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声音,快快快,是从将军房里传出来的!”
纷沓的脚步声从船舱四周聚拢过来,韩络拔出剑,任由武道山的身子倒在地上,沈默看了眼武道山死不瞑目的双眼,又快速移开视线。
“快走!”
韩络拽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冲出房门,翻越栏杆,抱住她的腰身飞身落在船帆的杆子上,利用硕大的船帆挡住他们的身影。
沈默低头看去,船帆上有百十号人朝着武道山的房间过去,船舫里爆发出将军死了的哀嚎声。
东坞士兵群龙无首,就连常年跟随在将军身边的卫高也不见了踪影,大家一时间乱了阵脚。
百十号人在船舱里混乱的搜查凶手,原本整齐有序的队伍溃不成军。
船帆上冰冷刺骨,寒风凌虐着衣袍乌发,潮湿的海水扑打在身上,冻得沈默浑身打着哆嗦。
“你有把握杀多少个人?”
韩络低头看向沈默,见她的唇畔冻得青紫,抓着船帆杆子的手掌连着手臂都在打着哆嗦。
她的脚踩在他的脚尖上,半个身子几乎依偎在他怀里,他这才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颤意。
也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
韩络怀疑,多半是冻得,几个月前在洛城驿站时,她不是挺能打的吗?
还有安阳城外,她胆子不是挺肥的吗?
韩络想到安阳城外的事,看着沈默的眼神里迸射出凛冽的杀意,他抬起头望向深渊大海,刀削的菱角弧度紧绷着。
“不知道。”
沈默冻得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觉得寒风往骨头缝里钻进去,握在手里的弯刀险些掉下去。
韩络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趁东坞士兵去了别处时,抱着沈默跳在船舱上,从后背推了她一把,“分头行动,待会在这里汇合。”
言罢,韩络执剑离开,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影了。
沈默握紧弯刀,狠狠的打了个冷颤,又沉沉的吐了一口气,朝着东坞士兵的后背猫腰追过去。
在这艘船上,她若不狠,被丢进海里喂鱼的便是她。
就如三年前穿到这个朝代,她只想做个闲散将军,刀不沾血,手不杀人,可朝野的局势,还有对沈家虎视眈眈的那些人,一步步将她逼到了原主的路子上。
渝怀城的那三年,她不知杀了多少猖獗的匪徒,暗中行刺她的死士,从一开始的恐惧、害怕、胆怯,到最后的麻木,冰冷无情成了她活下去的护盾,让她艰难的扛过了那三年。
可最终还是没逃过沈家被覆灭的残酷。
船舫有两层,韩络去了人多的一楼,剑身泛着森寒的杀气,从后面一剑抹脖,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许多人。
在他走过的地方,身后到了几十号尸体,脚下鲜血蜿蜒成河,终于有人察觉到了,在受到惊吓的同时,举着弯刀冲过去拼一拼。
剑身的光刺过眼睛,带起的一束光闪了一下东坞士兵的眼睛,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喉咙已经往外喷出温热的鲜血,睁大了双眼倒在地上。
韩络踏过尸体,衣袍上喷溅了不少血液,周身萦绕着一股子寒彻渗人的杀意。
他快步跃上二楼,听见弯刀相撞的碰撞声。
靠着船舫的栏杆内,沈默被十名东坞士兵包围,她持刀厮杀,武功招式极其诡异,是他学武二十年来,从未见过的招式。
东坞士兵呈包围圈攻击她,刀刀往致命的地方砍去。
韩络看了眼离海盗接头的船越来越近的距离,站在原地冷眼旁观。
这一刻他想要酆时茵死。
武道山已灭,东坞士兵也廖剩无几,接下来的计划他一人足矣,酆时茵已没了用途。
沈默抓住栏杆,骤然起身抬脚踹在一人身上,借力在栏杆上转了一圈,手中弯刀横劈过去,击退了几个人。
她从混乱中抬起头,看了眼收回视线,转过身走下楼梯的韩络,愤怒的踹飞眼前逼近的东坞士兵,抬手挡住从上劈下来的弯刀,那力道震得她手腕一震麻疼,根本等不及她反应,已有两名东坞士兵挥起弯刀,一前一后的朝她胸膛后背砍过来!
沈默闭上眼,唇角止不住的冷嘲。
——呵!
真他妈的憋屈!
到头来还是栽在了韩络手里!
“铮——”的一声巨响,围在沈默身边的东坞士兵被一股强劲的内力震退,长剑在空中挥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喷溅在船板上。
沈默手腕蓦然一紧,被一股力道拉拽的趔趄到一人身后。
那人身姿伟岸挺拔,为她挡住前方喷溅的鲜血,挡住了东坞士兵挥过来的弯刀。
她震惊的看着男人的背影,难以相信他竟然会返回来!
韩络捏着她腕骨的力道没有松开,捏的她生疼,就好似在压抑着一股冲破身体的汹涌怒气。
解决掉剩余的东坞士兵后,韩络拉扯沈默的手臂,将她抵在栏杆上,横剑在她的脖颈上,锋利的剑刃划破了缠在她脖颈的绸布,男人冷厉的眉眼里沁着翻涌的怒火,暗哑低沉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迸出来,“我真想一剑杀了你!”
他高大的身躯压在她身上,她的后背抵在冰冷坚硬的栏杆上。
沈默能清晰的感觉到韩络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急喘的呼吸,那压抑在体内叫嚣的沸腾恨意就像无数把利刃,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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