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对保障的老兵挥挥手：“继续！”
    从射击地线上下来，张建整个人跟水里捞上来差不多。
    强勇上前表示祝贺：“排长，恭喜你过关了，我还得第二轮呢！”
    魏胖子说：“我说排长你也是个奇人，近距离的4枪你没中，偏偏最远的一枪那么多人都打不中你却打中了，你真是飘忽啊！”
    张建一屁股坐在沙滩上，他甚至感受不到沙子的滚烫了，长舒一口气道：“我想我明白了一些事……”
    看着他一脸的悟道表情，魏胖子更好奇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对了，李正那家伙跟你说啥了？说完你就跟打了激素一样猛男了。”
    张建偏过头去，朝李正的方向看看。
    眼中闪过了复杂的眼神，然后瞬间变得释然起来。
    “魏胖子。”
    他忽然叫魏胖子做“魏胖子”了。
    以前他一向直呼其名，喊他“魏国兴”。
    叫外号，其实更是一种亲近。
    “啊？”魏胖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觉得哪不对劲，却说不出哪不对劲。
    张建盯着他看。
    魏胖子被看得有些发毛。
    于是说：“排长，你别这么盯着我看，我害怕……”
    “别喊我排长了，这里没什么排长不排长的，军衔都摘了……”
    顿了顿又道：“往后叫我张建吧，咱们也算是老战友了。”
    魏胖子小眼睛一下子圆了起来。
    他甚至想伸出手去摸摸张建的额头，看这货是不是发烧。
    那天的限制狙击，张建顺利过关。
    从那个下午之后，张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魏胖子觉察到了。
    强勇他们也觉察到了。
    张建变得和善了。
    说话也不想以前那样即便下了训练场还是一副上级命令式口吻。
    以前吃饭的时候虽然大家都坐一个桌，但张建多数时候是打了饭坐一旁不吭不哈不说笑，端着个扑克脸默默吃，别人聊几句他也不搭腔，一副与世隔绝的模样。
    现在不是了，端着饭过来坐得下笑嘻嘻地跟每个人打招呼，别人说话他也掺和几句，口气也没那么冲了……
    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排长张建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只不过，这种变化终究是喜人的，所以大家也就不去究根究底。
    这种感觉，挺好不是？
    蛟龙的选拔依旧按计划进行。
    正如肖军说的，暂时过关不意味着能过关。
    谁笑到最后，不到最后一天考核完毕名单宣布都不算尘埃落定。
    限制狙击科目过后的第二天，一个高难度科目又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水下爆破。
    第0802章 关键科目
    经过几天来的不断淘汰，现在整个选训队里只剩下30人了。
    相比前头几天那种不间断高强度体能训练外加食物紧缺的疯狂式赶人模式，这几天的科目训练显得“温柔”不少。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吃饭不需要想之前那几天一样让炊事班的人扛俩铝桶直接将东西放在里头抬到沙滩上来什么“先到先得”的分餐制。
    至少，这几天都是正儿八经在食堂里吃饭。
    限制狙击科目考核后的当天晚上，张建又来找过李正，这次是来归还笔记本的。
    “李正……”
    张建似乎想说什么，到临了却什么都没说。
    转身走了几步，想了想又回头，下了决心似的回到李正面前。
    “谢谢！”
    说完，转身走了。
    李正拿着笔记本哭笑不得。
    心想这个张建也真是的，说个谢谢都那么难启齿。
    不过他还是很高兴。
    至少知道和张建之间的心结已经解开了。
    他觉得解开了心结不仅仅是让张建从此轻装上阵，自己有种卸下心头大石的感觉。
    原谅别人就是放过自己，讨厌一个人很容易，原谅一个人不容易，这个道理李正懂，现在的张建也懂了。
    虽然选训的强度看似降低了，实际上科目难度却越来越大。
    这几天考核的都是海特的一些专业性极强的科目。
    限制狙击过后的一天考核的科目是沙滩障碍、定向越野，张建带领着自己的小组在这些科目里过关斩将，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成绩。
    不过在定向越野的时候出了点小状况，让张建小组的前程蒙上了阴影。
    在翻阅一个沙坡的时候，张建一脚踩进了一个浮沙坑里，狠狠地扭了一把脚踝，当时就疼得差点眼泪都飚了出来。
    虽然最后小组依旧凭借着领先优势拿到了第一名的好成绩，不过翌日又要进行一项名为“水下爆破”的科目考核，同样是以战术小组模式进行，只不过不一样的是，两人为一组。
    两人小组，这是水下爆破最低的人员数量组合。
    所谓的“水下爆破”并非直接让你拿着炸药跳进海里在船下安装炸药或者在指定的目标上装上炸药引爆就算完成。
    完整的“水下爆破”科目包括了水下定向渗透和爆破两个环境。
    水下定向渗透李正本来是陆战旅侦察营的强项，相比气空突营等其他单位来说，这个科目平时他们的训练量很大，本来是最容易得分拿第一的科目。
    作为侦察营一连一排的排长，也是选训队第一组小组组长的张建现在脚受伤了，这让不少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小组里包括了张建、魏胖子、强勇、方成博、施文五人，施文是空突旅过来参加选训的，水下爆破科目在五人里是最薄弱的一位。
    所以谁都不愿意放弃施文，其他人和别人组合没有任何问题，但施文不行，万一遇到个生手，专业不咋地的队员，估计过不了这关。
    按照自由搭配的原则，小组成员可以选择和自己小组里的队员搭配，也可以选择和别的小组里的成员搭配组成二人小组。
    于是张建让强勇带施文过关，魏胖子和方成博一组。
    分配完，强勇忽然问：“排长，那你自己呢？”
    张建说：“我找别人搭配，别的组肯定有人是没有拍档的，我的专业那么强悍，你怕没人想要我？”
    魏胖子一下就看穿了张建的心思，说张建你就别吹了，搁平常我认你的水下定向是最强的，但现在呢？
    言语间，目光滑向了张建的右脚。
    “你的脚有伤，别的组又不瞎，人家不会选你做搭档。”
    张建无所谓道：“不选我是他们的损失，水下渗透用的是推进器，又不是靠脚蹼，我这点伤影响不大。”
    都是侦察营出来的海军侦察兵，哪个智商低了？
    都不低！
    方成博说：“排长，你是怕拖累我们是吧？”
    他心里很清楚，别看张建说得轻松。
    这种组合淘汰方式非常残忍。
    其实就是肖军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要淘汰掉最差的。
    原因很简单，水下渗透其实不限定只能是两人，也可以是五人。
    为什么不让每个小组自行成为一组？而是让大家两人一组？
    奥妙就在于，每个五人小组都会面临同样的一个艰难抉择——
    应该放弃谁？
    一个五人小组顶多就组成两个二人小组，肯定有一人是多余的。
    这个人就必须自己自行找人组合。
    那么每个小组里，谁当当这个唯一要去找别组队员组合的角色？
    抛开战友情，只讲效果，那么当然是强强联手是最好的。
    五人小组里，挑四个专业最好的人组成两个小组，剩下一个科目成绩最差的出去找别组的队员组合。
    而别组的队员也是同样心理，为了成全其他战友，水下定向渗透成绩最弱的队员肯定会自动选择放弃和自己小组队员组合，而选择和别的小组的人组成二人小组。
    如此一来，意味着每一个离队组合的人必定是五人小组里成绩最差的那位。
    也就是说，最终被淘汰的两人，肯定是在这个范围内产生，不会是其他人，除非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魏胖子心不由得热了起来。
    以前吧，他觉得张建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从不会考虑其他战友的利益。
    但这一次，张建显然是主动选择了退出，成全自己这四个人。
    “我看这样吧，强班长你带施文，成搏和张建组队，我自己去找别人拍档。”
    强勇说：“那你为什么不和排长组队，我去找别人不行？”
    方成博说：“你们争个毛啊！我这人运气特好，让我去找别人组队，你们四个人组两队，你觉得其他组放弃的家伙组成的小队能赢得了我？这是田忌赛马，现在咱们选训队一共六个小组，意味着六个人必须自行组队，水下爆破一向是我强项，我随便组一个都比其他那两个小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