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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捡垃圾养你啊!小哥哥! 第62节

      “找我做什么?”
    “他要给您说句话,可电话还没接通就走了。”陈榕又好气又好笑。
    “给我说句话?他要给我说什么?”
    陈榕笑了声:“他就说了句不要被选走,危险。”
    陈榕这边笑着,那头的刘院长却没有了声音。陈榕渐渐回过味儿来,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声停住,神情也变得凝重。
    “院长。”他干涩地喊了声。
    刘院长依旧没有出声,话筒里只听见他略微急促的呼吸。
    “院长。”陈榕握紧了电话,“是不是,是不是那谁……就那人让沈蜷蜷转告的?”
    刘院长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暗哑:“是的。等我回来后再细说。”
    “好。”
    陈榕放下电话,怔怔看着前方出神,直到听见操场上大声喧哗,才急急冲出大门,掏出衣兜里的哨子开始吹:“不准打架!谁在打架?”
    第46章
    “一二三, 一二三。”
    士兵一起努力推车,为首军车终于从泥泞中挣出。靳高坐在车里,对身旁的顾麟道:“这条路每次下雨都烂得不行。”
    顾麟闭着眼靠在座椅上, 戴着皮手套的手交握在胸前:“镇里一直被封锁住的吗?”
    “是的,从开始搜查以来, 就不准任何人进镇也不准离开。”
    绕过克科山往里行进了一段,克科镇逐渐出现在视野里。镇外有着高高的围墙, 露出墙的尖屋顶灰暗残旧,雾气浓罩中, 隐约可见一栋尖塔顶的挂钟, 整个小镇看上去不像城镇,倒像是被圈禁起来的牢狱。
    镇门口有着两队士兵值守, 见到车队到来,立即按下开关, 厚重的金属大门缓缓打开。
    待到车队驶入克科镇后,大门再重新合拢。
    车队在坑洼的街道上行进,路上没有其他车辆,也看不见什么行人。偶有一两人从街边走过, 只看一眼车队,便不感兴趣地调开视线。
    顾麟的目光在那些低矮房屋上一一掠过,最后停在一座三层建筑上。
    “啊……”从那建筑里突然传出一声长长的惨叫, 已经不似正常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倒像是某种野兽。
    惨叫连接不断地从一扇敞开的小窗户里飘了出来,但街上的人就像没听见似的, 只做着自己的事, 都没有转头瞧一眼。
    顾麟却低头看了眼自己小臂, 那里露出的手腕上贴着一块胶布, 挡住了部分肌肤。他静静地看着那块胶布,脸色阴沉下来,肩上也浮出一条黑蛇,不安地昂着头嘶嘶吐出蛇信。
    靳高连忙就要关车窗,顾麟却抬手挡住。
    “顾麟。”靳高有些不安。
    “我没事。”顾麟道。
    那栋建筑的小窗口却探出名身着护士服的人,虽然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看嘴型和神情是在骂骂咧咧,并抬手将窗户关严,飘荡在小镇上空的那些惨叫也跟着消失。
    车队继续往前,黑蛇顺着椅背滑下,盘踞在靳高膝上。顾麟神情如常地收回视线,靳高抚摸着蛇头,也缓缓松了口气。
    车队在克科镇政府军军部停车场停下,当地治安官从小楼里跑了出来,和钻出军车的顾麟握手。
    “克科镇这么冷,还让顾上校亲自跑一趟,请请请,房间里已经准备了热茶——”
    顾麟抬手制止了治安官的话,只站在军车前,扯了下身上的军大衣:“我是来例行检查工作,看一下就要走,就不进去了。”
    “是是是,军库那边已经等着了,我马上陪着您去。”
    顾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身旁的靳高却问道:“这几天让你们搜查镇内可疑人员,有什么结果吗?”
    治安官面露难色:“搜了,真的都搜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
    “有没有检查密室地窖?”
    “拿着探测仪每家每户地找,所有空间都搜过。”
    “人员核对?”
    “核对的,必须出示证件。”
    “镇子的下水道?”
    “找过,统统都找过。”明明是寒冬,治安官却吓得不断冒着汗。
    “可人明明就在克科镇里,怎么可能没有找到?”靳高正要发怒,顾麟却道:“算了,别难为他了。”说完便转身朝着汽车走去。
    靳高冷冷地看了治安官一眼,转身跟上。顾麟在俯身钻入汽车的瞬间又回过头,对着那名治安官道:“不要松懈,还要继续找。”
    “是,明白,一定。”治安官迭声应承。
    顾麟也没有再去检查什么军库,车队直接驶离镇子回返。靳高从后视镜看着那缓缓关上的镇门,问道:“为什么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呢?”
    “其他地方也搜查过了?比如矿场和福利院。”顾麟问道。
    “都找过了。“
    顾麟看着远方思忖,目光忽明忽暗,片刻后道:“这几天我很忙,等我有时间了,你去一趟那两个飞行器起落场,把那几艘飞行器的人叫去白堡,我要亲自问他们。”
    他想了想:“不光是云拓所在时间段里起飞的飞行器,只要是当天在起落场里的飞行器,把他们的驾驶者全都叫来。”
    “所有停在起落场里的飞行器吗?”
    “是的。”
    。
    得益于强悍的哨兵体质,褚涯断骨处恢复得很好,他去医院里找了副拐杖回来,开始练习走路。
    这栋小院已被他收拾得似模似样,掉漆的家具被擦得簇亮,破裂的沙发垫用针线缝合好。沙发旁还圈了块空地,放着两只大纸箱。一只装着沈蜷蜷的宝贝,一只则装着黑狼的。
    褚涯见到这两只大纸箱就头疼。原本那儿只有沈蜷蜷的宝贝箱,但某天旁边突然就多出了一只,和宝贝箱平行放着又保持了一定距离,里面丢着脏兮兮的破铜烂铁。
    他以为这是沈蜷蜷捡回家的,还在想小孩儿怎么突然对这些东西有了兴趣。结果正去洗刷沈蜷蜷刚捡回来的宝贝,黑狼突然出现在身旁,咣啷一声响,将嘴里叼着的什么东西扔进水槽。
    褚涯看着那个生满锈的废旧水龙头,拿起来左右看,问道:“你捡回来的?”
    黑狼的目光落在他另一只手上,褚涯跟着看去,看见自己手里那个涂满泡沫的海绵。
    “你要我给你洗干净?”
    黑狼只倨傲转身,去到屋檐下趴着,看似在闭目休息,眼睛缝儿里却透出一丝精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褚涯。
    褚涯心下顿时明白,便将那个水龙头仔细洗干净,再放进屋内那个新增的宝贝箱里。
    黑狼一直趴在门口没动,但在他进屋的瞬间,倏地支起了脑袋,在看见他将水龙头放进纸箱后,又重新趴了下去,状似不以为然,竖起的尾巴尖儿却愉快地晃个不停。
    从沈蜷蜷传话后,福利院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也没让沈蜷蜷带话回来,但每天都给他那挎包里装满足够的食物。
    褚涯心里明白,刘院长背后是整个福利院,如果和他有所牵扯,他一旦出事,恐怕福利院也会被卷进来。但通过上次沈蜷蜷的提醒,刘院长定会提高警觉,这也就达到了他传话的目的。
    这两天,褚涯将布偶小熊的耳朵缝合好,用手术衣的剩余布头做了个长圆筒,填上棉花,小熊便多出了一只新胳膊。
    沈蜷蜷对这条新胳膊似乎不是很满意,拿到手时,看看小熊又看看褚涯,很干地笑了声:“它长了个不一样的手,好好笑哦。”
    “你觉得不好看?”
    沈蜷蜷道:“如果它的手能和这边这个一样就好了。嗯,也是这个颜色,也是绒绒的,也有白白的拳头。”他将自己手撮成一团给褚涯看:“看嘛,是个拳头,但是有连在一起的手指头。”
    褚涯沉默片刻后才道:“我找不着这种原装绒布,你就凑合一下吧。”
    “嗯,也很好看的,好看的……有个手总比没有好看。”沈蜷蜷不住点头,又去摸褚涯的腿:“就和你的脚一样,你长两个脚走不了路,但是长着脚还是要好看些。”
    下午时,黑狼不在,它经常四处晃悠,来无影去无踪。褚涯也不担心,只带着沈蜷蜷去了镇里的文艺中心大楼,在十层平台上眺望远方的公路。
    “你在看什么呀?”沈蜷蜷抱着小熊站在他身旁,也跟着望向远方。
    灰暗天地在远处连成一片,投射在褚涯雾蒙蒙的眸子里,他沉默片刻后回了声:“看爸爸和妈妈,看云拓。”
    沈蜷蜷原本正在拨弄小熊胳膊,突然就顿住动作,有些慌张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又埋下头,使劲揪小熊的耳朵。
    褚涯依旧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沈蜷蜷却慢慢往旁边挪,挡在了他的正前方。接着左右调整位置,直到觉得他已经把褚涯的视线给遮挡住。
    “你站这里干什么?”褚涯问。
    沈蜷蜷又去推他轮椅:“这上面不好玩,我们回去吧。”
    “这么快就想回去了?”
    “嗯,回去,想回去。”沈蜷蜷将褚涯推得转了个方向,接着爬到他怀里坐着,催促道:“走吧,快走。”
    褚涯便带着他下楼,沈蜷蜷抿着嘴看着前方,突然冒出一句:“你只有弟弟哦。”
    “什么?”褚涯的思绪还没有完全收回。
    沈蜷蜷半晌没做声,却在拐过一个弯道后抬手,啪一下打在褚涯手背上,有些生气地道:“你是沈喵喵,你只有弟弟沈蜷蜷。”
    虽然褚涯没觉得疼,却也皱起了眉:“给你说过好多次了,不要动手打人。”
    随着轮椅的颠簸,棉帽护耳在沈蜷蜷脸侧轻轻跳动,但他却坐得笔直,背也僵硬地挺着。
    再下一层楼后,他突然又气呼呼地吼出一句:“我就要动手动人,我就要。”
    褚涯音量依旧不大,却也透出了几分严厉:“你得控制自己的脾气,这样动不动就发火很不好。”
    “就是要脾气,就是要发火!”沈蜷蜷侧着脸顶嘴。
    褚涯便刹住轮椅:“下去,自己走,我不想带你。”
    沈蜷蜷呼呼喘着粗气,果真就跳下轮椅大步往前:“下去就下去,我也不想带你。”
    他在前方甩着胳膊走,褚涯控制着轮椅跟在后面,但沈蜷蜷越来越生气,突然就取下背在身后的小熊,扬起胳膊要将它扔出楼。
    “你不能把小熊扔掉。”褚涯一声低喝。
    沈蜷蜷举起小熊,既不敢扔却也没有收回,从褚涯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气得鼓起的侧脸。
    “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开始发脾气?”褚涯问。
    沈蜷蜷胸口急促起伏,猛地曲起胳膊,又要将小熊扔出去。
    “不行!”褚涯道。
    沈蜷蜷没有扔掉小熊,却又倔强地举着手,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突然哇地就哭了起来。
    他哭得很伤心,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边哭边看着褚涯,大张着嘴,眼泪不停往外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