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跳下桅杆,走到头子跟前,“大当家,来的人不是武道山。”
对面的人都在明亮摇曳的火把下,沈默将对面的局势看的清清楚楚。
立于船帆前的人长了满脸的络腮胡,里面穿着宽敞的长袍,外面套了一件鹿皮所致的护甲,腰带上别着好几把匕首,目光如暗夜里的毒蛇,阴森锐利。
在小食馆外面时,她与韩络从武道山嘴里听到,现在的海盗头子名叫雷札。
应该就是此人了。
韩络单手提起武道山的尸体丢在两船之间搭着的木板上,下颚微扬,朝雷札道:“武道山在这里。”
海盗跳上甲板,将武道山的尸体拖过去确认,“大当家,果真是武道山。”
雷札看了眼武道山被捅穿的心口,可见下手之人稳准狠,毫不拖泥带水。
海盗道:“大当家,他方才说的北凉韩家,小的听过,势力可不容小觑。”
雷札冷笑道:“前两日老二从外面回来带了个消息,你们还不知道,北凉韩家在半个月前被皇帝发配边关了,哪里还来的势力?”
他的声儿不大,可韩络与沈默听了个清楚。
沈默看了眼韩络,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这人堂而皇之的把武道山的尸体丢出去,莫不是想玩一把破釜沉舟的计谋?
果然。
只听韩络道:“韩氏一族是被陛下发配边关了,可韩家昔日的旧部都在岭江,韩家军一大半都驻扎在岭江,离关隘仅有两日半的脚程,比东坞的兵马要近的多,大当家何苦舍近求远?不如我们合作一把,一同攻下关隘,日后我们韩家掌控关隘,你们掌控水域,互相合作,岂不美哉?”
韩络话锋一转,续道:“与韩家合作,大当家也可以少些顾虑,武道山毕竟是东坞国的将帅,他日与大当家一同攻下关隘,大当家免不了要受东坞的挟制,可韩家不同,韩家现在与北凉是死敌,大当家无需担忧北凉的势力插进来。”
雷札微眯着眸,看着立在对面的韩络,“攻打关隘,人力、物力、财力上缺一不可,武道山能给我的,如今的韩家给得起吗?”
韩络道:“我都给大当家的备好了,最晚明日戌时,你要的东西就能到,我相信大当家一日的时间还是等得起的。”
沈默气的暗暗咬牙。
这厮空手套白狼,把她的计谋全拿去用了!
雷札抚着络腮胡,仔细打量着韩络,浓眉下的双目微微眯着,似在考虑。
少顷,他一摆手,道:“迎韩公子上船。”
“是。”
海盗们走过去,将韩络与沈默二人迎上船。
雷札的视线在沈默身上打量着,韩络眸光微敛,“这是我的人,自幼是个哑巴,大当家无需戒备。”
雷札大笑,“韩公子也是个爽快人,奔波一天了,等到了岛上,我们痛痛快快的喝一场。”
韩络颔首,带着沈默走进船舱。
雷札是个粗鲁人,没有文人的讲究,也没有武将的豪迈,身上一股子匪盗气,就连出来接武道山的船都带着美人儿。
船舫内,两名美人一左一右的服侍着雷札,她们二人穿着轻薄纱衣,雪峰高耸,兜衣都险些遮不住,一颤一颤的在雷札手臂上蹭着。
沈默心里‘啧’了一声,偏头看向别处。
韩络敛去眸底的厌恶,听到雷札让一位美人儿侍候他时,抬手阻止,“韩某不喜女子近身,谢大当家一番好意。”
雷札哈哈大笑,在美人儿雪峰上重重捏了一把,捏的美人儿娇吟吟的叫了几声。
韩络对沈默道:“你去外面守着,有事我会喊你。”
这里混乱混杂,又是这种难以登堂的场面,酆时茵身为女子,不该看见这些。
沈默不想走,她想听一听韩络与海盗头子谈些什么,知道的越多,才好想对策。
韩络偏头睨了眼她,那一眼里带着警告。
沈默:……
不就是怕她听到他与雷札的谈话吗?
不过她现在是韩络的属下,不该当着海盗的面违抗他的命令,不然漏了陷他们两个都跑不掉。
沈默转身走到外面站着,寒凉的冷风吹拂在身上,冻得她又打了个哆嗦。
辰时三刻,船舫终于抵达岸边。
海盗的窝在一座岛上,这座岛易守难攻,又偏居南方,是以,即便在春寒,树木依旧绿意盎然。
海盗以雷札为首,沈默跟着韩络走在雷札的身旁,朝着岛内走去。
她悄悄观察着四周,从进入岛内后,四周遍布的都是海盗,他们跟着雷札走进一处人工凿出的圆形拱门,里面是一处硕大的山洞,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海盗看人的眼神里总带着一股子赤裸裸的掠夺,韩络偏头对沈默低语了一句,“跟紧我,别乱跑。”
沈默略一颔首,算作回应。
他们现在到了海盗的地盘,行事都需谨慎,万不可露出马脚。
从山洞的小门里走出来几人,为首的是个年轻男子,朝雷札走过去抱住他,“大哥,怎么样?事情成了吗?”
雷札拍了拍他的后背,“阿察,大哥给你介绍,这是北凉的韩大将军之子韩络,比那劳什子武道山强多了!”
雷察一怔,越过雷札的肩膀看了眼韩络,眉头狠狠一皱,拉过雷札走到一边,“大哥,你疯了?那韩家可是北凉追缉的朝廷重犯,我们与他合作,岂不是和整个北凉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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