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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大概等了有半个时辰之久,小舅娘这才拉着银杏回来,进屋还叹气几声。
    “咋了这是,二丫她弟弟没救了?”
    “不是,那个好心人救人之后连一口热水没喝就不见了踪影,你说这么冷的天,他的衣裳可都是湿透了啊,这不得染风寒?没的救人让自己没命啊。”
    小舅娘也帮银杏把鞋子脱了,让她去炕上,包了被子靠在青璃的身边,表姐看样子根本没被惊吓,那眼睛里带的都是崇拜,这个年纪的少女就有崇拜英雄的心思。
    刚才那人也不简单,现在的人都喜欢大隐隐于市吗,都在村里镇上扎根,每次来都掀起点血雨腥风,就不知道这次的这个人是什么身份,能救人,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娘,那个人绝对是戏班子里说的大侠,我看到他都是用飞的!”
    银杏一直比划那会发生的事,形容的绘声绘色,还加了不少的成语,青璃脸上挂着黑线,那人只不过就是抱着二丫她弟弟从水里出来,怎么到表姐那形容的就和美人出浴图差不多。
    “唉,好吧,那大侠可能不会有事,我想说的是二丫她爹。”
    小舅娘摇摇头,哀叹几声,“还好有那好心人,二丫他弟命是保住了,现在请了一个赤脚大夫,正给配着驱寒方子呢。”
    “这和二丫爹有什么关系?”
    “那凿的窟窿就是他自己干的!他就是馋鱼吃又不想走远,却不知道自己闺女带着儿子到河边玩,掉进他凿的窟窿里!”
    因为一时的懒,没害到别人却害了自家,这种事情也很常见,不过算是运气不错的,青璃觉得要是她下去未必也能救上人,她没那种救死扶伤的思想,不能救绝对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那冰窟窿也得通知村里人啊,不然谁家小娃淘气,也掉下去怎么办!”
    “村长带着几个村民去通知了,还把冰窟窿那边都围上了大石头。”
    出门跑了一趟,小舅娘也觉得有些冷,喝了一杯热茶,惊魂未定,这要是银杏和青璃掉下去可怎么办,这大过年的难道家里要办丧事,越想越害怕,把银杏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
    因为受了寒,青璃睡的很早,迷迷糊糊的就睡了一个晚上,期间她能感觉到娘就在她身边,隔一段时间摸着她的额头,她不想动,只想睡觉,眼皮发沉,在这时候能感应到空间里的雾气慢慢进入她的身体,驱散体内的寒气。
    大年初三,青璃起了个大早,一点没有风寒留下的阴影,比昨天还精神,娘却脸上憔悴,眼底下带着青黑。
    也不知道银杏表姐和刘沐表哥怎么说的,小舅娘同意他们去青璃家住上一段日子,走的时候,大伯娘还给青璃装了很多的豆腐皮,辣椒酱,还把在镇上买的豆沙包都给她带上。
    二姐青蔷昨天吃过饭之后,去了堂姨家住了一宿,早上回来才知道昨天的事,还繁复嘱咐青璃和银杏不能在莫家村乱跑,特别在这个时候不能进山。
    表姐银杏这是第一次坐马车,在马车上左右看个不停,眼里带着稀奇和兴奋,时不时的还想撩开前面的车帘子看一眼,感觉到钻进来的冷风,立刻缩了缩脖子。
    相比之下,小表哥刘沐要镇定的多,在学堂念书也见过几分世面,就算好奇,表面上还是稳重有礼的。
    回程的马车很快,约莫晌午就到了青璃家,院门大开,小子喜和东娃听到马车声也从里头跑了出来,围着青璃呼喊着,这也只不过才离开一天,两个小的就很粘人。
    “富顺,你回镇上吧,最近家里不出门,暂时不用马车。”
    娘刘氏也给富顺装了一些东西,最近让他跑来跑去,这大冷天的,很辛苦,大过年的还让他出远门,可他没抱怨过一句,任劳任怨。
    “好,夫人,我去镇上问问少爷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然后我再送一趟。”
    富顺进屋喝了一碗热茶,又暖了暖身子,这才驾着马车回到镇上。
    “璃表妹,我看你家不错,这可是青砖瓦房!”
    小银杏背着手,前院后院的转了一圈,路过牲口棚的时候还啧啧几声,“这是乌*,我家都炖了,你们还养着呢?要我说这鸡肉黑乎乎的下不去嘴,偏说什么滋补。”
    “这是你家养的狗吧,黑毛真亮堂,看着就是一条好狗!”
    一进院门之后,银杏表姐的嘴就没停,见什么都稀奇,青璃带她看了给她准备的屋子,她还有些不愿意。
    “璃表妹,不用那么麻烦啊,你那屋炕那么大,咱俩一起睡吧!”
    银杏搂着青璃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让她心里叹气,“银杏表姐,镇上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自己住一个屋子的,除了家里屋子紧张的,没有挤在一起的。”
    “是这样吗?那我也要自己睡,体会一下做大户人家小姐的感觉,就是差一个丫鬟。”
    银杏说着,扭头认真的看着青璃,“璃表妹,不如我们玩过家家吧,我当小姐,你当丫鬟怎么样?”
    “这……”
    果然,八岁就是八岁,和她这个二十七岁的女青年智商不是一个高度的,亏表姐想的出来。
    “银杏,你说啥?让我家璃丫头给你当丫鬟,那你等我大哥回来和他说。”
    二姐青蔷从屋里出来,听到银杏的话一挑眉,抬出自家大哥莫子归。
    “不用了不用了,我那是玩笑。”
    银杏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差不多,大表哥好严肃,从小到大两个人都没说几句话,她就是怕他。
    家里有了银杏和刘沐,也添了不少人气,晚上饭是崔奶奶热的冻饺子,都是没吃完放在外头冻的,每人一碗饺子汤,配上一叠辣白菜,也都吃的津津有味,青璃家的饺子皮薄,馅大,银杏表姐这个小吃货一人吃了一大碗,饭后自己抱着肚子在屋里溜达,说吃的撑了。
    表哥刘沐是读书人,也觉得他妹妹这样有些丢人,不过都是亲人,也就不那么外道,让她多溜溜消食。
    初三的晚上,青璃进了空间,又忙碌个不停,她都已经两三天没规整东西,耕种,然后收获,她把孜然的颗粒也扔到空间的土地上,想要试种一下,虽然她也不知道种子什么样,但是升级后的空间比以前更加神奇,没准能种的出来。
    耕种,刺绣,盘点空间的物品,那些看着值钱的珠宝青璃单独分开,一般不算珍贵的,还有一些不太起眼的都可以拿出去,以后有了机会也要用上。
    她规划出来的那一小片的人参已经长的不小,她估算一下应该有二十年生,挖出一两根做汤,泡酒都挺好,还能补气,昨夜娘没睡,娘那个年龄,一夜没睡对身体损害很大。
    自从遇见淳于魔头,两次差点被劫杀之后,青璃就对黑衣人有了阴影,她认为穿黑衣人的人都是武林高手,深不可测,这次又遇见了一个,不过做好事不留名,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和淳于魔头是不是有关系。
    “汪汪!”
    空间外面,小黑叫了一声,青璃迅速的从空间出来,看了一眼小黑,见它的耳朵都立起来,也有点警觉,不过这声音不是自家的,也有一会了,抱着不多管闲事的心里,她没在意,现在仔细听才发现,这是刘小花家传来的!
    刘小花家举家都到了京都,现在最多刚到,就算马上折返也不能回来,这三更半夜的,到底是谁?难道是有贼人?
    青璃下了炕,轻轻的推开屋门,她还能听到自家表姐银杏磨牙翻跟头的声音,就这睡姿还想和她一起睡呢,半夜没准备推到炕下也说不定。
    一个跃身而起,青璃骑在自家墙头往隔壁张望,刘小花的屋子点着微弱的烛火,灶间也升起炊烟,这个时辰已经是深夜,有贼进来还在灶间做饭,这不科学,难道是有什么亲戚来借住?可这也没听说啊。
    虽然疑惑,但是青璃觉得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左右小花姐也搬走了,又没危害到自家。
    一进到年里,感觉这日子过的更快些,因为每天都会忙碌,从早到晚,不是去亲戚家,就是自家来点客人,这一晃又是大年初五。
    大年初五这一天俗称“破五”,因之前民俗过次日皆可破而得名,这一天也是正月里重要的日子。
    青璃知道要放鞭炮,还有必须吃饺子,这一大早,崔奶奶就和馅包上一些水饺,早上家里人沾着各种蘸料吃了饱饱的一顿。
    吃过早饭的时候富顺来了一趟,称爹莫如湖在镇上还要访友一天,大年初六回来,让家里明天多准备定吃食,这几天在镇上多半都是在同窗家吃的,没有自家吃的舒坦。
    早饭之后,表哥刘沐带着子喜和东娃习字讲故事,接过原本自家老爹的活计,对两个娃问起来没完也很有耐心,基本上做到有问必答。青璃想在屋里做针线,被好动的表姐银杏拉到院子,在雪地上画了几个方块,要和她一起玩跳房子。
    “请问,这是莫秀才的家吗?”
    听到人说话,青璃抬起头,自家院子门前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娘,穿着一身红色的绸缎袄子,头戴红色的大花朵,头上插着好几根的银簪,脸上涂脂抹粉,大红的嘴唇儿,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帕子摆着不停,见到青璃抬头,她还笑了一下,用帕子遮嘴,“哎呦呦,这就是莫秀才的小闺女吧,这细白嫩肉的啊,哪个杀千刀的乱传话,说什么第一丑女,这不是毁人名声吗,我看是第一美人还差不多。”
    青璃的疤痕在这几天的涂抹之下已经基本看不出,只有洗澡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一条细细的红印子,她还在继续坚持涂抹,这次听到一个陌生人这么会说话,顿时也高兴起来,也就客客气气的问道,“大娘,您来是有啥事吗,我爹不在家。”
    “哎呦,这秀气的小闺女啊,咋看咋喜欢,以后你的亲事包在大娘身上,定给你说个好人家!”
    那个大娘说着,又用帕子捂嘴,假装大家闺女的笑了一下,青璃却在她说话的时候眼尖的发现,她缺了一颗门牙,难怪笑的时候要捂嘴呢。
    看这副打扮就知道是媒婆,不过这大过年的是给谁来说亲,不是看家里发达就看准了风向吧,目前大哥要考秀才,是个潜力股,可是自家爹娘也说在大哥没考中之前不考虑婚事,难不成这媒婆是上门给爹说的?
    “你娘在也好。”
    “那好吧,请进。”
    青璃带着疑惑,这要是给自家老爹说小妾的,不管怎么夸她是绝色,都必然用大棒子打出去!就像当初对待小寡妇赵氏那样,现在想还觉得有些过瘾,她可能潜在就有点暴力因子。
    媒婆进了正屋,崔奶奶去端茶招待客人,娘亲正在给青璃缝制新袄子,上次因为救小娃,袄子贡献出去了,所以娘刘氏要给她新做一件,替换着穿。
    “老婆子我不请自来,还望秀才娘子不要见怪。”
    那个媒婆还算有礼,进来之后还说了几句客套话,娘没想到媒婆会这个时候上门,也摸不着头脑。
    “大娘,今天登门,是有啥喜事吗?”
    家里人目前没人需要说亲,所以刘氏并不热情,还是维持应该有的礼节,问了一句。
    “算是喜事吧!这次是想给你们家的蔷丫头说一门亲。”
    这媒婆面生,刘氏不认得,一听给自家二丫头说亲,更是一头雾水,“我家二丫头今年才十四,还没及笄,不打算说那么早的亲。”
    娘刘氏也有自己的考量,等大小子中了秀才之后也不迟,到时候蔷丫头爹和哥哥都是秀才,也能嫁个好人家,总比跟着村里这些大字不识的泥腿子好,她不想高攀也舍不得闺女农忙时候去地里被火烤着忙耕种。
    “这我知道,先介绍一下吧,我是小凤县的媒人,也姓刘。”
    来之前,媒婆都要做好功课,一般十里八村的也就一两个媒婆,基本知道家家户户的情况,也是最八卦的人之一,这次这个是外来的,还是县里来的,这就更古怪。
    “这次上门是唐突了。”
    做媒婆的首先要脸皮厚,还要有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会忽悠,懂察言观色。
    “小凤县的?难道要说的是县里的?”
    “不是县里的,说的就是你们村的。”
    媒婆这样说之后,听墙角的青璃和表姐银杏也长大了嘴,说村里的人家跑到县里请媒婆,这是什么情况,县里的媒婆价钱肯定比村里高,弄这么高的规格,折腾一下,说的还是本村的。
    “我们村的?谁家啊?”
    莫家村里大多数都是莫姓族人,家里都是有亲戚的,同姓不准通婚,剩下外姓的人家就那么几户,家里有适龄未成亲的小子更少。
    “就你们家的邻居。”
    “狗蛋?”
    娘声音提高了不少,青璃也跟着咂舌,狗蛋那小子,一见自家二姐眼睛都直了,和强力胶一样,早就看出这个苗头,想不到胆子不小,这么快就下手了。
    “狗蛋是谁,那人不是这个小名吧。”
    媒婆也不太确定,确切的说她是昨天被人从娘家给喊回来的,这大过年谁也不想接活,但是这个主顾实在太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两的银子,那雪花银锭啊,看着多讨喜,就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就是大年三十她也得厚着脸皮上门!
    那个主顾低调,说是已经没有父母,看着也不像庄稼把式,不能起狗蛋这么土气的名字吧,媒婆大娘的脸上很纠结。
    “可是我们就这么一个邻居,隔壁刘家的在年前就搬走了啊。”
    娘见媒婆皱眉深思,觉得她可能是找错了人家,莫秀才村里不是一个,族长也是秀才,也能叫莫秀才,可是族长家只有个莫青素。
    “就是你家隔壁的刘家,搬来人了,请我上门说亲的就是他!”
    这次媒婆很确定,斩钉截铁,青璃的嘴里都能吞下一个鸡蛋,记得大年初三的晚上刘小花家亮灯的事,这两天没注意,也没见到进出的人,难道有人搬进来,还火速的看上自家二姐。
    “这小子今年正好二十,你也别嫌弃这年岁,早年父母双亡守孝了三年,这才耽搁了婚事,长相平平却是个有本事的,至少有不少银子,买上大院子没问题。”
    媒婆觉得说亲给一百两银子的,她活了五十来年都没遇见过,虽然那人就穿着一身细棉布的黑衣,但是有气势,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人,这么好的条件,她都想厚着脸皮给自家闺女说了。
    “可是这个人我见都没见过啊,咋能看到我家蔷丫头的呢,隔壁一直没人住。”
    刘氏眼里带着疑惑,怎么想都想不通,一般说亲都是见过女方或者知道女方的贤名才上门的,这位估计也才搬来,怎么就赶在这个日子找媒婆上门说亲了呢。
    “这事我不能做主,得等孩子爹回来,而且我家蔷丫头不大,做爹娘的疼闺女,也想多留两年。”
    刘氏这么说其实就是委婉的谢绝,谁想到那媒婆很高兴,“这是应该的,对方说了,只要先定亲,等两年也是愿意的。家里有什么条件都可以开出来,他能满足的一定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