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清悠顺利完成了互动表演，回到台下继续欣赏演出。
    受刚才那句话的影响，冉清悠在晚会的后半程魂不守舍的，莫名的心虚。
    最后所有受慰问人员和演出人员一起合影时，冉清悠被安排在第一排中间靠左一点的位置上。一转头，就看到站在第二排正中间的莫嘉祥的侧脸。
    眼前人的容貌熟悉也陌生，比冉清悠记忆中二十多岁时瘦了不少，脸上的棱角也更分明了。
    合照后冉清悠准备跟着梁总工一块下台，未料到有人在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肘。
    冉清悠没说话，回头看着莫嘉祥。莫嘉祥也没说话，低着头静静望着她。
    梁总工露出了然的笑，说道：“好了好了，咱们项目组现在就地解散，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冉清悠刚想说自己也没什么想做的，就听莫嘉祥抢先问道：“梁总工跟我们一起去个吃宵夜吧。”
    这个“我们”毫无疑问，指的就是他自己和冉清悠。
    梁总工摆摆手，“不去了，你们年轻人去吧。我一会儿出门直接回家。这么多年没回去了，一分钟也等不了喽。”
    莫嘉祥理解的点点头，“那我送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没给冉清悠说话的机会。
    “不用了，有车子送我。”梁总工慈爱的看向冉清悠，“那冉工，我们有缘再见了。”
    冉清悠向梁总工微鞠一躬，“有缘再见。”
    梁总工慢悠悠的走在前面，冉清悠跟莫嘉祥也顺着人流下了台。期间冉清悠几次想要不着痕迹的把手臂抽出来，都没能成功，只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要太引人注目。
    一下台祝文济就小跑过来，抬起手里的书包邀功道：“小冉姐，你的包我替你拿来了。”
    完了，刚想到的脱身借口这下也用不了了。
    冉清悠干笑两声，“谢谢你哦。”
    祝文济得意的冲莫嘉祥一挑眉，得到对方认可的眼神。
    看来这个月奖金稳了。祝文济窃喜。
    “小冉姐，咱们宵夜去吃什么？” 为了稳固奖金，祝文济赶紧问道。
    “我倒是不饿。”冉清悠话音刚落，肚子就很不给面子的发出声响。
    “胃胀气。”冉清悠解释。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淡然，语气也是平缓没有起伏。如果不是注意到她发红的耳尖，莫嘉祥都要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走吧，先回家。”莫嘉祥道。
    “可是我……”冉清悠还想说什么，莫嘉祥开口问她：“你不觉得我们需要谈谈吗？”
    冉清悠一愣，“你说得对。我不该，是我太懦弱了，对不起。”
    莫嘉祥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最后只说了一句“走吧”。
    到了莫嘉祥的住处，祝文济一进门给冉清悠找拖鞋、倒水，热情的让人招架不住。
    莫嘉祥坐在沙发上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冷酷的对祝文济道：“你可以下班了。”
    “这可不行。”祝文济坚决不走，全家都指望着他的第一手消息，他绝不能离开第一现场。“我帮你们点餐。”
    “我自己会点。”莫嘉祥拒绝。
    “那我帮你们取外卖。”祝文济又道。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保安会帮忙送上来的。”莫嘉祥对祝文济找借口的水平颇感无语。
    “那我，我也饿，我也要吃宵夜。”祝文济耍赖，使出大招。“你快进组了要管理体重，我走了谁吃你的剩饭？”
    说完冲着冉清悠使劲挤眼，暗示冉清悠开口留他一起宵夜，给他机会留下来在第一现场进行报道。
    没想到冉清悠会错了意，指着自己鼻尖语气不确定的说道：“那要不，要不我吃？”
    莫嘉祥扶额，对祝文济发出最后通牒，“一分钟之后再不走这个月奖金就别做梦了。”
    祝文济在老板的高额奖金和舅舅舅妈的悬赏红包之间稍作权衡，“那小冉姐，明天见了。”
    说完就痛快起身潇洒离去，留下冉清悠和莫嘉祥两人独处。
    第10章
    “那个，你房子好大啊。”冉清悠在客厅环视四周，开始没话找话。
    “不是我的房子，是为了工作方便租的。”莫嘉祥把水杯递给她，“我还买不了房子，没有购房资格。”
    “购房资格？”对从没考虑过买房子的冉清悠来说，这四个字太过陌生，没听说过。
    “嗯，缴纳社保年限不够，还不能落户，没有购房资格。”莫嘉祥解释。
    “买房子这么复杂？”冉清悠真的是第一次了解，“需要缴纳几年社保啊？”
    莫嘉祥：“十年。”
    “那真是很难。”冉清悠感叹。
    “也不是很难吧。”莫嘉祥漫不经心的整理袖口，“像你一样获奖也能有购房资格。”
    “这个奖这么厉害吗？”冉清悠摸摸脸，“可惜我的资格不能转给你，我不需要房子留着也没用。”
    莫嘉祥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啊，对了，宵夜。”冉清悠想起了正事，“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你想吃很贵的也没关系。不对不对，是一定要吃贵的。我今天想吃大餐，你来选，我请客。就当，就当庆祝我获奖了。我刚发了奖金，千万别替我省钱。”冉清悠豪气的一挥手。
    “我看到新闻了，杰出青年科学家，有两百万的奖金。已经到账了吗？”莫嘉祥问。
    闻言冉清悠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两百万？”
    之前工作人员要了她银行卡账号说奖金稍后会到的时候冉清悠以为也就几万，连二十万都没敢想，现在告诉她是二百万。
    手忙脚乱的打开手机搜索，搜到了今天得奖的新闻稿。果然如莫嘉祥所说，新闻上还写明了获奖者除了获得勋章外还将获得两百万奖金。
    “这么多钱……我以为也就两万。”冉清悠愣住。“奖金还没到账，不过我有钱，你随便点别担心。”
    “好。”莫嘉祥唇角微微勾起弧度，看着冉清悠。“那点吧。”
    “点啊。”冉清悠不明所以的看着莫嘉祥。
    “你说请客，你不拿手机怎么点？”莫嘉祥问。
    “啊，”冉清悠赶紧把手机递过去，“你来点，我没点过不会点。”
    莫嘉祥接过她的手机滑了几下，“还是我点吧。你手机里外卖软件都没有，怎么点？”
    “外卖软件吗？”冉清悠看着自己手机里数得过来的几个软件，确实没有哪个看起来像是能点外卖的。
    “我跟外面的世界都脱节了。”冉清悠感叹。
    “用我的点吧。”莫嘉祥打开手机外卖软件，往下滑了几页问道：“吃鸡汤馄饨吧，怎么样？”
    “好。”冉清悠对吃没什么追求，“我把钱转给你。”
    “嗯。”莫嘉祥打开微信，“我刚看你有微信，你加我转账。”
    “好。”这是前两天师母说视频方便，教冉清悠下载注册的。
    冉清悠向莫嘉祥发送了好友申请。莫嘉祥对着她灰色的初始头像沉默了两秒，同意了“冉”的好友申请。
    “莫嘉祥，”冉清悠轻声喊他的名字。
    莫嘉祥抬头望过来，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对不起。”冉清悠语气郑重，“当年我留了一条短信说出国要和你分手的行为，很不负责任。”
    莫嘉祥看着她，眼中感情复杂的让人读不懂。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开口道：“这件事不需要说对不起。你做的事情要保密，不告诉我是对的。”
    “可是，应该有更好的处理办法的。”冉清悠紧皱着眉头，“我不该让大家替我担心的。”
    “还能有什么办法？”莫嘉祥反问，“一个人凭空消失，用什么理由亲近的人都能发现不对劲。我和你的室友，我们不相信你是出国了，我们都隐隐约约的知道你去做什么了，只是需要一个答案。这个答案你给不了我们，只有耐心等待才能获得。”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个答案，你没让我们等很久。而且你去做的，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我不是什么多伟大的人，也觉得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做错。”
    冉清悠转过头，不想让莫嘉祥看到她的表情。她
    一直对当年的突然离开心存愧疚，可说抱歉的每个人都告诉她不需要道歉。让她耿耿于怀的心结，反而被莫嘉祥解开了。
    “你只有一件事需要对我说抱歉。”莫嘉祥道。
    冉清悠：“什么？”
    “你回来后，为什么没第一时间联系我？”莫嘉祥问。
    应该怎么说呢，冉清悠想。是说她没有莫嘉祥现在的联系方式，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他。还是说不想打扰他的生活，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
    “因为我太胆小了。”冉清悠最后选择了最真实的答案，坦承回答。
    做实验时冉清悠总有大胆尝试的勇气，和百折不挠的韧劲。可在遇到和感情有关的事情上，她又是胆小又被动的，不敢上前一步。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今天应该是冉清悠长这么大道歉最多的一天了。
    “嗯，你的道歉我收到了。”莫嘉祥道，“你需要向我道歉的只有这一件事。至于其他的……其他的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用觉得抱歉。”
    冉清悠嘴唇紧抿，的心情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变得轻松。
    “好了，道歉的话也说过了，还是朋友吧？”莫嘉祥问。
    冉清悠笑着答道：“当然是了。”
    她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定义和莫嘉祥的关系，毕竟已经八年没有联系过了。现在莫嘉祥主动选好了位置，冉清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失落。
    从认识的那天开始，莫嘉祥总是温柔又包容的。他在很多爱的环境下长大，知道如何爱人和被爱，总能照顾到冉清悠的心情。
    这时门铃响了，冉清悠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是外面到了。
    保安将外卖送到门口，莫嘉祥道谢接过，又去厨房拿了两个碗出来。
    将两种口味的馄饨各盛了两个，剩下的都推向冉清悠。
    “你就吃这么点吗？”冉清悠不敢相信。
    “嗯，我明天下午要去外地拍摄。要是上午的拍摄我连这两个馄饨都不会吃，脸会肿。”莫嘉祥对自己要求极高，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观众面前。也正是凭着这份高要求，才能受到这么多观众的喜爱和业内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