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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仟夕瑶笑道,“不过是小孩子淘气。”刚开始大皇子还能乖乖的,结果等着时间久了就原形毕露了,简直就淘气的不行。
    “他都不小了,过完年就是七岁。”皇帝摇头,不认同的说道,“这要是在穷人家里,已经算是家里的半个男丁了。”
    仟夕瑶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他今天又做了什么?”
    仟夕瑶不提还好,一提皇帝就气的要吐血,说道,“他这小子怎么心这么狠?那些太监不过说了他几句,就直接在茶水里下巴豆,好几个都躺在床上,起不来了。”皇帝狠狠的拍了拍炕桌,那炕桌上的茶杯跳了跳,发出清脆的声响,“今天可以给人下巴豆,明天呢?明天就能给你的茶水里下毒药。”皇帝目光带着几分沉痛,似乎很是忧心。
    仟夕瑶心下一沉,只是想到那压在字下面的画,一副其乐融融的全家福,就觉得大皇子是那样的孩子,她安抚了握住皇帝的手,柔声说道,“大皇子从小在流离失所,受尽了苦楚,难免有些地方做的不好,可是也没有像陛下说的那般不堪,他弄脏我的衣服不过是因为他想要在我衣服上画出兰花来,因为我上次夸奖他画画的极好,至于爬上屋顶够星星,那是因为上次玄毅盯着天空星星瞧,我就笑着说,是不是要爹爹把星星给你摘下来……,我听到那孩子说,哥哥给你去摘,不过以为是玩笑,后来等着他差点把屋顶的瓦块都给扒掉了才知道他竟然是真的去做了,至于下巴豆的事情,这件事确实是他做的不对,可是陛下,他的身份是大皇子,尊贵的皇子,难道还要让那些太监们在后面说三道四吗?也是那些太监们活该。”
    皇帝原本极是生气,他一直在忙,实在是难有时间来照顾大皇子,所以今天不过听了别人这么一说,就很是生气,却没有想过这其中有这许多也缘故。
    仟夕瑶察言观色,见皇帝神色缓了许多,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自动窝进了皇帝的怀里,柔声说道,“陛下,现在重要的是给大皇子找个老师了。”
    皇帝低头,见仟夕瑶一脸紧张兮兮的,不知道为什么那点剩下的怒意都雪融般消散了,说道,“你到是真疼那孩子。”
    仟夕瑶摇头,一脸正色的说道,“那孩子也是可怜的,既然陛下让我抚养他,我收了这孩子在身边,就想好好教他,当然我也做不到待他如己出,但是我不想他过的太过难堪,最起码也要像个真正的大皇子一般无人能及。”仟夕瑶反身窝在皇帝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柔声说道,“陛下让他这般顶着大皇子的身份,那自然就是因为这个身份对他是最合适的。”仟夕瑶想过大皇子的很多身世,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这就是一个谜团一样围绕着她,从容王到燕王,在则先帝都想过……,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是她想,皇帝能这么隐忍,让大皇子住在后宫里,还顶着邢玄毅哥哥的头衔,那必然就是他也没有办法了,废话,哪个亲爹能然受一个非亲子压着自己的儿子?
    皇帝带着几分动容,抱住了仟夕瑶,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你是这么想的?”
    “我是想,人心都是肉长的,陛下好好待他,他也会懂的。”仟夕瑶目光柔和的说道。
    皇帝失笑,摇头说道,“好吧,朕现在一点都不生气了。”
    仟夕瑶就像是安慰自家儿子一样,爱怜的拍了拍皇帝的肩膀,说道,“陛下,你可真是真龙天子,这般的宽宏大量,海纳百川,真是百姓之幸。”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狠狠的拍了拍仟夕瑶的头说道,“如今这说话真是越发不知道分寸了,连朕都调侃?”
    仟夕瑶赶紧夹着尾巴,跪在皇帝的身旁,十分恭敬的说道,“陛下,臣妾可是不敢。”只是说完就抬头滴溜溜的打量皇帝的脸色。
    皇帝终于忍不住发笑,握着她的手说道,“起来,用膳吧。”
    宫里的蔬菜稀少,但是少了谁的也不可能少了皇帝的,这一顿饭菜色明亮,荤素搭配,倒也是丰盛的很,仟夕瑶让人匀出几份来叫人送给大皇子,一边吩咐一边去看皇帝的脸色,见他只当没有看见,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皇帝想象的那么大度,她想的也挺简单,既然要养在身边,那就真心实意的待他,人总是趋于本能,知道好坏的,并且从和丁芳茹的话中她能感觉出来,这孩子是个知恩图报的,只是很多时候并不知道方法而已。
    至于什么隐忍十几年之后报仇雪恨之类的,仟夕瑶觉得根本就不可能,从皇帝的最近的打算来看,皇帝只恨不得这孩子赶紧成年了,随便找个封地,封个王就把人打发走了,一个不封地偏远,贫困,又不在跟前的王爷,又能激起多少浪花?
    也或许是仟夕瑶的话终于起了作用,不过几日,皇帝就给大皇子找了个老师,是一位老翰林,孜孜不倦的在翰林院呆了三十年,那本有名的大祁字典就是这位老翰林参与编辑的。
    这位翰林上课仟夕瑶也去听过,他每次都会重点给大皇子讲的就是忠义两个字,仟夕瑶约莫知道这位老翰林是为的什么。
    但是她也不会自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可以干涉别人的成长的道路,大皇子人生从进宫开始就被皇帝规划好了,他必须要,也一定要往这条路走,不然就是……死路一条,皇帝不会允许他走其他的歪路,这么说起来他也是个可怜人。
    ***
    太后的万寿宫里,当孙太妃说皇帝给大皇子寻了个老师,那还是珍妃娘娘提议的,太后握在手里的佛珠就跳了跳,好一会儿才冷笑一声说道,“她倒是好心肠?”
    孙太妃对这里面的事情不太熟,只不过和灵溪宫一位宫女透露出来的,低头不敢说话,好一会儿才听到太后说道,“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一片好心替别人养孩子?别告诉我,她还真想做一个好的母亲?”太后像是说起什么笑话一般,“难道我们的这位珍妃娘娘真的一位冰清玉洁的人?没有存着把这孩子废了的想法?我才不信。肯定有什么阴谋。”
    孙太妃越发低着头,其实在她看来,这位珍妃还真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可是明显太后不会相信,后宫里但凡能坐上主位的,谁又事干净的?
    “我还当这孩子顽劣,不堪教养,珍妃总会忍不住让皇帝送走,这样我就可以……结果她竟然是都忍下来。”太后像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第九十八章
    自从仟召陵中了会元之后,仟府名声大噪,前来庆贺的人,送礼的人,更甚者那些媒婆们,恨不得把仟府的门槛都给踩烂了。
    如果是以前,厉氏虽然觉得有些不情愿,但毕竟仟召陵也是她名义上的儿子,总是要给他找一门合适的亲事,可是这一次却有点提不起劲儿来,为什么……,因为她亲儿子刚娶了个商家之女,而这来的媒人最少也是个京宫,对了,还确实是有几个商贾之女,但是附带的嫁妆单子让她看的口水都快掉下来了,觉得简直和卖女没什么区别。
    其实不就是一个会元?又不是状元郎,就是状元郎也不见得这么受欢迎不是,说来说去,还是仟召陵有个嫡亲的妹妹在宫里是妃子,这就是最大的招牌。
    寒门子弟就算是有幸考中了进士,那也并不是说官运一路亨通,但是仟召陵就不是,他的才华横溢,他的隐藏身份,都让他大热了起来。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贴上来,那家所谓的世家大族就跟看暴发户一样的看仟府,每每提起仟召陵都带着几分鄙夷,最多不过说一句,裙带户?
    不过这都是不是厉氏能考虑的,她也想不到那么远去,不过每天上门来打探的媒婆就够她头疼的,更不要说,每次看到站在一旁伺候着的儿媳妇,那种恨意就会达到顶峰,要不是这个商家之女勾搭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仟召陵能考个会元出来,她儿子那么聪明就不能考个状元?厉氏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就这样,本以为自己乖巧听话就可以让厉氏喜欢上自己的丰心莲越发被厉氏折磨,有好几次这么大冷天的还让她去井里打水,弄的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
    今年冬天格外的冷,地面上不及时清理就会堆上一层雪,仟府的水井在南院里,因为早晚打水,井水边都是冰层,稍微不小心就会滑倒,丰心莲穿着一件轻薄的素色细布的褙子,里面是一件藕荷色的单薄里衣,厉氏的屋里烧着火龙,所以丰心莲穿的衣服也不厚,只不过就这一身出来打水却是有些冷了。
    桃红是跟随丰心莲一起陪嫁过来的丫鬟,看着丰心莲冻的手都哆嗦,忍不住气愤的说道,“二少奶奶,夫人也是太……,竟然连一件大氅都给奶奶戴上。”出门前就有人看不过去,让丰心莲最好披一件大氅出来,结果厉氏就冷眼说道,“怎么,整日里嘴上说什么要孝敬我,不过让她出去提一桶水过来,给我沏茶,就这么娇气,不知道的还当我欺负你呢。”
    这话说的丰心莲一句话也说不来,忍了泪,急忙忙的说道,“母亲,我这就出去。”说完就这么穿着单薄的走了出来。
    “别说了,小心让人听见。”丰心莲拿着水桶,却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丰府家境富裕,没嫁过来之前光是伺候她的人十几个,可真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贵日子,谁知道嫁过来竟然是这般的被欺凌,丰心莲越想越是难过,却强忍着泪水。
    桃红不敢伸手帮丰心莲挑水,知道她也不会同意,想了想就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给丰心莲却被她拒绝了,说道,“母亲看了会不高兴的。”
    “难道二奶奶要冻死自己?”桃红气的跳脚,已经有点口不择言了。
    丰心莲低着头不说话,费力的把木桶丢进了井水里,桃红站在一旁急的团团转,最后索性说道,“我去找二少爷,难道二少爷不管?”
    “闭嘴!”丰心莲好容易打上了半桶水,把那水倒进了自己带来的木桶里,这才露出如释负重的神情,提着木桶往主屋走。
    桃红不敢说话,想要帮着提又不敢说话,只好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结果等着丰心莲高兴的对着厉氏说,自己把水打过来的时候,厉氏盯着丰心莲冷笑了两声,就用脚把水桶给推到了,说道,“怎么办,水又没了?”
    丰心莲委屈的差点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媳妇再去提。”
    “这怎么行,我怎么能你这么个大小姐去提水?”厉氏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却是语带讥讽,让人极度不舒服。
    丰心莲温声说道,“母亲这话不是折煞我了,伺候母亲本就是我儿媳妇应该做的,我这就去提水,母亲稍等。”丰心莲提起水桶又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王妈妈在一旁于心不忍的说道,“夫人,外面这么冷,二少奶奶又穿的单薄,别是得个风寒什么的就有点得不偿失。”
    厉氏恨丰心莲都快恨到骨子里去了,她想起今天那上午那个媒婆,竟然是给平阳侯的嫡次女过来说项,她就一肚子气,这要不是丰心莲,她儿子是不是也跟跟着哥哥……,找一门好亲事呢?平阳侯啊!当初她娘家哥哥的大儿子想要迎娶平阳侯家的姑娘,人家看都不看,最后竟然把小妾生的庶女推了出来,把她哥哥和嫂嫂气的够呛。
    风寒?厉氏心狠手辣的想着,最好得了病,一病不起死了省事,到时候她就可以给儿子找个合适的亲事了。
    丰心莲走到门口,只觉得外面的寒风如刀子一般,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仟召陵来给厉氏请安,他最近应酬也多了起来,要谢恩师,要和那些一起科考的学子们走动走动,总归很是忙碌,还要时不时被父亲仟秋红叫去在那些个交好的叔叔伯伯面前露脸。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丰心莲一身单薄的衣裳,提着木桶走着,他诧异,问身旁的小莫,“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莫撇了撇嘴,他对于丰心莲明明知道自家已经和仟府大少爷默许的婚事不顾,不过和一面之缘的仟丰城私奔的事情很是在意,幸灾乐祸的说道,“肯定夫人想要让二奶奶亲自尽孝,据说昨天还让二奶奶跪着伺候布菜,今天这样子……估摸是去提水吧?”这种手段在深宅内院里很是寻常,不过就是一种磨人的手段而已。
    仟召陵皱着眉头,对着小莫说道,“你去把二少爷叫来。”
    “大少爷?”
    仟召陵说道,“就说我想起来芝心斋的墨锭用完了,想让他去买。”
    小莫无奈就点头走了。
    仟召陵也不进去,在门口等了片刻,就看到仟丰城急匆匆的走了过来,指着仟召陵说道,“你想干什么?现在觉得自己是会元了就了不起了?少个墨锭还让我去买?你当我是你的跑腿?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
    和仟丰城的气急败坏不同,仟召陵却是依然一脸的从容淡定,看着仟丰城气呼呼的样子,说道,“也是,你也不是我的跟班,不过你上次跟我打赌输的事情怎么说?”
    原来仟丰城读了几天的书,觉得自己很是了不起,总觉得仟召陵注解诗经的地方不对,两个人还为这个打赌,最后去问仟秋红,结果当然是仟丰城输了。
    “你……,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仟丰城气的跳脚,不过却是一脸凛然,“愿赌服输,你就是让我去给你买墨锭?”
    仟召陵笑了笑,带着几分痞气,说道,“我现在改主意了,你去给我提一桶水吧。”说完指了指墙角里的一个木桶,’就用那个,我记得旁边南院就有。”
    仟丰城不疑有他,还以为是仟召陵新折磨他的手段,气愤的说道,“仟召陵,我早晚会让你好看。”
    仟召陵从容的笑,像是看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说道,“是吗,那我等着。”
    仟丰城看着仟召陵的神情就觉得刺眼的很,提着水桶就火急火燎的走了,一边走一遍嘀咕,“我早晚要给你好看!”
    仟召陵笑了笑,只当没有听见,顺着抄手游廊走了进去,刚到门口看到守门的丫鬟殷勤的对着他笑,说道,“大少爷来了?奴婢这才给大少爷通报。”
    厉氏虽然不待见仟召陵,但是他现在身份不同,也不敢太过苛待,不过嘴上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话就让他退了下去。
    仟召陵出来的时候又开始下了雪,他看着南院的方向,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最后还是甩了袖子就走了。
    当天晚上,小莫就八卦兮兮的过来跟仟召陵说今天仟丰城和厉氏大吵了一架,最后带着丰心莲去丰府,气的厉氏当场就晕过去了。
    仟召陵当时在写字,听了停顿了下,又很快继续写起来,只是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说道,“你去把二少爷看的书,都收拾收拾给他送过去,告诉他,别以为可以偷懒,我和他的赌注还在呢。”
    小莫有点摸不着头,不过等着把东西送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仟丰城正和丰心莲你侬我侬的在家里的亭子里喝茶水,很是逍遥的样子,等着他把来意一说,仟丰城就气的跳脚,最后却是在丰心莲的劝说下去书房看书,而丰心莲却是郑重的给小莫福了福,一脸认真的说道,让他谢谢大少爷仟召陵,还有她会督促仟丰城好好读书之类的。
    小莫一头雾水,等着回去和仟召陵说的时候,仟召陵却是收起散漫的神态,叹气说道,“二弟妹倒是个明理的,可惜了。”随即写了几个字,又站起来让小莫伺候他换衣服,说道,“也罢,我就帮人帮到底吧。”
    小莫觉得自己都傻了,根本就搞不懂自家大少爷在干什么,不过等着他陪着仟召陵从仟秋红的书房回来之后,仟秋红就修书一封给丰府,那意思就是让仟丰城在丰府好好读书,住个个把月的不要回来了,喜的仟丰城和丰心莲高兴的不行,至于厉氏……,则是刚刚起身之后,听闻这消息又气晕过去了。
    ***
    周炳瑞的家里四四同堂,周炳瑞娘子能生,给他生了四个儿子,五个女儿,女儿大多出嫁,如今都是有孙子的年纪,四个儿子也都成亲,嫡子嫡孙都到了成亲的时候,所以周家其实人口众多,光是直系就有几十人,周浅墨向仟召陵介绍他家里人的时候还特意拿了纸张过来,比比划划的说道,“我爹排行第四,生了五个兄弟,三个姐妹,我大伯叔是生了五个兄弟,一个女儿……,我是浅字辈,我们这一浅字辈聚在一起就有二十几个,姐妹为了好方便辨认就另起了小字,我排行十六,他们都管我叫小十六,我先跟你说说我大哥,他今年虚岁二十九,建平十五年中的举人,如今在吏部任职,有五子三女,我二哥叫……”周浅墨讲起自家的族人也是头疼,最后说完了就问仟召陵,“你听懂了吗?”
    仟召陵眼睛也不眨,干脆利落的说道,“听懂了。”
    “你真听懂了?”周浅墨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他们光是兄弟就二十几个,姐妹更是十几个,名字还是各异,弄的每次他都头晕目眩的,祖父还好,祖母年岁渐大,总是会喊错人,弄的经常闹出不少笑话来,比如吃饭的时候,明明是让十三哥多吃点,结果让已经吃了两碗饭的九哥硬是又吃了一碗饭,差点撑着他。
    仟召陵点了点头,开始复述周浅墨刚才说的话,说道最后听到周浅墨简直五体投地,说道,“你记忆力竟然这般好,怪不得这次竟然会得会元,老实说,当初我祖父说你的文章写的好,我还不服气来着,后来看到你写的抄稿,真是觉得敬佩不已。”周浅墨性子豁达,说话更是爽朗大度,这些话别人来说就带着几分质疑的意思,可是由着他来说,表情夸张,目光真挚,一副真的好了不起的样子,让人听着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自从上次周浅墨的父亲周复方带着礼物上门,周浅墨和仟召陵倒是成了朋友,周浅墨刚开始还能端着几分清高,不过后来相处的时间多了,他就绷不住露出原本有些跳脱的性格来,两个人还时常去酒社饮酒,不过周浅墨求着仟召陵不要跟自己的家人说,周炳瑞治家极严,那供在厅堂中的家法可不是看着玩的,据说即使是现在,已经步入中年的父亲周复方还还被当众剥了裤子被打过,只因为收了下面的送的一篓香梨。
    周浅墨说这件事的时候一副很是郁闷的样子,说道,“为了凑那香梨钱,我娘就把她一件首饰给当了。”
    仟召陵虽然知道周家清贫,但是清贫到这个地步还真让人敬佩,怪不得周炳瑞可以在朝廷里那么牛气冲天的,脚正不怕鞋歪,他自己这么的以身作则,怪不得别人虽然恨他的太过耿直,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周太傅是我朝的泰山北斗,我等小辈实在是敬佩。”仟召陵却是露出几分郑重的神色来,语气带着虔诚的说道。
    周浅墨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说道,“哎,其实我祖父,脾气又臭又硬的,我们都受不了他,你不用这番说好话,我也会让你见见我二姐的。”周浅墨说道后面朝着仟召陵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仟召陵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上次不过和令姐讨论诗经,却是礼尚往来,还请浅墨兄不要误会。”
    “哦……”周浅墨不置可否的摇头,不过很快却是露出一副难过的神色,“说起来我二姐在我们家里是最最漂亮的一个,才艺双绝,只可惜她现如今的身份……”
    仟召陵转过头,正好看到亭子外的小路上,婷婷袅袅的走来一个女子,穿着素色杭绸半旧褙子乌鬓黛眉,肌肤如雪,正是周浅墨之前说起的周家二小姐周黛真。
    周黛真走到亭子外却是停了下来,说道,“三弟,祖母说你来朋友,特意让我过来传话,说是要晚上一起吃饭。”
    周浅墨大声喊道,“姐姐,我知道了。”随即对着仟召陵挤眉弄眼的,随即露出一副痛苦的神色来,说道,“哎呦,我肚子疼,我先去一趟恭房,姐姐你就带召陵兄去祖母那边吧。”说完还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周浅墨就一溜烟跑了。
    周黛真尴尬的站着,说道,“我弟弟都被家里宠坏了,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
    仟召陵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人有三急,这也无可厚非。”
    周黛真本来觉得很是羞涩,可是看着仟召陵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那些不安的情绪被安抚住,浅笑着说道,“仟公子,你可真是善解人意,请随我来,我带你去我祖母住的鹤鸣楼。”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不过一会儿却是下了小雪来,细小的雪花落在头发上,肩膀上,犹如天上洒下来的礼物一般,美不胜收。
    仟召陵目光紧紧的盯着周黛真,却是没有移开过一分,周黛真总觉得身后的目光灼灼的,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竟然觉得浑身燥热,她不自在的握紧了手,却是没注意看路,一不小心踩空一脚,跌倒在地上,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却被身后仟召陵眼明手快的抱住。
    一对年轻男女就这样抱在一起,只觉得碰到一处的肌肤像是生了火一样的滚烫,在寒冷的下雪天都觉得带着几分灼热。
    周黛真红着脸,说道,“多谢仟公子。”然后挣脱着想要自己站起来。
    仟召陵却是坚持抱着她,说道,“周小姐,这地上滑,你裙子又湿了,还是我把周小姐放到那边的茶室内,待我去喊人过来给周小姐换衣服在走吧。”
    要是别人,周黛真只会觉得这就是一个登徒子,而且还是一个见色起意的登徒子,可是看着仟召陵从容的面容,一本正经的语气,她就觉得自己肯定是多心了,她现如今又不是未出阁的姑娘,而是一个寡居之人,自然没有那小姑娘一般矜持,也许仟召陵就是把自己当做世家姐姐,所以才会这么做,肯定是自己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