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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弟子不这样认为。师父不是坏人!”
    而且,那样,怎么能叫好命?
    顾决云无奈:“还没说什么重话呢。就开始维护了。”
    “没有。”鹤云栎弱弱反驳。
    不过三师伯能说出这种话,是不是说明他并不清楚师父的身世?
    聊得高兴,顾决云一口气没续上,咳了起来。
    鹤云栎给他顺好气:“三师伯好好休息罢,我先去给你熬水。另外,小师弟也担心你得紧。要不要给他录个传讯?”
    顾决云摆手:“先给他带个信儿就行了,传讯等我有精神些再说。”
    他现在的声音有气无力,让那小魔王听了不知道还要脑补出些什么。
    “好。”
    ……
    给顾决云熬好第一副药水后,鹤云栎将盯着他喝药
    的事交托给了陆长见,自己则借着取药材的名义,抽空回了一趟倚松庭。
    不知为何,他总有些担心师父。
    方进庭院,便看见应岁与坐在回廊的台阶上,道袍宽大的下摆在过道上铺开。
    怎么在这儿坐着?
    师父不是一向爱干净的吗?
    他走过去,关心:“师父怎么不去休息?”
    一路舟车劳顿,他还抽空打了几个盹儿,但应岁与可是一直在思索药方。
    直到鹤云栎走到面前,应岁与才有动静,他抬起靠在廊柱上的脑袋,灵透的双眸罕见地因疲惫产生了几分迟钝和茫然。
    “为师打盹了?”他扶着廊柱缓缓站起来,“还说在这里透透气的。”
    他刚迈出一步,便往下栽去。
    鹤云栎忙接住他。
    结实的身躯重重落入怀中,将他带得踉跄。
    这一碰仿佛抱住了冰块。
    怀里的应岁与脸色苍白,浑身冰冷,额头大颗大颗地冒着冷汗。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扶着柱子,想要靠自己站起来,只是疲惫沉重的身躯教他用尽全身力气也没有成功,几次手滑,跌回弟子身上。
    毫无疑问,应岁与的身体出了问题。
    而他不想被同门发现,竭力想要维持正常的模样。
    鹤云栎紧紧抱住他,哑着嗓子劝说:“师父,你生病了。让弟子扶你回房吧。”
    应岁与这才停止挣扎,苦涩轻叹:“原来,是这样吗?为师还以为是太累了呢。”
    回房躺下。
    然即使意识昏沉,应岁与的双眸依旧在不安颤动,似乎想要维持清醒,但终究抵抗不过身体的虚弱,渐渐平静下去,再没了动静。
    一个刚救活,另一个就躺下了。
    不查不知道。鹤云栎在应岁与体内发现了严重的内伤。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原来那天和娘娘的对战,师父并非毫发无损。
    而应岁与竟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直撑着回到宗门。
    如果不是因为劳累导致伤情爆发,只怕他会继续撑到痊愈,然后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受过伤。
    以此类推,过去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情况?而他们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
    鹤云栎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唯一能确切形容的是害怕。
    这次没有危及性命,但下次呢?
    做最坏的猜想,师父会不会有一天沉默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已经很努力地想要跟紧应岁与了,却还是抓不住。
    他不知道怎么办。
    除了准备汤药的时候,鹤云栎几乎寸步不离应岁与的床头。始终握着他冰冷的手,除了想要将自己的体温和心意传给他,也因为只有这样,他极端惶恐的心才能安稳些许。
    “怎么样了?”
    冷厉严肃的声询问在背后响起,鹤云栎回头,诧异呼唤:“二……二师伯?”
    牧夜声说了自己出关的缘由:“大师兄说门内出了很多事,将我叫了出来。”两个师弟接连倒下,陆长见一个人实在应付不过来了。
    他将转向床上的人,目光露出深沉而隐忍的担忧。
    “你师父怎么样了?”没得到答案的他又问了一遍。
    “到现在还没醒过。”
    虽然已经确认过没有生命危险,但不看到人醒来,鹤云栎惶恐不安的心便落不到实处。
    “负责好你师父和三师伯的药,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作为绝对的行动派,牧夜声极少回顾已经发生的事,他更关注如何解决问题和避免问题。丢下这句话后,他转身离开了房间,他还有些事要和陆长见商量。
    之后陆长见也来过好几次,看着昏迷不醒的师弟,他忧心忡忡,但顾虑到师侄的心情,什么也没说。
    沉默坐了一会儿,直到鹤云栎去煎药,他才握上应岁与的手,惆怅感叹:“师兄知道。师兄一直没有你们聪明,帮不了你太多,但有些事,也和我说说啊。”
    顾决云虽没办法离开闭关的洞府,但通过窥天镜探视了应岁与。向鹤云栎确认人没有生命危险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但转念想到应岁与明明身上有伤,还要强撑着去和他斗嘴,顾决云不禁又开始生气了:
    “担心他完全就是浪费力气。哪怕他死了,只要我去他坟前说两句怪话,他保准还会爬起来还我两句。”
    ——哎呀,三师兄真真了解他。
    应岁与能断断续续听到身边的动静,但意识模糊,始终睁不开眼。只知道师兄们来了又去,在压低声音谈话,汤药会定时灌下。以及还有一人,几乎从头到尾守在床前,紧握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