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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为弟弟剧透头疼中 第343节

      李玄霸捂着脑袋:“高老师,这时候别对我动手啊。”
    高颎又敲了李玄霸的脑袋一下:“越说越离谱!你信不信宇文公辅听到你这话会把你揍得下不了床。快滚吧!接下来我和你父亲谈!”
    李玄霸想拒绝,被年纪一大把了仍旧力气非常大的高颎给推出了门,“啪嗒”一声把门关上。
    李玄霸揉了揉脑袋,抱怨地叹了口气。
    他表现多好啊,但被高老师这么一敲,整段演出垮掉。
    “算了,他应该知道我的真实想法,不会再抱侥幸心理,拖拖拉拉惹人厌烦了。”李玄霸把剑佩戴好,一边走一边低声嘟囔,“接下来是去找母亲……哦,如果我被逐出宗室,母亲会不会也不要我啊。”
    虽然他不想让母亲看到父子相残这一幕,但事不由己,母亲应该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李玄霸虽然尊敬母亲,但保住自己三兄弟的命才最重要,只能对不住母亲了。
    窦慧明回到西京后,就一直与万氏住在一起,没有与李渊同住。
    李玄霸没有瞒着万氏,将自己与李渊的对话告诉了母亲和阿姨。
    他对母亲拱手:“母亲,事情如果真的发展到了弑父杀兄那一步,我不求母亲原谅我,只求母亲能好好照顾二哥和小五。”
    窦慧明半晌说不出话来。
    万氏被震呆了,她恍惚道:“改、改姓窦?但逐出宗室贬为庶民,你也不会改姓啊。”
    李玄霸眨了眨眼睛:“啊?这样吗?我记得被逐出宗室都会改一个侮辱的姓?”
    万氏道:“那是因为皇帝想要侮辱你,不是因为贬为庶民。”
    李玄霸点头:“哦,这样啊。”
    窦慧明在听到万氏的话后,终于回过神。
    她招了招手,李玄霸乖巧地走到母亲面前。
    窦慧明抬起手,李玄霸一动不动。
    但窦慧明的手落下的力道却很轻。
    她的手落在李玄霸的脸上,摩挲了两下儿子瘦削凹陷的脸颊:“这皇位之争,就必须父子兄弟相残吗?”
    李玄霸还未回答,窦慧明便自言自语回答道:“你和二郎也不想,你和二郎已经退后了很多次,很多很多次。但他们非要逼你,非要逼你们啊。”
    她展开双臂,将瘦弱的儿子揽入怀里,无声地哭泣。
    李玄霸眨了眨眼睛,没想到母亲会这样做。
    他犹豫了一下,回揽住母亲。
    万氏双手攥紧了衣裙下摆,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即使她只是后院妇人,也知道皇位之争不是哭求什么就能阻止的。
    三郎不想让二郎和自家小五背负不孝不悌的名声,选择了自己背负一切,她不知道夫人在想什么,只说对于她而言,她即使对朝夕相处几十年的李渊不是没有感情,但也不可能苛责三郎。
    她只会卑鄙地庆幸三郎对自家小五的维护,没有带着小五一起动手。
    窦慧明无声低泣了许久,才一手揽着李玄霸,一手又轻揉了一下李玄霸的发顶:“三郎,你是好孩子,无论发生什么,娘亲都不会讨厌你。”
    李玄霸:“嗯……谢谢母亲……谢谢娘亲。我会尽力逼父亲妥协,不让自己走到最后一步。不然就算娘亲不会生气,二哥肯定也会把我打得满头包,小五也会抱着我哭得心烦。”
    窦慧明:“……你知道就好。”
    她松开手,嘴角被李玄霸逗得上翘,眼角还含着泪。
    窦慧明伸手使劲戳了一下李玄霸的额头:“别什么都自己担着。”
    虽然她知道自己这句话一点意义都没有,还是这么对李玄霸道。
    李玄霸微笑:“好。”
    李玄霸安慰了几句母亲,又对万氏说了一会儿体己话,才离开去准备让李渊退位又重新登基的事。
    待李玄霸离开后,窦慧明才又落下泪来。
    她没有哽咽,只是眼中带着浓厚的自我厌恶:“我只能对三郎说些没用的安慰话,什么都帮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郎被逼到绝路。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万氏宽慰道:“夫人,你的安慰,对三郎而言已经很有用了。”
    窦慧明双手捂住脸,在孩子离开之后,终于不用撑着坚强的母亲的模样,痛哭出声:“郎君和大郎为何非要这样?为何总是这样?明明有一条所有人都能活下去的路,为何非要逼三郎动手?因为他们认为二郎三郎已经退让过很多次,所以这次也一定会退让吗?”
    万氏轻轻拍着窦慧明的背:“大概是因为帝位实在是太诱人了,即使明知道不属于自己,也会心生奢望吧。”
    万氏轻轻攥紧衣襟,敛眉垂目,心口也一阵一阵地揪疼。
    她既卑鄙地庆幸三郎没有拉着小五一起做这件事,却又虚伪地忍不住心疼三郎。
    李玄霸没有离开多远。
    他背靠着母亲小院外的矮墙上,望着天空发了一会儿呆。
    窦慧明的痛哭声,他听到了。
    “我都做好了母亲会痛骂我的心理准备,没想到一切比我想象中的好。”李玄霸叹了口气,收回看着天空的视线,“铁牛,李建成在做什么?”
    陈铁牛从阴影中走出来:“他显得很冷静,什么都没做。”
    李玄霸嗤笑:“事出反常必有妖,监视好他……罢了,你告诉宗罗睺,监视好草原上的动静。”
    陈铁牛嫌弃道:“他还能勾连突厥不成?”
    李玄霸道:“他到西京后,手中的兵权就被我解除了。他想拉出一支出其不意的精兵,只能求助突厥人。”
    陈铁牛嘟囔:“兵权?他哪来的兵权?在太原待了那么久,军中也没有将领认可他。三郎君不解除他的兵权,也没人理睬他。”
    李玄霸道:“还是有的,毕竟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对二哥这一条已经腾飞的巨龙,现在跟随他已经算不上从龙之功。难免有人想富贵险中求。”
    若不是这样,他就让父亲直接当太上皇,而不是先过一把皇帝的瘾了。
    李玄霸虽然吓唬李渊,说要行弑父之举,实际上他做不到。
    偷偷下毒?现在的毒药只有不纯的**,想要悄悄毒死人十分困难。大部分赐毒酒,喝毒酒的人都要挣扎许久才死,而且还会有人拿着刀剑在旁边看着,如果毒不死还要补刀。
    古代若能找到的最毒的植物估计就是箭毒木了。但箭毒木生长在云南,且也需要看剂量,不是真的见血封喉,皮肤接触只是瘙痒和长水泡,且生物毒素也很容易失效。
    如果刀剑相见,他就是与李渊彻底撕破脸。
    李玄霸虽然占据绝对的上风,但李渊身边也有忠于他的将士,且投机倒把的人和真的厌恶李玄霸不孝的人也会站在李渊身边,到时就真的要打一场了。
    现在天下还未平定,他与李渊闹得越大,将来二哥面临的苦难就越大。
    玄武门之变是在大唐已经完全坐稳江山之后,将兵变缩小到玄武门小小的一地,没有引起大规模兵变,现在可不一定。
    到时李渊用生命给二哥制造了障碍,天下不知道又会生出多少反王,以二哥不孝之名起兵。
    所以他只是让李渊先自请退位,再继续登基当皇帝。
    这样李渊仍旧是皇帝,甚至他能让李渊掌握一定皇帝的权力,只是他帝位的合法性来自二哥,将来皇位只能传给二哥。
    李玄霸对李渊说自己会弑父,给李渊一种逼急了他真的会发疯的错觉。
    “你现在冲动,用自己的命给二郎制造了麻烦,将来江山就不一定是你李家人坐了。”高颎苦口婆心地劝说李渊,“现在你还是皇帝,将来的皇帝是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你还有什么不满?非要和二郎对着干,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你还真以为你有胜算?你都这么大年纪了,都是当祖父的人了,还要逞一时之气?!”
    李渊气急败坏:“他们怎么能如此逼迫我?”
    高颎骂道:“究竟是谁逼迫谁啊?你要是有本事,自己从太原起兵打下天下,天下所有人都会支持你当皇帝。你以为你现在的样子很好看吗?你因为孝道被李二郎尊为皇帝,在史书中的名声已经是最好的了!”
    高颎喘了口气,拍了一下桌子,骂道:“说到底李建成究竟哪里好了?如果不是他,你根本不用当这个大隋叛臣!现在朝中有一大半都自诩大隋旧臣,你以为他们是逼迫你?他们是逼迫二郎、逼迫李唐让步,才能安心待在你李唐的朝廷!先帝自焚殉国,在朝中民间都名声很好,你们李唐必须给先帝这个脸面!否则就等着生乱吧!”
    李渊语塞。
    高颎见李渊冷静下来,语气变得温和:“而且你也看到了,你家三郎经历了这么多事,对你已经完全心冷了。你安抚住他,等二郎回来后与二郎修复父子关系,将来想多当几年皇帝,也不是不可能。我看二郎也年轻,而立之年当皇帝也不晚。”
    李渊叹气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算先自去帝位再登基,仍旧是皇帝。但大郎怎么办?如果太子之位不是大郎让给二郎,大郎的性命堪忧啊。”
    高颎差点骂出来。
    你的皇帝之位都是二郎让给你的,你还想让二郎背上一个被差点害死三郎的兄长谦让太子之位的名声?你要是真这样做,就不是三郎在这里吓唬你,而是二郎真的要提刀发疯了。
    高颎深呼吸,道:“只要李建成之后老老实实,二郎好脸面,又有成为明君之志,顶多冷落李建成,不会对李建成动手。而且就算李建成抑郁而终了,二郎是个好孩子,也会善待李建成的儿子,给李建成留下血脉。如果你真的逼得李建成与二郎兵戎相见,二郎能给李建成留几个女儿就算善良了。”
    李渊道:“怎么是我逼的?”
    高颎道:“没有你的支持,李建成哪有胆子和能力与二郎相抗?你若是早点让李建成认清事实,他和二郎、三郎也不会闹到这地步。李渊,不止我,朝中所有人都看得很明白。李建成、李二郎、李三郎他们从小到大是什么样子,你又是怎样的人,我们都看得很清楚。”
    他停顿了一会儿,直视着李渊的眼睛。
    李渊不由自主撇开脸,避开高颎的视线。
    高颎没有给李渊留面子:“现在怎样做对你自己有利,你心里清楚。不要想着等着李二郎回来,李三郎是真的算无遗策。”
    李渊的手先握紧,然后缓缓松开。
    而后,他长长叹了口气。
    “齐国公,大德……是不是真的疯了?”
    “谁知道。”
    “你为何要偏帮大德那个疯子。”
    “李渊,我经历过大隋的皇位争夺。为了尽快结束这个乱世,大唐不可再因皇位生乱了。再者,我与你是旧识,又是李二郎李三郎的老师,我怎能眼睁睁看到你们父子相残?”
    “罢了,我明白了。”
    李渊长叹了一口气。
    他闭眼安静了一会儿,睁开眼时,老泪纵横:“你说大德是真的……”
    高颎伸手拍了拍李渊的肩膀,没有说话。
    他看得出来,李渊是真的很心痛,很难过。
    这不仅仅是因为不能当一个大权在握的实权皇帝而难过。
    高颎想起了李玄霸曾经的抱怨。
    “父亲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他既爱权力,又不能完全狠下心,总是两头摇摆,自欺欺人。他这样做就像是钝刀子来回割肉,疼得敬爱他的人犯恶心。”
    “不过还好,我从小躲在二哥的影子里,没有被他投注太多父爱,所以我狠得下心。”
    高颎想,会抱怨父亲的人,就是放不下啊。
    ……
    “阿嚏……”李世民揉了揉鼻子,疑惑道,“奇怪,现在天气这么热,又没有下雨,我打什么喷嚏?难道是阿玄在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