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左手,手腕上的伤痕已经好了,只是还留着一道疤痕,落在细腻白皙的肌肤上,有些狰狞。
“许是因酆时茵自缢,失血毙命,这才让我的魂魄进了她的体内,占据了她的躯体,与她共存。”
这件事于她来说,并不稀奇。
毕竟,当初真正的沈默也是被她的魂魄占据了躯体,与她共存。
闻终看向她微抬起的左手腕,那里横着一道伤疤,可见当时的酆时茵是抱着必死的心划的。
沈默将左手再次搭在木制扶手上,抬眸笑看着闻终,“在我的记忆里,将军府事变不过一月前的事,这十五年来的记忆,仅仅只是酆时茵的。”
闻终心绪大震,覆在膝盖处的两只手微微收紧,“所以,大人死后,魂魄直接横跨到了十五年后?”
沈默略一点头,“可以这么说。”
她微弯了下头,端起茶盏,看着摇晃的茶水泛着烛光的倒影,“听起来,是不是很玄幻?”
其实,她也觉得甚是玄幻。
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拥有了一张复活卡。
闻终看着她,眉心轻蹙,“大人,你既已…变成了酆时茵,又认出了谢章与谢勋,却又为何不与他们二人相认?”
他停顿了一下,眉眼间尽是担忧,“大人可知,您现在的身份于他们二人来说,甚至于北凉皇室来说,都是一个必死之人,属下怕有朝一日,谢章或是谢勋失手杀了您该怎么办?”
沈默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原本平静的茶水轻轻晃了一下。
雅间里顿时寂静无比,唯有雕花窗外喧嚣纷扰的声音,一声一声的传入雅间。
她又何尝没有想过?
沈默长叹一声,将茶盏放在桌上,“并不是我不想与他们二人相认,只是我现在身份太过敏感,牵一发而动全身,唯有等百日后,入住景明宫,再想法子摆脱明妃的身份,才好与谢章和谢勋他们相认。”
闻终的眉心逐渐紧拧,“大人,您这是想独立其行吗?”
沈默勾唇浅笑,看向雕花窗的方向。
“我现在是酆时茵,是酆笠梌与陆鸢的女儿,是你们的仇人之女,连我自己都厌恶这张脸,更何况谢章与谢勋他们?”
“况且,若是被谢章他们知晓我的身份,他们必不会让我百日后入住景明宫,届时,只会给他们二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瞒着他们,待日后,我自己想法子脱身后,再回来与他们相认。”
闻终再也忍不住了,他忽地站起身,眉目里盛满了心疼,“大人,谢章与谢勋已经长大了,已不再是当年被您护在身后的小孩子了,您当年为了保护他们二人,惨死将军府,难道十五年后,还要为了顾忌他们的安危之忧,再度跳进火坑吗?”
他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靠近,深黑的瞳孔里染了猩红之色,“您现在只是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不似当年手握重兵的沈大将军,亦是被众多势力想要暗杀的关键人物,稍有不慎,都会有性命危险,若是大人将此事告诉谢章与谢勋,他们二人定会护着大人!”
“不行!”
沈默蓦然起身,走到雕花窗前,伸手打开半扇窗户,冰冷的寒风顺着缝隙扑打在身上,驱散了周身萦绕的暖意。
下方是繁华热闹的街道,喧闹的声音与冰冷的寒风让她的心愈发的冷静,深沉。
闻终转过身看着沈默纤细婀娜的背影,眼眶里有些灼热滚烫,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隐隐有些沙哑。
“大人,您就听闻终一句劝吧,谢章已不是当年的谢章,他定能护住大人的,只求大人不要再只身涉险了。”
闻终的话一字一句的传进耳际,一声一声的敲打着她稍显平静的心。
沈默将双手搭在窗沿上,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夜幕,潋滟的眸底倒映着点点星光。
她现在不敢赌。
对她来说,十五年的时间只是眨眼之间。
她仍旧不敢相信,两个十一岁的孩子忽然之间长成了高大挺拔的男人,变成了两个权势滔天,各有身份的臣子。
沈默闭了闭眼,声音被寒风吹卷过后,变得清冷了几分,“此事容我考虑考虑,你暂且不要告诉他们二人。”
少顷,闻终才应道:“是。”
沈默转过身,背靠着半开的窗户,寒风不停的席卷着后背,冷意也顺着肩膀爬向四肢百骸。
她问道:“我听你自称卑职,你现在可是在宫里当差?”
闻终颔首,“是,属下现在是北凉皇城的都卫军统领,专负皇城安危。”
沈默了然点头。
看来,她赌对了。
昨夜她听到闻终自称卑职时,才决定与他相认。
毕竟,有闻终在皇城中,她百日后入了景明宫,想要摆脱明妃的身份,有闻终打着配合,也方便许多。
沈默微歪着头,唇角噙着笑意,一副少女单纯无害的模样,“闻终,百日后我入住景明宫,你可愿意帮我来一场假死的计谋,助我摆脱掉明妃这个头衔?”
她无奈的耸了下单薄的双肩,“我可不想进宫后,去侍寝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她的目标是解决这些繁琐复杂的事情后,养上几个小鲜肉浪迹天涯,逍遥快活。
闻终看着她肤若凝脂的脸颊,精致美艳的容貌,纤细玲珑的身姿,配着她灵动的五官,竟是让人有些移不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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