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任冉好冤枉,她无辜地看向虫祖,这不是出于对它的绝对信任么,它那样说她自然就那样做了,哪里还需要迟疑什么?
虫祖拼命地又在地上啃字:把手拿开啊啊啊……
只可惜,它才啃完前两个字,一阵绿光就亮了起来,任冉倏忽就不见了。
虫祖懊恼地垂下了头去,它这次好像弄巧成拙了!
这还不是重点,它本来应该先让她把手拿开,而后再教训她的。
年纪大了什么的,脑子总会有点不大清楚,拎不清重点。
——虫子忧伤地看着指到了它鼻子尖的剑光以及猫爪,忧伤地想。
虽然其实它根本就没有鼻子。
☆、第103章
“怎么会是一只小凤凰?”
任冉一阵眩晕,只一醒过神来,便发现自己在一个密封的房间之中,四壁上都是相关龙的壁画,有腾云驾的,有吞云吐雾的,也有行云布雨、挥雷撒电的。
最中央是一根透明的柱子,柱子中青碧色的血液如游龙蜿蜒盘旋,不止不休。
任冉没有细看,回味着眩晕中听到的那句话,应是没听错,终于明白过来之前虫祖为什么而气急败坏。
她心中一阵微汗,忙答:“跟我一起来的有一个是龙孙,它的父亲是狻猊。”
“我的孙儿跟一只小凤凰在一起么?”
那个声音又一次地响了起来,颇有一些古怪。
龙三代凤二代什么的,相伴而行,很奇怪么?
任冉心中嘀咕,却也没有不智到在这里辩论这个,试探地问:“要我换它进来么?怎么才能换它进来呢?”
“不用急,你既然已经进来了,便也给你些好处吧。”
那声音淡淡道。
任冉尚不及问它是什么好处,突然被一股温暖而又湿润的感觉包围住了,心中一时间平静至极,就仿佛胎儿浸泡在羊水中一般,舒服而又安逸,不知不觉地就闭上了双眼。
密室之中的时间流速与外面并不相同,此时此刻,任歌的剑气和白露的爪尖刚到虫祖的鼻子尖上而已。
虫祖心中一时苦极,好在任歌和白露只是气愤惊怒,倒没有真灭了它的心思。
虫祖战战兢兢地往后挪了一寸,飞快地在地上又啃:跟她一样,就能去找她。
然后它再不肯多啃一个字,蜷成一团装死。
至于找到她会怎么样,他们又会怎么样,这个它真的不知道了啊啊啊!
它只是大概猜出,这里是一只祖龙留下的传承之地而已。
任歌皱了皱眉,还是选择了相信它,挥剑在手指上割了一道口子,学任冉一般,按到了壁障之上。
白露不太熟悉虫祖,看任歌如此做,也不再迟疑,将爪子递到嘴边咬了一口,挤出一滴血来,也贴到了壁障之上。
两道绿光先后亮起,在后一道绿光亮起之时,虫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白露,将自己藏在了它厚密的绒毛之内。
咳,它之前也是躲在这里跟他们一起进来的。
两道绿光的速度几乎没有分别,但因为密室本身的流速问题,他们进入其中的时间还是分出了一个先后,任歌比白露早到了一刻。
祖龙微微讶异:“不是说龙孙吗,怎的血脉这般驳杂?”
任歌心中一动,知是因为自己以无足绿蛟王血淬炼过的缘故,以致于让说话的这位产生了某种误会。他也不欲答话,锐利的目光迅速地扫过室内的一切,最终落在一个浅碧色透明囊袋上,任冉就在其中,为浅碧色的液体所围绕,安详得仿佛熟睡了一般。
这会儿白露也终于到了,祖龙这才放了心:“哦,这只才是龙孙。”
又自言自语道:“那一只虽然不知道是多少代的龙灰孙了,能有这个大气运,大毅力来到此地,我也不能亏待了他,反正他也吸收不了多少。”
因此,冉儿也应该是的了什么好处,而不是被囚禁伤害才是。
任歌死死地盯着包裹着任冉的那个透明囊袋,心中实在吃不准要不要将之撕破,把任冉解救出来。
不等他再想更多,密室中间那根透明柱子里已然射出两道青碧色的光芒,一道粗些,一道细些,粗些的那个直入白露的头顶,细些的那个进入了他的身体。
一种难言的酥痒自光芒入体处蔓延了开来,迅速化作刺骨的疼痛。
任歌的眉头都不皱一下,心中反而放松了不少,那些疼痛只是正常的血肉重组的疼痛而已,他经历多次,比这次痛得多的都有过,眼下的这些,并不能让他动容。
不过由此看来,此处对他们是真的没有恶意,所以冉儿应该也不会有危险才是。
可是也很难说,他的身体毕竟由龙血淬炼过,冉儿却彻头彻尾跟龙扯不上一点关系。
任歌紧紧地盯着任冉。
囊袋将所有的感知都隔绝开来了,他只能从任冉的表情上来做一些最基本的推断,另外从她裸丨露着的皮肤上也能看出,她的状态正在越变越好。
任冉的皮肤本就极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一般,现在越发显得盈润光泽。
似乎是察觉出任歌仍有余力,光芒微微变粗了一些,任歌可以更加深刻地感受到龙血对于他身体的改造。
这种改造霸道而坚决,与往常哪一次都不同,昔日无足绿蛟王血与几乎整只无足绿蛟血对于他身体的改造跟此刻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也似萤火与日月之间的差距。
不过这种改造也并非全无界限,似乎龙血另有一种敏感,可以发觉他的界限在哪里,绝不越雷池一步。
或许这是出自于长辈对于晚辈一种本能的关爱吧,也可能是因为龙族本身的特殊性。
任歌并不确定其缘由,不过这样更好,他可不愿被改造成一条彻头彻尾的龙,他心中有剑,此生执着于剑,可没听说过哪条龙还能修剑的。
白露此刻的遭遇与任歌差不多,只是程度更深,改造也更加彻底,至少百倍于任歌。
如今它已经完全地昏聩了过去,那种极致的疼痛,便是骄傲如它,也无法享受。
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柱子里的青碧色龙血越来越少,包裹着任冉那个囊袋里的液体也越来越少。
不,并不能这么说。
应该说囊袋里的任冉长大了,因此挤占了那些液体的存身之处,又或者说那些液体为她所吸收,促成了她的成长。
改造的痛苦一日都未停止,且愈演愈烈,任歌早就恍恍惚惚地无法去计算时间,只能粗粗地从任冉的成长上推断,时间似乎已经过去了近十年,昔日的小女孩已经完全长成了一个绝美动人的女子。
某一日,这种改造终于完成,任歌尚不及松一口气,一股绝大的能量又突然灌顶而入,被改造好的身体欢欣雀跃地迎接着这种能量,境界不断攀升,而他终于再承受不住这种高强度的注入,陷入了深沉的黑暗当中。
这种灌注并不因为他的昏迷而有所停滞,白露、任冉亦如是。
这一次,他们集体地陷入了那种完全的睡眠当中。
第一个醒来的是任冉,她毕竟是凤凰,承受力比白露这个原本的龙三代,和身为人类修士的任歌要强上不少。
醒来之后她未及观察周围的环境,也未及查看自己的状况,意识被瞬间吸入了识海。
八卦虚影上,之前清霁所在之处,另半滴水已然被补齐,一滴水,一半青碧一半透明,竟然丝毫不显违和。
让任冉略感诧异的是,清霁属阴,倒是那青碧色的半滴水属阳。
忆起之前恍如在母体中的舒适,任冉终于有所明悟。
阳水即为羊水,有孕育新生之大能,当之无愧一个阳字。
清霁有滋养之效,却是后天,水行本就属阴,是以占了一个阴字。
总而言之,水属性本身还是偏向孕养滋补之能,无愧于五行属性中最为柔和的一种属性。
此刻,八卦虚影之中已有六个方向有了图案,其中水、火、木、金都达到了阴阳相济,土属性和时间属性方面还都只有一个虚影,一判断不出阴阳。不论如何,一张图填满了大半却是事实,八卦虚影滴溜溜的旋转了一圈,一个技能浮现了出来,名为五行相济。
顾名思义,这是一种利用五行相生,使五行之力在其中一种属性上叠加的技能,其威力远不止五倍那么简单。
任冉并没有深究,留待日后慢慢详解。
她的意识又落到了自己的丹田之处,那里,一个形如幼婴,晶莹剔透的元婴已经取代了原先的金丹,双手合十,双目紧闭,正在自顾自地修炼。
自己体内那个生生不息的小鸡自然又长大繁复了不少。
一觉醒来竟就结婴什么的,任冉总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及至睁开双眼,稍稍一内视,她却发现,不仅自己结婴了,任歌他也结婴了,炼体也一并达到了六阶,白露更是一举突破了六阶后期,即将进入七阶。
摊了摊成年人大小的手掌,任冉叹服地叹了口气:好吧,时间过去的比她想象的久多了,这样的话,结婴也不算多么的骇人听闻吧?
对于这一趟的试炼来说,他们的收获真是巨大到了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
试……炼!!!
想到这个,任冉差点没惊出一身汗来,他们来龙之墓地试炼,那是有期限的,最多三年,她们就会被送出这里,可如今这明显不止三年了呀,难道他们又像当初在万剑冢中一般,不知道随着这个空间的移动,被送到哪里去了?
不,还是有所不同的,至少龙之墓地没有被两个世界挤压,他们不用因此奔命。
就在任冉刚刚这么想的时候,密室突然颤动起来。
任冉的心顿时苦得无法言说,不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吧,他们怎么能这么倒霉,在类似的试炼中栽了两次!
幸而虫祖及时地啃出了一行字,她这才稍稍宽心。
虫祖言道:传承完成,墓地将毁,你们会被自动传出。
密室崩毁,密室外的一切都在逐渐崩毁,唯有他们三个为一个透明的球所笼住,安全无虞,任冉看着这一切微微惆怅。
这时候任歌已经醒来了,白露也已成功进入了七阶。
任歌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安慰说:“不要难过,虽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但我们都没事,大家都很好。”
任冉无奈地笑笑:“我不是为这个,只觉得自己有点儿扫把星。上次去万剑冢,结果万剑冢毁了;这次来龙之墓地,龙之墓地现在也没了。”
这些原本都是可持续开发性资源,对于一个门派,对于整个皇室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然而他们就这样没了,永永远远地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流之中。
“万剑冢毁于两界挤压,龙之墓地消失是因为使命完成,这其中并没有你什么事。”
任歌轻轻地揉任冉的后颈。
“我也知道,只是正好赶上了,难免有些唏嘘。”
任冉叹了口气,刚准备振作起来,脑子里突然多了一个声音,却是极其可爱的一把女童音,带着淡淡的不满和微微的鼻音:“任冉,我要和你分开了。”
“啊?”
任冉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女童又道:“不过你放心,等我修炼有成,还是会回来继续保护你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努力修炼,不要被人欺负了!”
任冉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惊愕地看向白露,它原来是只母猫吗,还是那么幼小得一只母猫!
关于灵兽性别什么的,自己常常忘记去关注,任冉……咳,任冉觉得这其实也没什么呀,特意去查看别人性别什么的,哪怕是灵兽,那也很羞耻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