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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疙瘩

      老疙瘩是我们宿舍的老小,大号阎茂林,一个很老气的名字。
    老疙瘩刚入学时,是他妈妈和姐姐从贵阳一路护送,千里迢迢来到大连来上学。老疙瘩个子很低,很瘦,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的,带着一点贵州的口音。据说老疙瘩在家也是老小,一直宠爱。高考时他的成绩很好,高出重点线几十分,看来这个小弟弟还真不简单。
    因为老疙瘩最小,我们也都宠着他,也经常逗他玩。老疙瘩有时候也很天真,听到我们说了什么,常常用手扶一下厚厚的眼睛,说:“原来是这个样子啊?”老疙瘩虽然人小,但是嗓门却不小,而且带着童音的声音有很强的穿透力,在一片嘈杂之中他的声音却能清晰地传出来,听起来他却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很是奇怪。
    军训时很累,在家又没有睡过上下铺,一天晚上老疙瘩从上铺滚了下来。我们正在睡觉,突然听到“咕咚”一声,大家以为有“敌情”慌忙起床开灯,却发现我们的老疙瘩裹着被子稳稳地睡在地上。大家连忙把他抬到下铺,让下铺的于冰睡到上铺。早晨老疙瘩醒来,奇怪地问到:“我怎么睡在下面呀?”让我们哭笑不得。结果起床后直喊头疼,我们给他讲晚上的事,他竟然一无所知。
    老疙瘩很爱唱歌,拿手的歌曲是当时很流行的一剪梅。晚上息灯以后,我们睡不着,有时就让老疙瘩唱歌,他也是说唱就唱:“真情象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老疙瘩的歌声在黑夜之中灌满了整个宿舍。老疙瘩唱的很投入,我们听的也动情,歌声一结束我们就鼓掌。在我们班级的元旦晚会上,老疙瘩在我们的鼓励下又演唱了一剪梅。老疙瘩拘谨地站在那里,微微抬起头,有点害羞地笑着,但是歌声很动听。结果老疙瘩的节目把晚会推向了高潮。
    老疙瘩还有一次登上了学校的大舞台。一次学校里举办晚会,我们系有一个节目,是反映医生给病人治病的内容,挑演员时老疙瘩被幸运地选中,让我们兴奋了好几天。结果演出时,我们的老疙瘩扮演一个病人,躺在担架上被抬到了舞台中央。扮演医生的另一个同学给老疙瘩身“开膛破肚”吓得女生用手捂住眼睛,尖声惊叫。最后又把老疙瘩抬下去,整个演出老疙瘩一句台词也没有。
    大学四年,老疙瘩成熟了许多,但是个子却不见长。
    毕业时,我们坐同一火车离开大连。到北京火车站,我们踏上了不同的两列火车。在北京站,我们留了一张合影。我们紧紧地搂住肩膀,很伤感。我们知道,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太少了。
    几年前,我们通过一次电话。我打电话到他单位,还几次才找到他。那时的老疙瘩还没有结婚,而我已经有孩子了。我问他为什么还不结婚,老疙瘩说没有钱啊,这一句话让我感觉很是沧桑。我知道他所在的物资部门已经很不景气,收入自然不好。
    我们的老疙瘩现在长大了吗?结婚了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