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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老板娘肩膀一顶直起身体,跟着纪砚清往进走:“妹妹,你都来这儿,还吃什么素啊。能量跟不上,一阵风吹你身上都能冻得你打个尿颤。”
    纪砚清:“……”
    她来这里的第一顿,黎婧形容这里的冷用了一句“都不怕把屎冻出来”,今天她第一次在藏冬以外的店吃饭,老板娘用了“尿颤”。
    这里果真是有点歪风邪气在的。
    延迟反击了某位老板的纪砚清突觉神清气爽,在老板娘极为怂恿的眼神暗示下,依然恪守底线,只点了两个清单素菜和一叠鸡胸肉。
    味道确实还不错。
    纪砚清一口口下去,竟然吃没了大半。
    老板娘笑眯眯地过来问:“味道怎么样?”
    纪砚清:“不比星级饭店差。”
    老板娘被哄得哈哈大笑,完了,说:“再坐一会儿还是直接结账?”
    纪砚清:“结账。”
    纪砚清拿出钱包去找现金,找着找着脸色就难看了。
    老板娘察觉不对,往她手上瞅一眼,问:“钱不够了?”
    纪砚清:“嗯。”
    她就是骆绪说的,太久没有一个人出过门,对生活细节的把控乱七八糟。这一路过来,她花钱不眨眼,根本没想着下一次可能就不够用了。
    烦躁感突如其来。
    纪砚清收起钱包克制着,说:“这附近有没有银行?我去取钱。”
    老板娘警惕:“有是有,但你不能走。我这儿一年到头什么人见过,就你这种理由,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纪砚清说:“你可以让人跟着我。”
    老板娘:“那不行,街上人多,想跑容易得很。”
    纪砚清:“我穿成这样跑得了吗?”
    老板娘上下打量纪砚清一圈,评价道:“确实招摇。”但她还是那句话,“给钱,不给不能走。”
    纪砚清心底的烦躁逐渐变成了无语。
    余光瞥见个大包小包拎一手的小伙进来,纪砚清勾勾唇,把钱包装回口袋说:“老板娘有没有听说过藏冬?”
    老板娘眼睛一眯,反问:“你住翟忍冬那儿?”
    纪砚清微笑:“方便的话,帮我给翟老板打个电话,她应该在附近,很快能送钱过来。”
    就是,提那么多东西跑来跑去可能会累着她。
    纪砚清微笑。
    老板娘拿着账单盯她两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点点,放到她跟前说:“打。”
    纪砚清按下拨号,然后免提。
    电话响了两声,翟忍冬略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姐。”
    纪砚清修剪得无可挑剔的眉毛挑了一下,抬指捏住手边杯子,说:“嗯。”
    翟忍冬:“………………”
    纪砚清转着杯子,和蔼可亲地说:“姐这儿遇到点麻烦,过来救个急。”
    第9章
    翟忍冬过来的时间比纪砚清想象中久一点,手里提了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蹲着一只纪砚清不认识的鸟,隔着皱巴巴的塑料纸和她对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和非要把它一只飞禽装塑料袋里拎着的某位老板态度截然相反,她进来的时候甚至没有人类会下意识打量四周的本能,整个人目不斜视,表情寡淡,径直走到柜台前和老板娘打招呼:“姐。”
    纪砚清眉头又挑了一下,伸手捋着头发。
    对黎婧,这位老板敢怼天怼地是因为熟悉;
    对老板娘,这位老板肯规矩喊人是因为礼貌。
    总的来说,这位老板懂人情世故,那到她这儿怎么就跟变异了一样,处处让人上火?
    纪砚清百思不解。
    柜台后,老板娘抬头看到翟忍冬肩膀上的雪,问:“从哪儿过来的?”
    翟忍冬:“店里。”
    纪砚清闻言回神。
    她似乎估算错误了。
    那么,刚才那个电话里翟忍冬说话微微带喘,是因为刚把在集市上采买东西拿回藏冬,或者还在回去的路上?
    东西应该挺重。
    她放下东西再过来也挺远,难怪花的时间比她预期的久。
    纪砚清捏着茶杯,和被怼在柜台边上的鸟又对视了几秒,目光从它阴沉沉的脸上挪到翟忍冬身上,听见她说:“什么情况?”
    老板娘言简意赅解释,然后边给翟忍冬找零边说:“你骑摩托车过来的吧。”
    翟忍冬:“嗯。”
    老板娘用下巴往她身后指指,说:“顺路带她去取点钱。镇上做的都是小本买卖,没人给她赊账,你又三天两头不再镇上,万一以后再有个什么万一就麻烦了。”
    翟忍冬含混地应一声,把零钱塞进口袋:“您忙。”
    老板娘:“唉。”
    翟忍冬看都没看纪砚清就提着鸟走了,态度之冷淡,前一秒应承下一秒走人的敷衍,让老板娘忍不住多看了纪砚清几眼。
    纪砚清抬眸回以十二万分端庄优雅的笑:“方不方便再帮我添点热茶?”
    老板娘:“……”
    霸王餐吃到这个份上,她过去的见识已经搂不住了。
    老板娘说:“稍等。”
    门外人来人往,大雪纷飞。
    纪砚清喝够足足两杯热茶才终于起身告辞。
    这家店在集市一头的十字路口,视野相对开阔。
    纪砚清一出来就看到本该早早不见踪影,此刻却曲了一条腿,侧身倚在摩托车上的某位老板。她微微弓身看着手机,像是不知道周围的风有多狂雪有多大,始终头不乱抬,眼不乱转,看起来相当淡定且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