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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素凉薄现在好端端坐在他面前,对于医生来说,已经属于当代医疗奇迹。
    要不是这位大佬位高权重,肯定被各大医疗机构轮番抓走,当做临床素材。
    “我知道。”素凉薄眸色淡淡,仿佛修了十八年无情道,主打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我已经立好遗嘱,死后,所有的财产全部会捐出去。”素凉薄看向旁边,“方管家。”
    方管家立刻俯身,“素先生,你请吩咐。”
    “我死之后,将我的骨灰分成两份。一抔用来种昙花,我喜欢它短命如我的样子。另一抔,用来做成骨灰钻,镶在我的灵牌上。”素凉薄熟练的交代后事,仿佛不是第一次死。
    生死看淡,四大皆空。
    硬生生把医生嗓子眼里的‘节哀顺变’和一大堆安慰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行了一辈子医,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病人。
    素凉薄离开诊疗室,拄着拐杖,径直走向工作值班台。
    值班台后面的几位护士暂时清闲,还在讨论刚才那位过分漂亮的病人。
    猛地听见有节奏的哒哒哒,猛得抬起头,发现素凉薄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近距离欣赏他白玉无瑕的绝美容颜,视觉效果太具有冲击性。吓得几位工作人员不敢大声呼吸,唯恐冲撞了易碎感拉满的病弱美人。
    “请、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值班护士小心翼翼询问。
    素凉薄曜黑的眼眸沉沉看向她,声音染着病气,空灵又缥缈,听得人忍不住怜爱。
    “可以帮我打印一份器官捐赠申请吗?”
    “当然可以!请你在休息室稍等片刻!”
    齐齐目送素凉薄走进休息室,护士姐姐们大喘一口气。
    “哎呀妈呀,搞凰被正主抓包,吓死我了!”
    “为什么这次要签器官捐赠?难道说……”
    “呸呸呸!别乱想!一定是因为他之前不到十八!”
    话音刚落,空气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原来,素凉薄还不到十八岁。
    休息室内,护士小姐姐把打印好的器官捐赠协议,放到素凉薄面前,同时为他倒了一杯温水。
    素凉薄拿起散发墨香的协议,为了看得更仔细,抬手将洒落鬓边的头发拨弄到耳朵后,露出毫无血色的侧脸。
    修长的脖颈宛若一截白玉,薄薄的皮肤下,血管轻轻跳动,无声传递易碎却勾人的蛊惑。
    护士姐姐越看越心痛,匆忙挪开眼神。
    器官捐赠毕竟是死后的事,即使素凉薄擅于在谈判桌攻城略地,也懒得对这份合约指指点点。
    他拿起笔,正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
    ‘哗啦——’
    旁边的纸杯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突然倾倒,洒出的水打湿刚印好的申请合约。
    “素先生,你衣服湿了。”方管家反应很快,连忙拿出手帕为素凉薄擦干水渍。
    素凉薄自幼身娇体弱,吹不得风淋不得雨。否则,第二天肯定感冒头疼。
    护士:“抱歉抱歉,我不该把水杯放在那么近的地方,我立刻去重新打印一份。”
    很快,护士小姐带着第二份捐赠合约进入休息室。
    这次素凉薄看也没看,直接提笔准备签名。
    笔尖刚要落下时,一阵狂风刮进来,把合约书卷到窗外,天女散花般飞往天际。
    素凉薄:?
    没完了是吧?
    护士哪见过这种场面?一边嘀咕奇了怪,一边打印好第三份捐赠申请。
    然而,她打印前两份明明没有问题。送到素凉薄面前的第三份,到处都是错版和漏印,签名处还有一个大大的‘x’。
    “我检查的时候明明没问题啊,怎么会这样?”护士嘀咕,“难道医院的打印机坏掉了?”
    素凉薄眼底明明灭灭,静坐了足足半分钟,才放下笔说,“今天先不签了,我让律师写进遗嘱里。”
    第3章
    在医院里耽搁了许多时间,素凉薄傍晚才回到家。
    门卫向他汇报,有认识的人突然到访,已经等候他足足半个小时。
    “是谁?”素凉薄不记得自己约了人。
    或者说,素凉薄根本不可能主动约谁。
    他性格独,喜欢安静,是教科书级别的寡王。别人想要约他,还得揣摩素凉薄当时的心情。
    门卫:“是你的同学,商宁先生。”
    “哦,他啊。”素凉薄听见这个名字,眼睛虚虚眯起。
    商宁比素凉薄大两岁,入学时间却晚了一年。他刚刚读大一时,素凉薄已经被保送本校研究生,理论上来说应该毫无交集。
    偏偏命运弄人,让他们遇到同一位导师。再加上某个学弟虽然名字叫‘宁’,却比谁都吵闹,特别自来熟,天天缠着他‘学长’长‘学长’短。
    素凉薄对他的评价是:好好一个人,可惜长了个嘴,打小就会说话。
    “啊!学长!我尊敬的学长!你可终于回来了!”
    素凉薄刚来到客厅,耳膜立刻遭受大嗓门的荼毒。
    “学长你听我说呀!”商宁迫不及待为他介绍自己带来的人,“寒假的时候,我回了趟老家,跟奶奶说起你的情况。奶奶说,你有可能是被脏东西缠上了,所以我特意请来当今道门第二人——迟归凛,迟大天师!”
    素凉薄捂住耳朵,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然后才注意到,商宁背后的红木椅上,稳稳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打扮像模像样的黑袍道士,左右还分别站着两个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