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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姑娘节(三)

      为答谢大家的支持,晚上将有两更!!!!
    旺财一直跟着张非走到合作社市场。昨晚的雨水还没干,早上来买菜的人已把蒙了厚厚一层土的石板地踩得泥泞不堪。合作社市场迎来了一个晴朗的清晨。村里的人在家休息了几天,遇上这样的晴天当然闲不住,一大早都准备赶过来买小菜——一场大雨过后正是给荔枝下肥的好时机,没人想错过这个机会,所以早上的市场比平时更热闹。
    刚开始张非还怕小家伙太小不小心被人踩了,但看到他肥嘟嘟的身子灵活地在人群里穿来穿去、东嗅嗅西闻闻,心也就放下了。走到鱼饭摊前看了看,那些鱼饭上面聚着一群怎么轰也轰不掉的苍蝇,以前老张买回家都是装在袋子里,看不到这么大这么多的苍蝇,那鱼饭也就自然刺激人的食欲,可现在他自己站在鱼摊前面才知道,有时候知道真相也是需要勇气的。张非皱了皱眉,离开小摊。如果是平时,那可能没什么好吃的,可是今天就不一样了。今天是姑娘节,家家有女孩子的都会准备好吃的,鸡鸭自然就不了了。当然农村人家里大多有养鸡鸭,但不排除一些村民像张非家这种的,自家没养,想丰盛一下的话就得去市场买。原本卖点青菜(一样只是为没种菜的或家里来客人的村民而设)的菜摊子今天摆上了一只只生的熟的鸡鸭,周上围了一群人争着吵着夺自己看中的肥货。
    张非很奇怪为什么有些人家里明明养着鸡鸭还来这里买,而且往往还是这些人争的最凶。当然他不知道,这个季节的鸡鸭要么还没长大,要么就是老鸡老鸭,专门留下下蛋的,当然公的话也不能杀掉,因为还要留到中秋、重阳这样的大节日炖补吃。像这种小节日只要在市场上买一些就行了。自己家养了鸡鸭的人对摊上卖的本来就看不怎么上眼,偶尔一只特别出色的大伙自然要抢着买了。
    张非站在人群外挤了挤没挤进去,索性避开。英妹正在自己家的摊子前忙碌着,张非走到跟前也没发现。
    “打一块钱豆浆,还有一块钱油条。”张非故意变了声说。
    英妹头也没抬就说:“好的,你等一下。”一边忙着给一个小屁孩打咸菜。
    二凤婶倒是看到了张非,招呼说:“过来了啊,来,要买什么?”说着就起身过来。
    张非觉得她有点太热情了,自己反倒不习惯,这情况跟前世自己去超市里买内裤而某个女店员却一直跟在你后面给你介绍尺码型号一样让人不舒服。他正要让二凤婶回去炸她的油条,退后一步就把边上的小屁孩踩了一脚,小屁孩疼得直咧牙,抬头看张非比自己大好几号又敢怒不敢言。
    英妹就看到张非了,直起身来笑:“刚才没看到你,要买什么?”
    二凤婶本来想亲自动手了,见女儿看到张非,就退回去顾着油锅。
    张非把自己想要的东西说了,英妹就很麻溜地打了豆浆装了油条递到他面前。
    “那个…”张非脑子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我想买两只兔子,不知道能不能……”
    此时的张非纯粹是在装b,一副清纯小处男看到美女时说不出话的表情。英妹没有洞悉人心的本事,转而问了自己的母亲。二凤婶说:“行,九点多十点的时候你要是有空就过来家里,我让英妹带你去挑。”
    张非喜出望外,心里揣测着二凤婶这次会不会又找借口外出给他们创造机会,忙说:“可是啊,对了,上次买田螺的钱还没给你呢。”说着掏出一张红票子。
    英妹说:“现在找不开啊,不然再一起拿吧。”
    “行,那我十点左右去你家找你。”张非提着东西高兴的往外走。英妹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直到二凤婶叫她才回过神来干活。
    卖鸡鸭的摊子依旧人满为患,张非用力地往里面挤,终于小身材发挥了大优势,他站到了摊子的前面,指着一只肥鹅说:“这只多少钱?”
    摊主一把提了生鹅放到称上,说:“53块,要不要?”张非刚点下头,她已经把鹅放进袋子里丢到他面前了。这倒也算得上麻溜了,一点没有更年期妇女典型的啰嗦症状。
    出了人群顺便买了瓶酱油提回家去。小云也刚好从菜园子回来,提着一桶菜,看到张非手里的鹅说:“你怎么买鹅啊,一点都不好吃。”
    张非小声嘀咕:“又不是买给你吃的。”
    这话被小云听到了,她很生气:“今天我是姑娘啊,我肯定要跟爸说!”
    “放心吧,会给你做好吃的,难吃的话我才不会买回来。”张非满脸自信,他就是自信,对于美食他从来都是自信的。
    两个人吃过早饭,张非把鹅放到盆里处理好了内脏。鹅身上其实有三大宝,鹅掌自然归在其中,而后是鹅翅,第三就是鹅胗,广东人做鹅生意都是成批地活鹅收购了之后把这三样取出来卖给当地人,仅这三样的价格就超出了收购鹅成本的一倍,而后再把被他们称之为“边角料”的鹅身卖到各地去,一只鹅的鹅身子差不多有六七斤,他们定下来的价格基本上就是四五块钱而已,比猪肉便宜多了,市场竞争力当然就强了。据说他们还有一种吃法就是把活鹅放到烧红的铁板上让其“跳舞”,直到鹅掌全熟便活生生地把它们砍下来,这种做法太过残忍,张非做不来——他连杀鹅的勇气都没有才会买只别人杀好的回来。
    当然鹅身三宝外还有一宝,那就是鹅肠,很多人都会觉得脏而丢掉,其实这算是暴殄天物了。
    鹅油很厚,所以如果不喜欢吃肥肉的人最好把油皮剥掉,但那样的话整只鹅就只剩下一坨瘦肉,失去了鲜嫩的皮,吃起来很渣。张非当然不会白痴到这种地步。他还是要用盐烤法,不过这次和做野猪肉时做法略有不同。他将鹅身三宝用钢针把鹅身刺破几十个小洞,泡在酱油里半个小时,让酱油的原味泡到里面去却又不会太咸。这里要选的酱油不能高档,越低档越好,最好是农村那种装大缸里面散装卖的那种,因为原味十足。现在超市里卖的那些高档酱油其实都是提鲜后加了很多添加剂的产品,反而更不健康更没原味。
    等肥鹅泡好后便是下锅了。盐烤要依烤的东西不同而变化手法。烤鹅就得架空——锅底放上一层半指厚的粗盐,再加上细孔的铁丝网——张非还跑到邻村的荷塘摘了两片荷叶过来铺在上面,这才用粗盐把鹅身子给埋了。这些都做完就是开火时间了,一定要用硬木碳,因为那样火力均匀,不会一会儿猛一会儿熄火。烤上一个小时,铁丝网下便有一层沸油,这都是从鹅皮里逼出来的。再接下来就是起锅,把铁丝网连着上面的粗盐都提上来,倒出鹅油(这东西也宝贵,香得很)。趁着热把盐扒开,往鹅身里面塞进大把的姜,喜欢吃辣的也可以直接倒上辣椒汁,塞完以后再倒点鹅油进去以不溢出为准,当然有一样很重要,把刚才提前切下来的鹅掌塞进鹅肚子里,这样等出锅的时候鹅掌才能保住其肥而嫩的特性,不至于流失了原味或者水分,做完这些接着重新上锅盖盐,温火慢烤,差不多两个小时就能成。
    张非做这些的时候小云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特别是第一次起锅塞姜时,那香气就让她对“鹅肉不好吃”这个概念完全的颠覆了。她问:“哥,你哪学来的?怎么这么香。”说着她用力吸了几口香气,那不是下锅炒出来的香,而是清甜的香,觉得是鹅肉又觉得不像是鹅肉——其实这是鹅皮和鹅肉被烤混在一起后杂合的香。小旺财更是急得在边上汪汪叫个不停,但火炉太热它又不敢接近,只能绕着炉子又蹦又跳。
    张非笑笑:“想出来的,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自己做美食的人,一种是让别人做美食的人,你哥我呢就属于前一种。等一下出来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烤鹅了。”他当然不好说现在市面上那些烧鹅的坏话,不过那些东西一只一两百块钱还真不便宜,至少张非就不会花那个钱去买这东西。
    等鹅身子二烤的时候,张非将鹅肠用酸梅汤(这里的酸梅汤和广告里看到的不一样,它是腌制青梅时留下的咸汁水,洗猪鸭肠有特效)洗干净后放进白醋里泡上,看看时间差不多十点了,擦了手说:“我出去买兔子,过一个小时如果我还没回来的话,你把鹅肠捞出来用清水洗干净放着等我回来。”
    小云点点头:“你还要买兔子?”
    张非笑笑:“给我们的大姑娘做好吃的嘛。”伸手去摸小云的头,被她不识趣地拍掉:“脏洗了!”
    十点钟的村子已是艳阳高照了,所幸的是这几天的雨大大提升了空气湿度,并不让人觉得很热。
    张非来到英妹家,站在门外叫了两声,果然应声的是英妹。她出门顺手把门锁上说:“我妈出去了。我们现在去看兔子吧。”张非伸手想把她手里的锁抢下来,无奈自己还没英妹高,被她用身子挡在后面。
    “英妹,你妈不是不在家吗?干嘛不让我进去?”张非小声地表示自己的不满,这个时间的巷子时不时有人走过,他不好大声,更不好动手动脚。
    英妹没有理会他,正声说:“走吧,我妈说有两只阉割掉的你可以买走。”她说这话似乎是说给路过的人听的,而且脸上就写着两个字“严肃”。张非觉得她好像不太高兴,早上明明还好好的,现在就成这样了,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池塘边牛棚子前,英妹先进了棚子,张非抢一步进去想抱住她去被推开。
    “别这样!”英妹正声说。
    张非:“怎么了?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生气了?”
    “没有,你别这样。”说着她跨进栏子里,拎了两只肥大的白兔子出来,“一只三十块钱。”
    张非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好前世自己初中的时候买过兔子知道行情,兔子一般在二十或者二十五块之间,这两只大了一圈,多卖五块钱还是很合理的。他只是一时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物价——对于兔子。
    张非掏出红票子给英妹,英妹没办法找开,就拎着兔子走到杂货店,一路不说话。张非跟着问了几句“发生什么事情了?”她就是不说。这让张非很担心,脑子里面胡思乱想了一通,甚至于把前世那起财发强奸的事情也联想过来。但想了一大堆没有一个证实都只能说是瞎推测。
    找完钱,英妹说:“今天你应该挺忙的,我先回去了。”说完把兔子交到张非手里,转身就走了。
    “姑娘节快乐!”张非冲着她的背景叫了一句。这话听起来别扭,他自己也觉得怪怪的,说过女生节、圣诞节什么的,就没说过姑娘节,反正就是怪。
    英妹顿了一下,回头留给张非一个笑脸,便转进她家那条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