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陡然传来一道沉喝,冷冰冰的带着锋锐的杀意。
沈默却是大喜!
她转过身拉下面巾,“是我。”
闻终脸色微变,看了眼她身上的夜行衣,拽住她的手腕,大步走到前方帷帐的拐角,将她藏在自己的身后与柱子的间隙。
沈默紧紧抓着闻终的束带,稳住自己踩在石块上的身形,微低下头,头抵在他挺拔笔直的后背上,将纤细娇小的身子隐匿于暗夜中。
闻终身躯蓦然紧绷,后腰隐隐传来一阵颤意,是大人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束带,她的手指穿过束带,隔着两层绸布,灼烫着他的肌肤。
他将两旁的火把圈灭掉了,两人隐匿于暗夜中,闻终脸上划过一抹红色,在暗夜中,却不明显。
有都卫军从这边走过,见到闻终时,朝他躬身行礼,“闻统领。”
闻终沉声道:“快去看小郡主那边出了何事,这边有我,让旁人不必来了。”
都卫军道:“是。”
待脚步声远去后,闻终放轻声音,声线微微紧绷,“大人,没事了。”
沈默松了口气,在他后腰上戳了戳,低声道:“你往前一点,让我下去。”
闻终的脸红了个透顶。
他往前挪了两步,沈默这才从石块上走下来,见她这身行头,显然是瞒着谢章与谢勋独自行事的。
他问道:“大人,你要做什么?”
沈默看着他,“闻终,我可能信你?”
她知道,闻终不会背叛她。
闻终眸色一深,朝她拱手,亦如十五年前那一晚在将军府外时一样,“属下誓死追随大人!”
沈默道:“你对猎场里面可熟悉?”
闻终一怔,抬起头来,“每年属下都会带人来猎场清理掉伤人的猛兽,没人比属下更熟悉这里。”
沈默心中有了计量,只问:“你现在可有时间?”
闻终看了眼天色,方才道:“大人等我一刻钟,我去去就来。”
他需要交代一下,若是陛下忽然寻他,至少他有个不在的理由。
沈默点了点头,“去吧。”
闻终刚走了两步,便听身后传来沈默低缓认真的声音,“闻终,别让我失望。”
他脚步一顿,又继续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沈默躲在柱子后方,低头看着明亮锋利的匕首。
她在赌。
赌闻终会不会告诉谢章。
毕竟闻终跟随了谢章十五年,又深知其中利害,是否会真的同她进入猎场?
一刻钟的很快。
闻终今夜也并未穿盔甲,而是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等他交代好后方事宜赶到这里时,却不见了沈默的影子。
他黯然垂眸,蜷紧了五指。
远处忽然传来一道鸟声,在静谧的附近极为清晰。
这是大人的暗号!
在渝怀城的那三年,大人有时隐匿在暗处,会学鸟叫的声音发出暗号,是以,他一下便能区分出来。
闻终快步走出帷帐附近,抬头时便见沈默站在围场外围的大树上,她立于树干上,朝他招了招手。
闻终眸色一喜,跃出围场,便见沈默从高树上一跃而下!
他惊得上前,刚想伸手接住他,又想起大人会武,便收回手,问道:“大人去猎场里做什么?”
沈默望着前方暗夜漆黑的猎场,低声道:“你先带我在猎场里转一圈,我熟悉一下。”
她必须要在今晚找到一处隐秘的藏身处。
两人步入猎场,寒风呼啸凛冽,吹打在面门上,如牛毛针划过,带着丝丝疼意。
沈默带上面巾,衣角上扯下一方黑衣递给闻终,“蒙住脸,万一遇到旁人,不会暴露你的身份。”
“是。”
闻终接过黑布蒙在脸上,绸布上有大人身上浅淡的馨香,点点沁着他的鼻翼。
闻终脸色腾起一抹红晕,敛去眸底的异色,带着沈默在猎场里熟悉。
“大人,猎场很大,只靠我们走,怕是三天三夜也走不完,属下找了两匹马,就在前面,我们骑马去。”
猎场里黑沉沉的。
两人驾马前行,沈默道:“你将猎场的规则告诉我,我心里有个计量。”
闻终握紧缰绳,眉目里透露着谨慎,时刻观察着四周的动向,将猎场的规则讲给沈默。
“狩猎三日,两人一组,这三日都需在一起,三日期限,哪一组的猎物多,哪一组获胜,获胜者可得陛下的奖赏。”
闻终似是想起什么,看向沈默:“大人,先帝破过一次先例,给当今陛下奖了一道盖着玉玺的空白圣旨。”
沈默微微一惊!
盖着玉玺的空白圣旨落在皇子手里,即便将来先帝的皇位传给的不是他,他也可以在圣旨上提笔写下先帝的遗诏,光明正大的谋权上位。
这位先帝,要么是极为宠爱老皇帝,要么,就是脑子抽了,给自己留下一个祸患。
沈默又想到谢章在马车里说的,狩猎当日,她与晋拓洵一组。
猎场很大,即便是骑马也只是绕了一小半的路程,且还费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宗禄迟早会发现她不见的。
沈默看着被风吹的摇坠的树枝,眸色微眯了一瞬,问道:“猎场里可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闻终凝眉想了一下,随即抬手指向最远处,“大人尽量别往东北方去,那里地势险峻,每年春猎都会将那边封起来,是以,参加狩猎的人都知晓,会避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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