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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节

      一大早,楚氏亲自做了早饭,督促几个孩子穿戴一新,用过早饭往帝师府赶。
    帝师府前,傅禺和庆国公的长子傅垣正迎着从老家赶来的族老,见到傅明礼一家来到,傅禺脸上满是欢愉,说出的话竟有几分近乡情更怯的感觉,“颐儿,你们来了。”
    “爹/祖父。”傅明礼带着妻子儿女行礼,傅禺哈哈大笑,捋着胡须亲带了他们往府门而去,将新来的族老介绍给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们认识。
    傅明礼带着家人一一行了礼,一行人才鱼贯入了府,去了后院的祠堂院。
    傅老太爷身子虚弱,虽将养了些许日子,到底是伤了元气,脸色灰白,看上去很是不好。
    庆国公傅二老太爷正陪着他小声说话,一旁伺候的丫头拿了毯子要给老太爷盖在腿上,被傅禺接了,小心的盖上去,丫头唤了声侯爷,退到一旁。
    看到傅禺来,傅老太爷脸上露出一抹笑,傅禺凑到跟前,笑,“爹,我把您的孙子孙媳和曾孙曾孙女都给带回来了。”
    “好……”傅老太爷颤着声音道了一个字,一脸的欣慰之色。
    傅明礼带着妻子儿女上前磕头,早有机灵的丫头往各人身前放了块垫子,“不孝孙傅颐带妻子楚氏,儿子傅思宗、傅思祖,女儿傅剪秋、傅云杉给祖父磕头请安。”
    “好……起,都起。”傅老太爷眸间有水光波动,傅禺笑着喊儿子一家起身。
    傅明礼又带着一家人给庆国公磕了头,与先到的族老们一一见了礼,才跟着丫头小厮到座位上。
    二月二龙抬头,一天都是好时辰,傅禺请了宫内钦天监的人算了个最好的时辰,午时前三刻。
    认祖仪式其实很简单,由族老们作保,族长亲笔将傅明礼一家的名字记入族谱,禀告列祖列宗,誓言绝不背信忘祖即可。
    看着傅家族长将傅明礼的名字写入族谱,其妻楚氏在侧,儿子、女儿都记录在册,听着族长向列祖列宗禀明傅明礼一家回归本家,看着自家爹娘眼中欣喜的泪水,傅云杉心头也有些哽咽。
    彼时,爹受杨氏欺辱谩骂,被迫放弃科考;受兄弟冒名陷害,几次三番险些丧了性命;受傅元漠视对待,心中委屈苦楚熬了近四十年,若不是傅大郎犯事,傅明孝狼子野心,傅元忘恩负义,她爹定是一辈子都会认为自己是傅元的孩子,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
    要问她对傅家人做的那些事后悔不?
    她不后悔!
    傅明忠被傅明孝和傅明悌害死,傅明悌亦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有什么比有家归不得更惨的?傅老爷子不是最疼爱自己的长子吗?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面前更剜心的?
    傅云杉眸间掠过一道冷光,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至于方家,敢对自己亲哥哥下手,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杉儿……”傅思宗瞧见妹妹神色冷肃,拍了拍她的肩头。
    傅云杉回神,仰眸去看哥哥。
    暖阳下,傅思宗一袭锦蓝袍子,挺拔而立,面若冠玉,眉目清朗,唇边含笑,认了祖归了宗,马上就要成亲,端是一副朝气蓬勃的好儿郎模样,哪里看得出几年前瘦骨嶙峋被捆绑在床上时,一双血眸流着泪,声音沙哑朝她嘶吼,“杀了我,杀了我……”的绝望神情。
    想到前世老头子那些对她不屑一顾的嫡子们,想到孤苦活在那个世界寻不到半分温暖,傅云杉只觉得哥哥眼中那抹家人之间的关怀值得她哪怕付出生命去珍惜!去守护!
    “哥哥今日真帅!真好看。”傅云杉迎着阳光弯眉笑。
    傅思宗一怔,脸上露出宠溺的神色,“我家杉儿妹妹今日也很漂亮!很好看!”
    楚氏听到儿女们在后面互夸,不由好笑的嗔瞪了二人一眼,脸上却满满的全是笑意。
    “大哥、大哥,紫菀今天也漂亮!也好看!”傅紫菀扑过去抱住傅思宗的腿,一双乌溜溜的黑眸眨巴着。
    傅思宗弯腰将小妹抱起,刮着她的鼻头笑,“我们家菀儿今日也漂亮!也好看!”
    傅紫菀就弯了眉笑,傅云杉脸上的笑如出一辙。
    傅剪秋看着就笑了出来,傅明礼回头瞧见也露出笑意,一家人沐浴在暖阳之下,满心欢愉!
    楼重远远的看着,从头到尾。
    他自然没忽略掉傅云杉看向傅思宗时,眼中那抹对亲情的渴盼,没忽略她弯眉笑时自己心中突然如炸开了烟花一般,满满的都是喜悦,他怕自己按耐不住越发躁动的情思,他不能保证等不等得到这丫头长大,他只知道,为了她那抹灿若阳光的笑容,他什么都敢去做!什么都愿意去做!
    认祖仪式结束后,是三日流水席庆贺傅明礼归家。
    京城有头脸的人物几乎全来了!
    谁不知道洪德帝亲选驸马将长在民间的康乐公主下嫁给帝师府的曾长孙傅思宗为妻,还督造公主府给康乐公主和驸马居住!
    午时正三刻,招待达官贵人的酒席在栖梧厅开席,一片觥筹交错之声。
    四皇子元璟与三皇子姗姗来迟。
    “傅老师恕罪,今日与父皇聊起边疆一事,耽误了些许功夫。”四皇子笑着将身后太监带来的礼物送上,“恭贺老师一家团聚。”
    说罢,视线逡巡了一圈,看到傅思宗眼睛一亮,“瞧着,以后本皇子就是傅驸马的大舅子了,我们可是一家人了!老师,你不会厚此薄彼吧?哈哈……”
    傅思宗一下听出四皇子眉眼间的得意,能与皇上谈论国事?这是哪个皇子都没有的荣耀!这句话的背后是不是意味着皇上的心思……
    厅内哪个不是人精?!
    一听四皇子这话中有话,都绷紧了心弦,只笑着没人敢出声。
    傅禺笑着捋胡,“四皇子说笑了,傅禺所会的已尽数交给四皇子,再多的傅禺可要现学现卖了!”
    四皇子眼神一凛,只一闪而过,脸上依旧笑意满满,话语中带了几分不舍,“傅老师真的不再教授我们了?”
    “诸位皇子皆聪颖,傅禺已教无所长,不如退位让贤的好。”傅禺不卑不亢,淡笑着应答。
    四皇子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很是遗憾,作一副舍不得的模样挥了挥手,“既如此,也罢,傅老师既已决定,本皇子也不便强求了。”
    “多谢四皇子体谅。”
    这正是傅云杉与傅禺商量的结果,他辞了帝师一职,不再教授诸皇子,一个闲散的博阳侯,对四皇子的威胁自然降低,从他刚才试探傅禺,傅禺回答的话中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既然退出,以后皇子之间的事,他都不会再参合进去,既各不相帮!
    虽然这样不能让四皇子完全打消顾虑,最起码不会对他们下狠手了!
    “宫里还有事,本皇子就先告辞了。”
    两人来去匆匆,从始至终,三皇子只做了个陪衬的角色,话都没有一句,偏脸上还挂着自得的笑,看的众人心中暗自撇嘴。
    四皇子临走瞥了眼角落里的楼重,眸底冷笑,楼重却头也未抬,看也没看二人一眼。
    酒过三巡,楼重已有些醉意,撇了伺候的小厮,一人在家中乱逛。
    等找到傅云杉时,傅云杉正站在廊下与冬青说着什么,他咧嘴一笑,进了腹的酒被风一吹,头脑晕沉,奔着傅云杉就倒了过去。
    可把主仆俩吓的不轻,好在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堪堪将他扶进了一旁的客房。
    “冬青,你去端碗醒酒汤来。”今日有酒席,家中的醒酒汤是早就备好的。
    冬青应声出门。
    傅云杉拿帕子汲了水给他净脸,被他一手抓住,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楼重,你干什么?”
    楼重傻呵呵的笑着,倾城的容颜上布满醉态,大红的锦袍映照的他如天人一般,一头玉冠的乌发垂下,落在她脸颊两侧,傅云杉一眼望进他深邃不见底的炽热眸中,那满满要溢出的爱恋倾慕,疯狂躁动而不加掩饰的情欲,一双眸中全是她,只有她!
    他定定的看着她,似要一眼望进她的心底,沙哑布满情欲的声带微微颤动,“丫头,我喜欢你!我想要你!”
    傅云杉只觉心口腾的一下,然后开始疯狂而急速的跳动起来。
    “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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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潇湘的暧昧什么界定?一写就驳回!都不敢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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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2 暗潮汹涌,心动
    “我想要你……”眸底布满情潮的男人如孩童一般执拗的重复着,倾城绝艳的玉颜在她眼前逐渐放大,薄削性感的红唇蓦地攫住她的,辗转反复。
    轰!
    傅云杉瞪大黑眸,脑中一片空白……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得逞后眸底带着笑意的男人,“唔唔……”楼重,住手!
    她的话被男人吞没在唇齿间,男人一手固定住她的头,身子越发压低,傅云杉摇头躲避,摊放在枕上的黑发与男人的纠缠在一起……
    “丫头,我喜欢你……”
    带着情欲的低喃在耳边响起,男人喉间带着嘶哑,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她的脸,一笔一笔勾画着,仿若在触碰天下最珍贵的宝物。
    “楼重,不可以!”
    傅云杉强压下心底的悸动,一出口方发现自己的声音已带着几分喑哑,她更没发现自己说出的话如同猫咪低喃,一双眸子染满了氤氲之色,这是情动的征兆。
    楼重显然发现了这一点,喉间轻溢出低沉的笑声,眸底深邃一片,一手肘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一手描上她的唇形,似引诱似蛊惑,“丫头,待你及笄,嫁我!”
    傅云杉的整颗心思都被唇上的触感吸引,乍一听他出口的话,黑眸再次瞪大,却不等她出口,门外就传来冬青和小丫头的说话声,傅云杉蓦然清醒,一把将楼重推开,翻身下了床。
    “姑娘,醒酒汤来……”冬青推门而入,一瞧见自家姑娘凌乱的发和枯皱的衣服,再看到床上被掀翻趴在床上的楼重,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僵住了,端在手中的托盘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好在,楼重趴在床上没有动弹,傅云杉飞快的梭了楼重一眼,想到楼重那句,“待你及笄,嫁我”的话心口突突的开始狂跳起来,她压下狂跳的心和慌乱,喘了两口气,指了指床前的小几,“放下吧。”
    “是。”冬青心底偷笑了好几声,垂着头将托盘内的醒酒汤放到傅云杉指的小几上,后退两步道,“侯爷夫人那边传话过来,说女眷已经吃好,已撤了席面在说话,不一会儿就要送客,让姑娘早些过去。”说着瞄了眼床上装醉酒的楼重,压下唇边的笑意,继续道,“西北侯常家小姐说有礼物送给姑娘,让姑娘一定过去。辅国公府的嫡三小姐也说许久不见姑娘,想跟姑娘说些话……”
    傅云杉尴尬不已,狠狠瞪了楼重一眼,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一圈,叹了口气,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快帮我梳个头,再寻人去马车上将备用的衣裙拿来。”
    冬青笑着应了,出门探头瞧了一番,待确定没人后吹了个口哨,吩咐了黑衣卫去取衣物,才返回屋内给傅云杉梳头。
    想到这些人虽跟着自己许久但终究是楼重的人,不免再次气结!她这是丢了一地的脸啊!
    这要是让外人知道,她的清白就全毁了!
    这混蛋,喝醉酒居然耍这样的酒疯!
    让她以后怎么在冬青和那些黑衣卫面前抬头!
    冬青拿着木梳心情愉悦的梳着头,待感觉到自家姑娘气的连瞪了床上人数十下的时候,不由噗嗤笑出声,傅云杉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狠咳了几声收回视线,故作淡定的问道,“好了吗?”
    “好了。”冬青梳的头跟先前的一模样,将取下的两个发梳别上后,笑着道,“姑娘真是漂亮,谁要是娶到姑娘真是……”
    话未说完,房门被人叩响,“冬青姑娘,三姑娘的衣物取来了。”
    冬青自去开门接了,黑衣卫一闪身消失隐匿起来。
    “姑娘……”冬青逡巡了房内一圈,将自家姑娘推去屏风后,“我在这里把风,姑娘快些换,这会儿怕是已有客要走了。”
    傅云杉点了头,也不多言,拿了衣物去换。
    不多会儿,傅云杉出来,冬青接过换下的衣物收拾妥当,放进包袱内,正想出门唤黑衣卫将东西送回车上,门外忽然传来小丫头的声音,“冬青姐姐,三姑娘可在?常姑娘要走了,老夫人派奴婢来问下,三姑娘这会儿可得空?”
    两人望着包袱发愁了。
    傅云杉左右瞧了瞧,抓过包袱转身将其塞进了床上的被子里,又将被子拉了盖在楼重身上,果然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