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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0章

      若不是为了方楚宁,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大帅一路同行回家。
    “图南……”方夫人见到他,眼睛微红,方楚宁下意识想拥抱母亲,想了想,又忍住了,规矩见礼,“见过母亲。”
    他们想来还不知道自己恢复记忆。
    “图南看着比在扬州时康健许多。”方夫人看着儿子觉得心中欢喜,又难过,“母亲如今也没什么太多的念想,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万事都有母亲,不怕。”
    第959章 和离
    大帅见到方楚宁的那一瞬间,火气就上来,却又忌惮地看着旁边哄着眼的夫人,不敢太过放肆,“你还知道自己家在哪里?”
    方楚宁压着心底的情绪,淡淡说,“我的记忆一片空白,对这里所有人都很陌生,自然跟着谢珏,他对我而言比你们还要熟稔。”
    方夫人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一见面就训他做什么?”
    大帅是不敢骂夫人慈母多败儿,只能把火气对着方楚宁,“为父记得你答应过,在恢复记忆前不会与人有任何牵扯,如今你和谢珏拉拉扯扯,还记得你许下的诺言?”
    “你们千里迢迢从扬州回来,是为了训我?还是为了斩断我和谢珏的联系?”
    “你母亲已决定定居扬州,皇上虽赦免你的罪,官复原职,你就随我们去江南,我会上书给皇上,让你在军中历练,一切也该回到正轨。”大帅沉声说道,方家的儿子本来就要执掌江南大军,他让方楚宁去历练也是因北蛮战场能得到最快的成长,可没想过要把儿子送给谢氏。
    “我随谢珏一路北上,在平南县遇险,中了鹤顶红,九死一生,是谢珏费尽心思照顾,不惜一切代价把我从鬼门关前救回来,为此还派影卫去桑南寻药。父亲,你见到我,可曾问过中了鹤顶红的我是怎么活下来?身体是否康健,你关心的是家族,前程,我真的很怀疑,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儿子。”方楚宁自嘲说,“莫不是趁着我失忆,故意诓骗我?”
    “你何时中了鹤顶红,可解毒了?那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身体怎么样?太医看过没有,可有留下病症?图南,你别吓母亲,母亲经不起第二次。”
    方夫人急急地拉着他,着急询问,语无伦次,方楚宁很是担心母亲,轻声说,“太医说身体有余毒,慢慢调养就行,我的身体本就毒进心脉,多一种鹤顶红也无所谓。”
    “怎么会无所谓,那是鹤顶红啊,你身体又怎么会毒进心脉,怎么回事?”
    “这要问父亲,我对过去一无所知,醒来就在绿柳山庄,父亲说我在桑南中了毒,可谢听风说在桑南时,他转身来寻我已无踪迹,当时我们必死无疑,大祭司也没必要多此一举下毒,我怎么中毒,还真不知道,可惜我想不起来,这一点父亲或许能解惑。”方楚宁冷冷地看着大帅。
    方夫人也忍不住看向他,“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图南为什么会中毒,难道是你给他下毒?”
    “夫人,他是我儿子,犯下多大事,我也不至于下毒害他。”大帅也很受伤,“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吗?”
    “不,你多深情,多念旧啊,可惜啊,你的情从来不会用在图南身上,若不然,图南活着,你怎么敢瞒着我举办葬礼,我几乎哭瞎了眼,你又解释过半句?”
    大帅想要解释,方夫人抬手,“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方帅,既然你嫌他辱没方家门楣,自幼也觉得他坏了你的姻缘,我们也不必两看相厌,和离吧,图南跟着我改姓宇文,你就当没他这个儿子,可好?”
    方楚宁,“……”
    大帅,“……”
    第960章 往事
    方楚宁万分惊讶,母亲怎么和父亲闹到和离的地步,两人自是不能当成孩子的面吵起来,方夫人丢下一句和离后拉着方楚宁离开。方楚宁回头看着他父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高大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
    真的要和离?
    氏族最重名声,闹得再僵的夫妻关系也是妻主内,夫主外,互不干涉,只要子女事上齐心协力就行,大多不会闹出和离,受人指摘之事。氏族闹得最凶的和离是几年前张伯兴的父母,虽是和离,却差点被宗族除名,张老太傅那么重名声的人,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父母和离也会影响子女的前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走到这一步。
    方楚宁自去了宁州战场后,只有逢年过节回京,母亲和君君在家中相依为命,父亲驻守江南其实回京还算频繁,几乎是三月一回。除非是桑南边境异动,否则大帅都会回京陪伴妻女,反倒是方楚宁在北蛮战事吃紧,好几年除夕年节都不能回京,只能托人送写年礼回来。方楚宁也知道母亲对父亲感情极深,宇文朝时母亲的大公主,父亲是一方军侯,公主离京去江南并不现实,只能住在京中,分居两地,到了北宁朝,母亲卸下公主的身份,终得自由。
    若在宇文朝时能放她去江南,未必就不肯,如今怎么就闹到和离?
    “母亲,若是因我之事,您和父亲要和离……”
    “图南,与你无关。”方楚宁打断他的话,苦涩一笑,“母亲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我和你父亲缘分尽了。”
    方楚宁又不能暴露自己恢复记忆的事,有些着急,方夫人似也能理解他,带着他到院内坐着歇息。
    主院内种了一排桃树,秋季桃子硕果累累,桃子即将成熟,可她的期待落空,这是成婚那年种下的桃花,花开花落,一年四季,多少次年轻的她站在桃树下期待着丈夫从江南归来,又多少次只收到家书,期待落空,她因公主这身份被困京都多年,又因李家大娘子之死,被李家冷言冷语嘲讽多年,她原本想着此事过去多年,李家哪有胆子嘲讽她,原来是她枕边人给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