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玉刚走下车，就看到肖蓉站在门口来回踱步。她连忙快走两步上前：“肖蓉姐。”
    “啊，如意你到得还挺早。”肖蓉看到她有些意外。
    但如玉点头：“早点来看看情况。素素姐他们还没来吗？”
    “都来了，已经在后台了。”肖蓉道。
    今天是一场娱乐圈内的一次比较常见的宴会，是一个品牌方为了宣传办的。不过这种宴会其实算不上有什么档次，参加的人也都是一些小导演、小明星，以及一些小电视台的高层人员。对于刚踏入娱乐圈的新人来讲，这是一个起步的地方，也是一个公关开始的地方。
    以肖蓉的身份，原本不会参加这种宴会。但是为了《云天宫》，她也不得不来进行一番宣传，希望能找到机会。
    但如玉好奇她怎么还不进去。肖蓉解释：“我等个人。”
    “谁？”
    “算是朋友介绍的，一家电视台之前要上的片子出了点状况，临时空出档期，我们可以试试看。”
    但如玉意外：“临时档期？什么时候？”
    肖蓉略微尴尬：“唔，周一到周五的十一点档。”这个档期实在不算好，尤其是对于第一次播放的片子来讲。不过相比之前连电视渠道都没有的状况，能抓住这个档期，肖蓉也算满意了。
    但如玉见她的表情，心里多少有点不好受。
    最初见到肖蓉，她是怎样的天之骄子，在众人的环绕和追捧中笑颜如花游刃有余，落落大方没有半点阴霾的眸子……可如今，不过是想要自己拍好一部戏，为这部电视剧找一个好的播放平台就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一般。
    但如玉难免会想，如果没有自己和似水微澜结仇，肖蓉也许不会这么困难。
    虽然之前许芬妮给她吃了定心丸，让她不用太担心《云天宫》的前途，可此时此刻，但如玉还是放心不下。
    正想着，却见肖蓉看着台阶上走过来的一个中年男子眼睛一亮：“邱台长。”
    “啊，你是……肖蓉肖导演对吧？”
    “是我，邱台长，很高兴见到您。”肖蓉的表情礼貌客气，动作恰到好处。而邱台长那边似乎对肖蓉这个大美女的印象非常好。
    然而但如玉却看到了这个邱台长身边的女子，眼神晦暗起来。
    似水微澜。她皱眉。
    直觉今天的事情，不会如肖蓉想得那样顺利。
    ☆、80|第 80 章
    宴会厅内，所有人分桌坐定。先进入品牌高层讲话和介绍活动的环节。但如玉和肖蓉做的一桌不算靠前，却也不偏僻，大概在第二排中间的位置。
    肖蓉一直看着第一排某桌上的邱台长方向，考虑要不要找机会过去。但如玉跟她小声提醒：“肖蓉姐，邱台长旁边的就是似水微澜。”
    “似水微澜？”
    “恩，之前你谈妥的电视台档期，就是被她编剧的旧剧集挤掉了。”
    肖蓉惊讶，看向但如玉，继而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你的意思是……邱台长这边新空出来的档期她也看上了？”
    但如玉摇头：“我不知道。”然而她的神色，却分明透露出几分担忧。
    这时在一旁半天没说话的，饰演男主角的董鸣浩忽然道：“似水微澜不久要有两个新剧上线，邱台长这边的有线电视台估计都拿不到她新剧的首播权，但是如果是次轮播放，对他们来讲也是意外的惊喜吧。”
    肖蓉道：“看来我这边虽然上赶着，但是他们早有自己的打算了。关键就看他们出的价钱似水微澜同不同意。”
    但如玉看向那边，正好似水微澜转过头来，冲着她露出了一个轻蔑而略带得意的眼神。她顿时明白她的打算了。
    恐怕就算之前似水微澜没有卖次轮播放权的意思，现在只要邱台长给一个平均价位，她肯定就会同意。
    因为她明摆着就是冲着《云天宫》，或者说，就是冲着但如玉来的。
    无线平台的竞争，但如玉并不太在意，是因为究竟是第一还是第二对她没有什么影响，并不重要。
    但是《云天宫》这个项目上，不说但如玉投资巨大，就说肖蓉付出的辛苦和汗水，也不能因为一个似水微澜而付诸东流。
    整个宴会极其无聊，品牌方面也并不算高端。虽然也说是时尚，主办方花钱也十分大方，但是品牌的历史和档次，参与者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了这个宴会的格调。
    如果不是为了所谓的机会，别说肖蓉但如玉他们，就是王素素和董鸣浩估计都不会来。
    肖蓉见邱台长虽然和自己打了招呼，却之后总是有意闪躲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对方多半是什么意思了。
    她后来似乎也想通了，干脆不去管那么多，和但如玉、王素素开始自顾自聊起片子的拍摄，现状，以及后期计划。
    中间休息，但如玉和肖蓉正聊着，却见那邱台长主动走了过来。他旁边的似水微澜并不在，似乎是去了洗手间。
    “肖蓉啊。”邱台长面色略带愧疚，“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确实有点事情忙，所以没来得及跟你细聊。”
    肖蓉点点头：“邱台长客气了。”
    “唉，其实你哥哥和我确实打了招呼，关于你拍的那个电视剧……但是怎么说呢，我人微言轻，只是个副台长，在台里没什么话语权。如果让人知道似水微澜的新剧二轮我能拿到，却放弃了，会很麻烦，你能明白吗？”
    肖蓉一开始脸色有点不好，却听到后面仍旧笑着点点头：“我明白，邱台长您不必介怀。”
    “不过我觉得你也不用太在意。不是我说场面话糊弄你，你哥跟我说你这事儿的时候，我就想了，你这剧放在我们电视台做一轮其实是一种浪费。我们台实在是三线卫视都算不上，就算一轮播出，收视率再好，顶天了还能到1？倒不如就放在网上播，找一个大的网站合作，多炒作炒作。网络剧的话题现在正火热，之后红了再放到电视上，甚至不在电视台放，直接拍大电影都可以！”邱台长说得兴起，“互联网时代，咱何必还跟电视台较劲呢？”
    他话音刚落，就瞥见似水微澜走了过来。他急忙和肖蓉抬手道别，又凑上去讨好似水微澜。
    “邱台长，电视台的收视率很重要，您选片子的时候可得注意了，别什么小公司新人拍的都考虑。不然砸了收视率可就麻烦了。”似水微澜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话的声音刚好让每个人都能听到。
    肖蓉皱眉，显然是对这种人没礼貌的表现很不适应。但如玉则早知道她就是这性格，并不奇怪。董鸣昊新鲜小生，脸皮薄，听了她的嘲讽有些面红。
    倒是王素素冷哼一声，用不小的声音嘀咕着：“你说一个名编剧，玩文字的，不知道什么叫小人得志的嘴脸？爱演爱装就罢了，还非得演配角戏，你说她那故事里每次主角打配角脸的时候，她自己都不觉得疼？”
    王素素这话说得并不直接，可该听懂的自然都听懂了。
    但如玉莞尔一笑，看向似水微澜，见她脸色铁青，可随即想到了什么，竟然真摆出了一副云淡风轻的脸孔，伴着邱台长转身离开。俨然又开始演女主角了。
    王素素瞥嘴：“什么东西。”
    但如玉道：“素素姐，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混这么长时间还不红了。这张嘴啊。”她看向正在沉思的肖蓉：“肖蓉姐，你想什么呢？”
    “也许邱台长说的对，如意，素素，鸣昊，你们说我之前是不是太魔怔，太执着电视台播放这件事了？”
    三人面面相觑，却不等他们回应，肖蓉便道：“就是这样。语气去追求末流电视台的首播，倒不如好好在网络上开辟一番天地。”
    想到这里肖蓉便再也在这地方坐不下去了。这无聊的宴会场里，感觉每一分钟都是浪费生命。她拍了拍但如玉的肩膀：“如意，我先回工作室和宣传那边好好讨论一下策划，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在片子上线之前把热度炒起来。”
    但如玉忽然想到什么，拉住她：“肖蓉姐，这片子上线时间定了吗？”
    “基本定了。时光科技那边给我消息，后期明天就能全部制作完毕。然后送审，如果是网络剧速度应该很快，而且我们之前的样片还初审过，大约一周就能有结果。”肖蓉道。
    肖蓉走后，但如玉和王素素、董鸣昊又聊了聊。她见董鸣昊的脸色不太好，便以为他是担心《云天宫》的播放问题。但如玉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现在她对于电视剧的未来也没有把握。
    倒是王素素一副坦然平静的样子，让但如玉有些好奇。问起来，王素素便道：“怕什么，之前拍过没结果的电视剧太多了，就算再多一个也无所谓。”
    好吧，但如玉不意外地看到董鸣昊脸色更难看了。
    王素素看了董鸣昊一眼，笑着说：“鸣昊小朋友，咱拍都拍完了，难道你对这剧会是什么水平还没有个大概评估？心里这么没底？”
    董鸣昊郁闷：“这是我第一次拍电视剧啊。”
    “哦，对，我忘了。”王素素拍拍脑袋，又看向但如玉，“你还不走吗？这种宴会反正也是浪费时间。”
    但如玉道：“最近整天在家，写字太多都写懵了，出来换换心情。”
    王素素点头：“是该换心情。我看网上你和似水微澜那个竞争的事儿了，也是闹心。哎，我说她刚才是不是因为这个表现出那副样子？”
    “也许吧。”但如玉道，“之前在读者大会见过一次，她好像一直就是这性格。”
    好在这宴会时间不长，八点左右就散了。大家可以在会场中互相交流，也可以自行领了品牌赠送的礼品之后离开。
    董鸣昊被经纪人接走了，王素素打算蹭但如玉的车回家。两人刚走到会场外的酒店大堂，就看到似水微澜带着刚才从未出现的热情的笑容，踩着十八厘米的高跟鞋一路小跑，往另一边走廊走出来的几个人跟前跑去。
    “lisa姐，没想到在这看到你了！”似水微澜大声打招呼。
    但如玉听到这名字，有几分讶异，抬头看去，果然看到那边出来的是lisa和她的团队。略一想她便知道应该是lisa他们正在这里做品牌新品的推广策划。
    lisa看到似水微澜，一下子并没有想起她是谁。
    似水微澜这么多年靠着写剧本，介绍作者和剧组之间交易赚了不少钱，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花在了奢侈品上面。当然，这对于她在演艺圈交际，进入上流社会也是十分重要的投资。
    而她买lisa负责的品牌的东西也不少，知道如果能跟她交好，不仅仅是购买品牌产品会有优惠，许多新款也能更提前获得。
    但是，对于lisa来讲，她只是一个普通客户，就算买的再多，她可能也记不住她是谁。
    反而当但如玉走到附近，lisa抬眼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一亮：“但小姐，您也在这里？”说完，立刻绕过似水微澜走过来。
    似水微澜跟着lisa的动作转过头，看到她对但如玉热情的样子，顿时脸上有表情出现了几分龟裂。
    王素素见状，越发觉得好笑。她慢慢站到但如玉旁边，傲然看着似水微澜，眼神中的挑衅和不屑，与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十分相似。只是王素素的眼神中，那份抹不去的睥睨众生的王霸之气，似水微澜恐怕一辈子也学不来了。
    似水微澜见状，气得不行，细长的眼睛里满是愤恨。可若让她就这么离开，她也不甘心。
    但如玉忽然想起什么：“lisa，你们品牌的冬季新品图册拍了吗？”
    “拍了，在后期处理。”lisa道
    “杂志那边呢？也都拍好了？”
    “还有一两个吧，怎么了？”
    但如玉问：“没事，我就问问。”她又和lisa聊了两句，告辞之后，也不管似水微澜径直拉着王素素往外走，“素素姐，我有办法了！”
    但如玉忙着配合肖蓉宣传和准备《云天宫》上网播出的时候，每天仍没有间断《遗忘之书》和《青鸟殷勤为探看》的连载。
    至于成绩如何，她和之前一样，并不太看重。
    甚至但如玉都没有时间去关心在网络平台她的成绩如何，在无线平台，她排第一还是第二——这样的时间对她来讲太奢侈了。
    但如玉只知道她必须写下这些故事，记录这些过往，而是否她的故事比其他人写的更受欢迎，又有什么好争论的呢？
    然而但如玉不争论，不关注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随着《青鸟》的连载越来越多，故事也变得越发有趣。许多人初看这故事时，并不觉得有太多特别之处，甚至只觉得它有几分平淡。
    可是看着看着，读者仿佛很自然地就能沉浸到文字所描述的环境中去。仿佛能听到青鸟鸣啼的声音，看到紫藤花架下面，身着青衣的小道士那稚嫩的脸庞，听到风吹动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闻到笔墨的香气……
    文章里的感情恬淡又真诚，毫不掩饰，毫不矫揉，虽然写的是精怪幻想，却那心中的情谊竟比人心中的还要纯净无瑕。
    如果有的文是让人能一口气看完，有的文是引人输入胜，却看过之后便抛诸脑后。那么《青鸟》一文就如同一杯淡酒，看的时候恍然未觉，只道一字字地读下去。却看到最后，人已沉醉其中，只想反复捧读，无法自拔。
    关注着无线平台排行榜的人很快发现，《青鸟》的上升速度极快，很快跃升第二位，排在了《废后》的后面。而对比点击数目，《青鸟》的点击增加速度更是比《废后》还要夸张。
    而且，《青鸟》一文的留言、推荐都远远超过《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