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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男主缠上后逃不掉了 第38节

      何城这才稍稍抬起头:“......谢谢你的安慰,你不会觉得我,太残忍?”这句话的语气很低,禾央几乎是使劲听才拼凑出来的。
    “你想多了!”
    禾央瞥眼还在拼命往前爬的中年男人,碰过她的那根胳膊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背在他的身后,隔了很远的距离都能听到从中年男人喉咙里传出的拼命压抑的痛呼。
    她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
    这个人本来就是坏人,受点皮肉之苦又怎么的?
    要不是何城出现,受苦的人就是她。
    现在何城把她当陌生人,她不能表现得太过亲昵,否则会让人觉得她有所图谋吧?
    禾央朝他竖起大拇指,真心夸赞:“你现在,嗯......我是说你很......厉害!”
    他的外形依然孱弱,哪怕半张脸被口罩遮挡,从他露在外面的肌肤能够想象出他病态的苍白,他的眉骨比少年时更加凸出,眼窝微微陷在里面,视线一如既往的温和无害,甚至因为他现在是成年男人,那股成熟后的味道更加迷人。她对他现在拥有的力气感到欣慰。
    “好了,不要想太多。你打他是因为他做坏事在先,哪怕他还没有做成,都不能否认他的恶行,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有我跟你一起担着呢。”
    来电铃声响起。
    禾央接起来。
    打电话的是她的母亲,李亚珍。
    “你到底怎么回事,跟你说过你爸爸出车祸,人现在在医院住着,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你打过来的那点钱怎么够花的?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供你上大学,你看看咱们这个地方上大学的有几家人,属你最享福,怎么到了用到你的时候掉链子?”
    “你现在不是学生了,都已经工作的人了。你想想办法再凑十万块钱打过来,家里急用。”
    接着,电话便被李亚珍叩掉。
    禾央捏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倒也不是被气的,她只是忽然觉得,她真的不是来历劫的吗?
    第一次,她要直面高考,紧张了将近半年,到最后辛辛苦苦背诵的知识点全都没有用上,她死了!
    第二次,她又回到刚毕业时一份工资恨不得掰成两份花的日子。在这通电话打来之前,她已经借了五万块钱的债,而在现实里这些钱她已经还清,现在她倒是不用高考了,却得还债!
    她一口气堵在喉咙眼里,整张脸都黑了。
    “你怎么了?”
    “啊......没事!”
    她得把最近发生的事情捋一捋,最好是回去好好睡一觉,从在火场醒过来她就没能休息,紧接着又被何谨言那个变态关在医院,刚睡着又来到两年前......
    这让她不由得怀疑这一切难道是梦境?
    还是说,她其实才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这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禾央回到房间,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用力打在头顶。抱枕是软的,自然是没有任何痛意的。
    她看向放在桌面的水果刀,移开目光。
    又看向泥塑玩偶,有她掌心那么大,泥塑玩偶有棱角,打在头上会很疼的吧?她瞬间放弃这个目标。转而盯着一旁放着的厚厚书籍,她果断拿起来照着头顶狠很一敲,她用了力气,敲得她的脑袋嗡嗡响。
    很好,不是梦。
    等她做完在网上搜到的心理量表,得到的答案是意料之中的,她的各项心理水平都在正常的范围内。
    她有些自嘲地想,要是她真有妄想症,大概会想象她是个很有钱很有钱的富婆,而不是让自己重复在被高考和贫穷支配的痛苦中。
    禾央洗了个澡,并且决定先睡一觉,等她睡醒后再慢慢想,她实在太累了。
    屋内的灯光彻底熄灭。
    ......
    何城站在门口。
    门缝透出的光亮熄灭。
    他的目光微微闪动,继而抬起盯着钥匙孔的位置。
    黑色的衣服让他能够在黑暗中不被发现,他双手插在衣兜里,指腹触到泛着凉意的钥匙,握在掌心无意识翻动几下,他往前一步,眼底是赤|裸的**,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内心的焦灼,每每在她身边要有多克制才能压抑下那份冲动。
    这是不应该的。
    她不会喜欢的。
    一遍遍在心底重复,终于,他的手从口袋落出,后退几步,回到对面的房子。
    只是。
    那双干净到一尘不染的眼睛,仍透过猫眼注视对面。
    第39章
    一尘不染的房间内,黑色窗帘罩住整个窗户。
    透过刻意留出的缝隙,可以清晰看到走出单元楼的每一个人。地理位置的原因,这栋单元楼前是宽阔的大路,若不是道路尽头栽种高树,可以直接看到小区大门。
    何城坐在临窗的软沙发上,单手撑着腮,屋内昏暗的光线让他有些疲倦,眼皮不轻不重往下垂落几分,他抬手揉了揉困倦的双眼,一辆黑色轿车驶进视线,他将窗帘彻底拉上,不留丝毫缝隙。
    十分钟后,房门叩响,紧接着钥匙插入孔洞。
    何城懒懒地掀开眼皮,又垂下去。
    他的外表看起来很具有迷惑性,微微下垂的眼角弧度像极了乖软听话的大男孩,天然上扬的唇角又添了几分亲和力,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天真又不谙世事,第一眼就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何谨言脱下外套,随意搭在臂间,坐在距离何城最近的沙发上,淡淡开口:“叫人。”
    何城不情不愿:“哥,”又抬眼撩了旁边的女人眼:“赵姐。”
    赵宁微笑:“介意我把窗帘打开吗?”
    何城不想说话,但是何谨言就在旁边,他不得不应了声:“介意。”
    赵宁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仍旧温和笑着,甚至自来熟的走到厨房,为自己和何谨言倒了杯热水。她按开旁边的开关,转换两次换成柔和的小灯。
    昏暗的房间登时明亮些许。
    “抱歉,如果没有灯光我什么也看不清楚,万一不小心碰坏屋里的东西,你也不愿意看到吧?”
    何城偏开脸。好像很不适应灯光似的,过了大概有三四秒,他才挪开挡在眼上的手。
    男人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白,如果非要形容,像极了上世纪流传在西方的古老吸血鬼,深黑的瞳仁没有光彩,连他身上肉眼可见的青色血管都仿佛盛着冰凉的血液。
    “放轻松,只是例行询问而已。”
    何城低着头,没回话。
    何谨言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几秒,在看到掩在袖下的新鲜伤疤时,眉头狠很一皱。
    “今天都吃了什么?”
    “牛奶,鸡蛋。”
    “比以前好很多了,”赵宁看向何谨言,温声道:“在国外的疗养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头疼,怎么会有人能够几天滴水不进,挺高的小伙子六十公斤都到不了,一眼看去就剩皮包骨头......”
    话未说完被打断。
    何城摊开掌心:“拿过来。”
    何谨言皱起的眉头微微松开,将保温盒放到餐桌,里面装着一小碗药膳,何城乖乖地喝干净,肚子有些不舒服,他一只手按压几下,压住上涌的恶心这才收回。
    赵宁说:“平时吃的太少,想要加餐的话,先从容易消化的食物开始,否则吃急了会引起肠胃不适,适得其反。”接着她话头一转,“你现在看起来健康很多,最近有发生什么令你开心的事情吗?”
    何城嘴角微微翘起。
    赵宁了然道:“跟隔壁的禾小姐有关?方便跟我说一下,我虽然跟她不是同龄人,但都是女人,有些事情的想法是差不多的,或许可以给你提供一点意见?”
    何城这才正眼看向赵宁,他歪着头思索了会儿,最终还是把头垂下,像朵被风雨打蔫的花,垂头丧气的。
    “不需要。”
    赵宁也不气馁:“当年你刚到疗养院时,我还是学生,我的师兄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听他谈起过你,他说你有很强的艺术细胞,其他活动都没什么兴趣,唯独愿意在手工方面付出时间,他还给我看过几张你设计的服装,简直出乎我的意料,非常的漂亮,我可以理解为你的灵感来自于禾小姐吗?”
    何城仰起头:“当然。”他轻轻一笑:“我的一切都属于她。”
    赵宁:“禾小姐看起来是位很阳光善良的女性,你所做的服装是为她量身打造,想必穿在她身上会有无与伦比的美貌,为什么不尝试跟她交个朋友?”
    何城垂头:“没必要。”
    赵宁:“......你害怕?”无视何城阴沉的视线,继续道:“你的父母感情恩爱,可最后却因为你的父亲葬送两个人的生命,你害怕成为跟你父亲一样的人,你害怕未来有一天会害了禾小姐,对吗?”
    何城没有否认。
    赵宁:“那你能够忍受禾小姐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吗?结婚生子......”
    何城捏紧拳头:“别说了!”
    赵宁:“只是假设一下都难以忍受,到了亲眼看到的那一天,我所说的事情都会变成在你眼前不断上演的真相,到了这一天你该怎么办呢?”
    何城喘着粗气,指节捏得泛白:“那我,就去死。”
    ......
    何城吃了药睡下,赵宁把他胳膊上的伤疤从新上药。关上房门,何谨言坐在沙发上沉着脸。
    “为什么要提她?”
    “不然说什么?”赵宁微微一笑,“你知道的,只有提起禾小姐他的情绪才会出现波动,愿意多说几句话,否则我问半天他也只是沉默。”
    何谨言捏着眉心:“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尝试让他放手?”
    赵宁无奈摊手:“你知道的,根本没用。”
    赵宁半蹲下身子,仰面看向何谨言。
    “何城是你的弟弟,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当年他来疗养院的样子,了无生气,完全失去生存的活力。你知道我师哥废了多大的力气,才从他嘴里敲出禾央这个名字吗?自从知道这个人,谈话就顺利很多,只要把话题引导到禾小姐身上,他总是愿意多谈,甚至做出了改变,就像刚才,那碗粥他全都喝了......”
    “他这样.....不过是走父亲的老路!”
    赵宁摇摇头:“你的父亲是个强势的人,何城他的性格却温和很多,当然也不排除伪装的嫌疑。但是依照何氏如今的权势,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难道你还没有把握拿捏住她吗?”
    何谨言也曾为弟弟的动心感到欣慰,甚至几次萌生出要为弟弟把女孩抓到他身边的冲动,爱屋及乌这样的品性至少在他身上还是存在的。
    然而对女孩的所有好感都在高三何城发病后烟消云散。何城的内心脆弱敏感,当众发作他并不在乎,可那次却是当着禾央的面,自此后所有的骄傲自尊碎成一地,发作的次数也变得频繁,甚至还因此产生自残的行为。直到被送去国外的疗养院,足足三年才有所好转。
    谁知道回国后,第一件事还是去到禾央的身边。哪怕对方根本就不认识他,仍然自欺欺人地住在她的对面。
    “可我还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