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络从腰间取下一枚令牌攥在手中,目光森寒的盯着远去的船舫。
“酆、时、茵!”
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情绪,却带着一种被欺骗的愤怒,恨意,裹挟着韩家落败的不甘,都咬碎在这三个字里。
……
海域的风很大,桅杆上的船帆鼓动着,迎着海势朝关隘码头而去。
裴劭与陶誊走上二楼,看到裴鹳与闻终站在一间房外。
那间房正是殿下所居的,现下里面还有一位长乐公主,他们两在赶来时,正巧看见殿下抱着长乐公主进了船舱。
房里燃着炭火,暖意盈盈。
床榻边丢了一团染了血色的黑红劲装,一盆温热的清水放在小矮凳上,随着船舫的力道,里面的水左右摆晃着。
褚桓将帕子丢进水里,拿起榻边的小瓷瓶打开,指腹勾着药脂轻轻涂抹在沈默的脖颈处,两处伤口上下挨着,一道轻轻的划痕,一道更深一些。
鲜血沾染在指腹上,昏迷中的女人疼的皱紧了眉心。
褚桓眼皮轻抬,凉凉的目光扫过她闭着的眉眼,强忍住想要捏死她的冲动,为她脖颈上缠好了细布。
待在他身边有何不好?
为何总想着逃跑?
她真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位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拥有铜墙铁壁的身躯吗?
半个月的时日,竟是将自己搞了一身伤。
褚桓又取出一枚黑色的瓷瓶,取出一粒红色药丸放在她嘴里,俯身为她以唇渡药。
药丸顺着她的喉间滑进去,可他贪恋的不想离去。
半个月的日日夜夜,他无一夜不在贪想着她的气息,就如一颗上瘾的毒药,一旦染上,蚀骨灼心的执念狠狠折磨着他,压抑在体内的疯狂欲念迅速滋生,想要将她拆吃入腹,剖心挖骨,让旁人觊觎不得半分。
他重重碾着她滚烫苍白的唇畔,带着惩罚的愤怒,咬破了她的唇畔,允着腥甜的血液,试图安抚体内叫嚣不安的戾气。
昏迷中的人儿疼的呢喃了一声,灼热的气息流连在两人的唇齿间,他强势抵开她的唇畔,带着惩罚的温柔厮磨着她的舌尖。
吻,浓的一发不可收拾。
褚桓扯开她的衣襟,在她左肩上舔舐着,温热的触感让沈默浑身颤栗,她难受的皱着眉头,想醒,却总觉得眼前一团迷雾,如何也睁不开眼。
头炸裂的疼,浑身如在火炉里一样,可下一刻又觉得身坠冰窖,在冰火两重天里,煎熬痛苦。
肩上的伤已经愈合,可仍留有疤痕。
褚桓起身,取出去疤的药膏涂抹在她的肩上,指腹一点一点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这十五年跟着长孙史学了不少医术,没想到全用在她身上了,以往出行,身上从不带任何药丸药膏,自从有了她,不论在哪里,身上都不会少了这些。
这个女人总有本事将自己搞得一身伤。
“殿下,公主如何了?”
裴鹳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跟着闻终续道:“大人的伤严重吗?”
褚桓拢好她的衣襟,为她掖好被角,起身走出房门,关上门扇,在看到他出来时,门外几人齐齐朝他行礼。
他站在栏杆处,望向远处的孤岛,平静的声音透着凉薄的冷漠,“她暂时没事。”
有他在,也绝不会让她出事。
陶誊瞧了眼裴劭,裴劭又瞧了眼裴鹳,两人同时问道:“殿下,您不是最恨酆家吗?救她干什么?!”
这两人可真是默契。
裴鹳眼皮子一跳,再也忍不了了,两只手揪着两个人的耳朵,嘴里吐着粗话,“他娘的,老子还治不了你们两个小崽子了!都说了长辈的事轮不到你们过问,偏不听,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们!”
他一手揪着一人,踹开隔壁的房门,将两人踹进去,霎时间,从房间里爆发出裴劭与陶誊的哀嚎。
“爹,我好歹是您儿子,您至于吓死手吗?”
“啊!我的屁股!”
“裴叔叔,我错了,我再也不多嘴了,哎哟,我的腿啊!”
船舫上的士兵对这一幕都见惯不惯了,在外面威风凛凛的裴小将军与陶小公子在裴大将军面前,那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只有躲的份。
三天挨一小打,五天挨一大打,对他们二人来说,挨裴大将军的打都是家常便饭的事了。
闻终忍不住笑道:“裴大哥的脾气还是这么冲,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
他忽然一顿,目光也看向了孤岛的方向,声音里充满了凝重,“殿下,韩络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他若是告诉韩常林,难保他们父子二人不会传到陛下耳朵里,届时恐对殿下和大人不利。”
关隘在三朝眼里,是不受任何一方管辖的。
可如今关隘城主举兵攻打海盗,为首的正是殿下,而要营救的则是死了的‘明妃’,殿下与明妃关系非比寻常,韩络定是看在眼里,到时明妃假死,殿下是幕后推动的人就瞒不住了。
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褚桓搭下眼帘,湛蓝的海水在那双平静冰冷的瞳眸里浮动着,“多派些人追查韩络的踪迹,本宫要活的。”
他压制着疯戾的性子,生怕伤了她。
而她!
却总想着逃跑,反倒与那韩络相处了不过几日,竟对那人如此顺从。
褚桓闭了闭眼,将眸底浮上来的寒厉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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