今看日头时辰也差不多了。”
    “我准备在义军右翼和正面展开反攻,在陈长梃到达之前打垮官兵左翼王承恩部,突破官兵中军壁垒。等到陈长梃一到,夹击官兵右翼左光先部,到时候官兵全面溃败,我军从左中右三路反过来包夹官兵,将洪承畴围死在大营之中!”其实张顺心中也有几分忐忑,不过胜利就在眼前了,他不得不尽快将所有的力量投放出去。
    其实张顺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出来。当初洪承畴布阵之初想必早已经安排左光先示弱,试图把义军靠近涧河一侧的左翼吸引过来,形成官兵左侧在前,右翼在后的斜面阵型,便于“卢象升”赶来突击义军的背后。
    只是张顺亦是同样打算,所以他把实力稍弱的“乱世王”部安排在左翼,来抵挡官兵右翼左光先部。
    一个是示弱于敌,一个是真弱于敌,一时间倒也打的难舍难分,不分上下。
    而张顺的打算和洪承畴英雄所见略同,亦是准备把官兵靠近涧河一侧右翼吸引过来,方便前来支援的陈长梃、李际遇和李牟等人通过官兵建好的浮桥突袭官兵右翼的背部。
    由于官兵人数倍于义军,即便加上陈长梃、李际遇和李牟率领的三营人马,亦低于洪承畴麾下四万人马。
    以人少打人多,不出奇谋,焉能破哉?
    不多时,萧擒虎赶到了官兵左翼。他便汇合李信、高一功、曹变蛟等人,一共四人三营形成局部优势,一起合战那老将王承恩。
    那王承恩以五千精锐抵挡义军六千人马前后夹击,本来就左支右绌,挖东墙补西墙。如今又添了萧擒虎一部,哪里战的住?一时间,王承恩部摇摇欲坠、危如累卵。
    而与此同时,悟空身披铠甲三重,犹如天神降世。一般的弹丸、箭支射到他身上,简直犹如挠痒痒一般,根本无法破防。
    那悟空虽然身披重甲,却依旧行动自如。他和曹文诏两人率领百余精锐,分别推着原本官兵丢弃的盾车,堆上了湿泥土向官兵壁垒攻去。
    面对义军这等战法,官兵也早放弃了火炮发生霰弹的战法,只用实心弹来击毁义军推上来的盾车。
    火铳和弗朗机火力较弱,很难击穿义军堆了泥土的盾车。而那精确度较高的灭虏炮又大量失陷到义军手中,官兵只好拿大将军炮和红夷大炮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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