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正事没干完，谁有心思去关心一些旁枝末节。
    作为前任外务大臣，现任财政大臣的弗兰西斯伯爵，毫不客气的向奥马尔侯爵传授起了“省钱”经验。
    至于后续影响，那纯粹多虑了。凭借他多年的外交官生涯，非常清楚外交上有多势利。
    强国放个屁都是香的，弱国表现的再怎么完美，还是要被各种挑刺。
    只要王国的军队在前线高歌猛进，就算是接待工作存在瑕疵，各国代表也会帮他们找借口。
    ……
    联盟会议在王国召开的消息，同样影响到了近东前线。只不过大家关注的重点不是调停反法战争，而是哈德逊的“人族元帅”头衔能否批下来。
    这份“荣耀”是哈德逊个人的，同样也是阿尔法王国所有军人的。
    回头吹牛逼，这就是最好的谈资。
    对人说：跟着某某“人族元帅”南征北战，征讨各方异族建立赫赫战功，大家都会交口称赞。
    要是主帅变成了一个无名之辈，卖弄了一大半天，人家最后回一句“没听说过”，那就尴尬了。
    当然，真正分享荣耀的还是能够记入历史书。
    每一位“人族元帅”，史官们都会单独为其编撰一部人物生平史。
    别的“人族元帅”，不是死后追封，就是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时。
    原来跟着一起打天下的将领们，除了少数还活着外，大部分都化为了历史的尘埃。
    搜集到的资料，也多是道听途说＋脑补＋政治正确。
    哈德逊的情况特殊，年纪轻轻就被时代洪流推了上去，大家都还活的好好的。
    编写史书，全部都可以用第一手资料。军官们努努力，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大名，还是不难的。
    如果说人族史，大家没有资格上，还可以蹭王国历史、地方史。
    反正功绩都是真实的，虽然他们在里面发挥的作用不大，但重在参与嘛！
    这些东西，现在拿出来只能吹牛逼。但是放在千百年后却是一个家族的辉煌底蕴，可以供后辈子弟吃很多年。
    如果后辈发展的不错，再对先辈们的功绩美化一下，比如说：把参与某场重大战役，改为在某场战役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奠定了人族的胜利。
    逼格一下子就拉了上去，大贵族的标志——“显赫的祖宗”，直接就给搞定了。
    原本争取“人族元帅”头衔，只是哈德逊自己的事情，但是在利益的驱使下，现在已经变成了王国军方的事情。
    某些缺乏底蕴的家族，已经开始盘算着要重新编写家族史。
    祖宗不够牛逼，那就从自己这一代开始牛逼。自己不够牛逼，那就找一个牛逼的老大顶在前面。
    老牌贵族要矜持一些，不过荣耀这玩意儿，没人会嫌多。尤其是自己头上的，更是多多益善。
    看着大家反响热烈，哈德逊的心情也很不错。最先编写家族史的，不光是这些贵族军官，科斯洛家族才是反应最快的。
    科斯洛家族对外号称“传承上千年”，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个姓氏确实传承了上千年，但老牌贵族的底蕴，却是一点儿也没见到。
    老祖宗们的功绩，已经被后辈们美化了无数次，牛逼吹的都快要飞到天上去，还是支撑不起目前家族的牌面。
    祖宗不行，那就推有能力的人上。
    于是，从出生开始，哈德逊就变得不平凡了起来。
    什么一岁能言，三岁识文断字，五岁熟读历史，七岁完成骑士训练……
    反正哈德逊自己看了，那是一句也不相信。当然，小时候的事情他没有发言权。
    父亲、兄长、亲朋好友都信誓旦旦的表示：哈德逊从小就与众不同，表现出了杰出的军事指挥才能。
    八岁的时候，就曾指挥家族私军，在贵族友谊赛中，先后击败了多名贵族领主，其中还不乏兵力越超他们的中等贵族。
    容不得哈德逊拒绝，因为有当事人现身说法，佐证了内容的真实性。
    最后在他的感召下，大家化敌为友，成为了贵族世界的佳话。
    第259章 贩卖人性
    联盟会议尚未召开，元帅头衔八字才写了一撇，但前线的军心士气，已经提前鼓动了一起。
    此刻一个个贵族军官都在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
    年轻一代热血沸腾，哈德逊可以理解，但是老一辈也跟着凑热闹，就让他很无语了。
    消息才刚传开，前线的贵族军官就一下子多了起来。很多年迈的老古董，也跑到前线凑热闹。
    超凡世界年龄的问题可以克服，只要自身实力足够强大，一百好几十岁的人照样能够提刀上阵杀敌。
    毫无疑问，强者终归是少数。在嫡长子继承制度下，谁也不能保证家族继承人都是修炼天才，更多的还是普通人。
    很多年迈的贵族，修为也就停留在骑士阶段，实际战斗力还要打个折扣。
    个人战斗力事小，关键是他们早已暮气沉沉，缺乏一往无前的勇气，根本就不适合上战场。
    不过人家现在主打的就是：重在参与！
    具体要不要上阵杀敌，还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如果局势恶化，他们这些老家伙也能够拼命。
    事实上，以往的兽人入侵战争中，到了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为了延续家族和王国的传承，都会有一群老家伙站出来和敌人以命换命。
    最近几年没那么拼，主要是前线打的不错，局势没有恶化到必须拼命的地步。
    虽然这些人不插手指挥，但多了一群随时可能一命呜呼的大爷在军中，还是让人不习惯。
    最近这些日子，军中已经陆续挂掉了五名年迈的贵族。其中两人还是在路上死的，硬是拖到抵达战场，才给发的丧。
    没办法，贵族世界也是人情社会。本着死者为大的原则，哈德逊还是将他们的名字添加到“阵亡”名单上。
    一度哈德逊还试图进行劝退，怎奈大家铁了心，要留下蹭这个青史留名的机会。
    就算青史上不去，家族史上浓浓的记下一笔，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人生在世，“名利”二字。
    能够看开的终归是少数，大部分人都很看重生前身后名。贵族的世界表现尤为明显，越是上了年纪，就越想给后辈留点儿什么。
    现实就是这么奇妙，本来残酷的战场，硬生生被大家玩出了“喜剧”色彩。
    甭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现在的前线都是“军心可用！”
    持续的攻城战，守军还能够拥有高昂士气，这可愁坏了城外的兽人大军。
    自从被火烧连营后，丹尼尔的用兵风格，一下子就变得了保守了起来。
    说的好听一点儿，叫做“稳扎稳打”。实际上就是高筑营寨，强攻城池。
    兽人大军严防死守，加强戒备之后，找不到战机的哈德逊，索性就下令守军谨守城池和他们消磨时间。
    有前面的显赫战绩做铺垫，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指手画脚，哈德逊能够耗的起，不等于丹尼尔也能够耗的起。
    一眼望不到头的“消耗战”，最是磨人。
    加上前面的惨败，兽人官兵们的士气都不高。尤其是需要冲锋陷阵的底层兽人，看着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死去，士气更是低迷到了极点。
    失败情绪，逐渐弥漫了整座营地。先是底层官兵丧失了信心，发展到后面兽人高层也动摇了获胜信心。
    春天是等来了，可战线依旧被压缩在一隅之地。冰雪融化之后道路泥泞不堪，根本就不适合行军。
    想要扩大战线，增加突破敌人防线的概率：要么继续等下去；要么冒着全军覆没的风险，强行从诅咒之地发起进攻。
    毫无疑问，沦为惊弓之鸟的兽人高层，没有了赌命的勇气，直接选择了等待战机。
    在这种背景下，压力全部集中到了主帅身上。意气风发的丹尼尔，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发际线是一退再退。
    帝国高层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但从大家不信任的眼神中，丹尼尔还是读懂了一切。
    事情到了这里就僵持了起来，明明大家对现在主帅不满意，偏偏又找不到更适合的人选。
    在私底下沟通的时候，除了少数中二兽人跃跃欲试外，理性派军官都对主帅的位置避之不及。
    指挥千军万马难，指挥一群由不同种族兽人组成的千军万马，那就更是难如登天！
    涉及到数百万大军的调动，莫说是发动战斗，光平常时期的兵力部署调度，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
    看似在考验主帅的带兵打仗的能力，实际上也在考验主帅的统筹能力。
    天才终归是极少数，不经历一步一个脚印的摸爬打滚积累经验，直接一上来就身居高位，大概率会以悲剧收场。
    在这方面，只有四名皇者有发言权。另外七名王者在内战时期，就被丹尼尔一路狠揍，说话的底气都不足。
    只不过他们对丹尼尔的表现很是失望，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来表明立场支持。等意识到情况不对，军中已经是流言蜚语满天飞。
    兽人是现实的，在他们的眼中，不能打胜仗的统帅，那就啥也不是。
    ……
    “元帅，最近军中的流言蜚语不断。甚至有人谣传皇庭企图利用战争，行种族灭绝之事！”
    普尔维伯爵的话，让在场一众将领纷纷脸色大变。
    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在目前的局势下，兽人帝国高层只要脑子没进水，都不会玩儿自废武功的“种族灭绝”。
    虽然平常大家鼻子朝天，完全不把一众附庸种族看在眼里，但是兽人帝国真要是没有了这些种族，还真心控制不住场面。
    没有足够的炮灰，莫说是入侵阿尔法王国，不被人家反推就不错了。
    光四大皇庭和七大王族那点儿人口数量，根本就控制不了大草原。一旦遭遇人族入侵，随时都可能有倾覆之祸。
    然而，兽人从来都不是能够以常理论之的种族。那些只进化了身体，没有进化脑子的，全部都是好忽悠的主。
    只要有心人引导，刻意放大他们内心深处对皇庭的仇恨，让他们相信“种族灭绝”并不是什么难事。
    “该死的邪教，又跳出来给我们捣乱了！
    传令下去，让各部队严查邪教组织。对散播这些谣言的邪教成员，一律严惩不怠！”
    丹尼尔神色凝重的说道。
    “流言蜚语”害死人，真要是底层的兽人，相信了这些谣传的鬼话，后面的仗就没法打了。
    本来强行征招大家过来，人家心里就不痛快。再刺激一下，没准人家直接哗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