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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做戏也要做得像,从姗微微吐出口浊气,真的朝医务室走去。
    华阳一中的医务室在多媒体中心的旁边,已经是学校边缘地带,从窗口能清晰地看到学校围墙。医务室只有一位医生,姓王,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医生。去年校运动会的时候,邬倩倩参加八百米跑结果半路摔了一跤,膝盖破了皮,就是从姗带她来医务室处理伤口的,因此她还记得医务室的位置。
    到医务室门口,从姗发现门是开着的,她轻轻敲敲门,等了几秒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医务室有两个房间,里面有个房间上锁,是医药用品贮藏室,只有要取药的时候,王医生才会拿钥匙开门。王医生虽然年轻,对学生都很温柔,不过他在管理药品上非常严格。而外间比较大,被帘子分成两部分,帘子里面有两张床,也是被帘子隔开的,而帘子外则是王医生的办公桌。此刻办公桌那边并没有人,而帘子那边却仿佛有着轻微的呼吸声。
    “王医生,你在吗?”从姗轻声叫着王医生,慢慢走到帘子后。
    她看到雪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身形纤细却看得出高挑。那是个非常年轻的男孩,面容英俊,面色却苍白,此刻他双眼紧闭,似乎已经陷入了最深沉的睡眠之中,就像是漫画中走出来的人似的。
    从姗愣了愣,她认出这人不是王医生,同时也觉得对方有些面熟,好半天才突然想起来,这个人叫欧海,跟她是一届的,似乎是在一班,从前他成绩一直是年级前三,不但长相俊美,篮球还打得好,性格又高冷,是华阳一中的校草级人物。不过那时候,从熙出事之后,从姗就不太关注校园八卦了,直到她考上大学,也几乎跟他没有交集。只是平常的各类演讲,各种类型的比赛,都能听到他的名字,看到他的身影,所以她对他还有隐约的印象。从熙瘫痪之后,欧海一度蝉联本年级的年级第一,直到从姗后来居上,将他超过,并稳稳地压在下面。
    从姗有些尴尬也有些疑惑,尴尬的是她撞见了人家躺着休息,疑惑的是欧海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又没有一个学渣系统,总不至于跟她一样必须逃掉考试吧?他是真的身体不舒服?可她记忆中欧海似乎没这么病弱,眼前的男孩身形有些瘦弱,就像是小说中常见的病美人,连呼吸大了些都怕惊到了他。
    从姗小心地转身要走,欧海睫毛一动,慢慢睁开了双眼,澄净的双眸准确地看向从姗。
    四目相对的那刻,从姗心头一跳,僵立不动。
    尴尬之余,她磕磕绊绊地问出句话来为自己解围:“王、王医生呢?我还以为他、他在这里……”
    “不知道。”欧海冷淡地回道。他的声音如同他的双眸一般清澈凛冽,仿佛带着深秋的凉意。
    “哦……那我等等他。”从姗忙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她说完便飞快地跑到帘子外,站在王医生的办公桌旁长长地呼吸着,以平复她过于快速的心跳。
    从姗也是活到过大学的人了,本来在她看来,还是高一的同学们就像是小孩子一样,比如她的同桌邬倩倩,确实单纯又可爱。直到刚才跟欧海四目相对,她才惊觉,即便是高一的学生,也是有成熟的,欧海就是一个。刚才跟他对视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仿佛要被他看穿了,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此刻,从姗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虽说闭眼躺着的时候,欧海看上去很是脆弱,但刚才他清醒时的状态,却让人看不出一点疲态。对上他那澄净的眼神,她有种翘掉考试被抓包的心虚。
    从姗在办公桌旁的一张凳子上坐下,百无聊赖地等待着王医生的回归和时间的流逝。只是隔了帘子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从姗总觉得提着颗心,没办法真的放松下来。
    帘子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欧海从帘子后拐出来,眼神往从姗这边扫了扫,在从姗还不确定要不要跟对方打招呼时,他已经收回视线,向前走去。
    从姗那抬了一半的手便僵住,脸上的神情不自觉放松下来。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在医务室躺着休息,欧海这才是考试中不舒服的正确反应啊——没事了之后立刻回去。她看他脚步很稳,应该是没事了,也不知道之前因为什么原因才会来这里。
    走出医务室前,欧海却突然停下脚步,侧头对从姗道:“同学,麻烦你跟王医生说一下,我没事,先走了。”
    没想到欧海居然会来个回马枪,从姗脸上的表情都来不及变化,僵笑道:“好、好的!”
    “谢谢。”欧海朝从姗点了点头,这回是真的走了出去。
    从姗等了好几分钟,确定欧海不会再回来后,这才长舒了口气。面对他,她似乎有种莫名的紧张,真是给重生人士丢脸了。
    可她就是紧张啊,有什么办法!
    等了会儿,王医生回来了,看到从姗在医务室内,他有些惊讶:“你有什么事吗?”
    “王医生,我头疼。”从姗故作痛苦地说,“想在这边休息一下。”
    这边毕竟只是个校医务室,只能给人看看摔伤扭伤之类的小毛病,像从姗这种“头痛”的毛病,王医生可看不了。
    “很痛吗?现在怎样了?”尽管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职责范围,王医生还是扯了椅子坐在从姗面前,关心地问道。
    从姗道:“有时痛,有时不痛。王医生,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要是一会儿不痛了,我还要回去考试的。”
    王医生点点头:“行,里面还有张床,你去躺着吧。不过有时间你记得让你爸妈带你去医院看看,拍个片,头痛问题可大可小,别掉以轻心。”
    “好的,王医生。”从姗从善如流道。
    王医生起身走到帘子内,一看里面没人,奇道:“欧海呢?”
    “他刚才让我跟您说一声,他没事先走了。”从姗道。
    “这样啊。”王医生点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古怪。
    从姗一时好奇,便问道:“王医生,欧海他是什么病啊?”
    “我也不知道。”王医生摇头道,“我也只是听说,他有时候会突然昏倒,但他父母带着他去医院查过,什么问题都查不出来,医生还说他的身体很健康,换了好几家医院都这么说。别看现在我们的现代医学好像很发达,其实我们不知道的更多,而对于多数疾病,我们只能控制而无法治愈。”
    医学的东西,从姗也不懂,她没再追问,倒是对欧海这个人有些可惜,既然查不出毛病,那他这间歇性昏倒的毛病如果能不药而愈就好了。
    ☆、二次交白卷
    这一次的开学考,就考一整天,题量和考试时间都做过调整,高一就考语数英物化生,上午考三门,下午考三门,每门七十分钟。高二高三也逃不开这场考试,不过从姗记忆中这开学考仅仅办了这一次,后来就取消了。
    从姗躺在医务室的床上,看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偶尔回过神了就看看手表,数着时间。
    见语文考试的时间到了,从姗忙将系统界面调了出来。她看到交白卷那一栏,[0/3]已经变成了[1/3]。她稍稍舒了口气,第一次交白卷,她总归是有点紧张的,不仅仅是出于担心系统不认的忧虑。
    “同学,你好点了吗?”
    被临时调整的考试铃声惊醒的王医生走过来关心地问道。
    从姗眉头紧皱:“还是有点不舒服。”
    王医生蹙眉道:“同学,我看还是打电话给你家人让他们来一下吧?早点去医院看看,查查到底是什么原因。”
    现在从姗怎么能让自己的父母过来呢?她忙道:“王医生,我爸妈都在工作,有点不太方便。等我回家了,一定会让他们带我去医院看看的。其实现在我已经好多了,可能是因为今天要考试,昨晚太紧张了没睡好才会头疼。”
    王医生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从姗的眼神,他还是压下了口中的话。他想,这一代的孩子也并不全像他想象得那么娇气,有点病痛就嚷得全天下都知道。
    “可能吧。”他叮嘱道,“回去后记得告诉你爸妈,别拖着。”
    “我知道了,谢谢王医生。”从姗赶紧道。
    “跟我客气什么,你先休息吧。”王医生笑着摇了摇头,回到外间。
    见王医生到帘子外头看不到她了,从姗才放松下来。王医生是真的关心学生的身体,她当然看得出来,所以对他撒谎什么的,她稍微有点愧疚。
    一个小时的时间发着呆也就过去了,铃声一响,从姗就调出系统界面查看,但她失望地发现,交白卷那一栏,并没有由1变成2。
    所以说,“缺考”不能算是“交白卷”吗?
    想想两次的不同,从姗猜测这应该就是写名字与不写名字的差别。也就是说,考试开始的时候,她必须在,等在试卷上写好自己名字了,再装病离开。当然,如果下一场的老师不像马老师一样敏锐,没在考试过程中发现她一个字没写的话,她倒是可以在教室里坐到考试结束。反正说自己头疼,完全写不进去也是可以的。
    从姗想定便从床上一跃而起,跟王医生告别后回到高一(5)班。她很庆幸从熙在三班,跟她不同班,不然他肯定要担心她的,影响他考试就不好了。当然了,之后等成绩出来了要解释她为什么会交白卷的问题,还是个大挑战。说自己头疼他肯定会担心,必定会告诉父母,可要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才会更觉怪异呢。理由只能先想着了。
    从姗回到教室的时候,第二场考试的试卷早都收了上去。而令她惊疑不定的是,班里不少同学都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慌,却又强作镇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从姗,你没事吧?”同桌邬倩倩皱眉打量着从姗,“刚才数学考试你没回来,我跟梁老师说过你去医务室了。”
    “谢谢。”从姗笑道:“没事,我好得很。”
    邬倩倩长舒了口气:“那就太好了!”似是放心了,她话锋一转,眼神猛地亮了起来,“从姗,我听说早上一班的欧海昏倒去了医务室,你有没有碰到他?”
    从姗一怔:“你听说得好快……”
    不过就是第一场考试时的事情,第二场考试过后连二楼的邬倩倩都知道了,这八卦的传播速度是有多快?她终于明白,怪不得班里同学都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那是,我在一班可是有朋友的!”邬倩倩得意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快说呀!”
    “是碰到了。”从姗只好道,“不过我刚去他就走了。”
    从姗的后一句话堵住了邬倩倩因前一句话而产生的强烈的追问欲望,她郁闷地说:“好不容易跟校草单独相处,我说你怎么都不会抓紧机会啊!”
    “哪是单独相处啊,你别忘了王医生……”从姗轻声道。
    “哎呀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个不会珍惜好机会的笨蛋啦!”邬倩倩瞪从姗,下一秒又立刻变脸,“对了,他的身体没事吧?”
    “看起来没事的样子。”从姗老实地说。
    邬倩倩抚着胸口道:“那就好。”
    从姗疑道:“你们都知道他时不时会昏倒?”
    邬倩倩疑惑地反问:“你不知道?我们一群人在聊天的时候你都在干什么呀!”
    “呃,大概是我忘记了吧……”从姗语塞。看来欧海身体不太好的事在华阳一中是常识来着,或许是因为高中时期毕竟已经过去好多年,而且她那时候就不太关注欧海,所以没注意吧。
    “这都能忘记,从姗你也太行了吧!”邬倩倩假意瞪从姗,随后又很快做出小女儿的娇羞,“希望老天保佑欧海的身体能越来越好,我愿意每天都折纸鹤为他祈祷!”
    从姗:“……”这种小清新风格,她稍微有点招架不住啊。
    因为欧海除了偶尔的昏倒,平常看上去身体很健康,成绩好,又爱打篮球,所以对于欧海间歇性昏倒这事,华阳一中的学生基本上抱着三种态度:一种是“欧海好可怜希望他能尽快治好这个怪病”,这种被欧海身上的闪光点所吸引迷惑了的以女生为主;第二种是“不是说检查没毛病吗一定是装的吧”,这种以对瓯海羡慕嫉妒恨的男生为主;第三种则是“欧海是谁关我什么事啊”,这种人占少数,不太关心八卦,只过自己的小日子,本来未来的从姗也会是这一部分人。
    而现在,从姗半只脚踏进了第一种潮流之中。
    每场考试间只有十分钟休息时间,从姗回来得有点晚,刚跟邬倩倩说了两句英语老师就抱着试卷进来了。因此其他同学就算抱着跟邬倩倩同样的好奇,也没什么机会过来询问。
    英语老师叫刘子涵,刚踏上工作岗位一年,平常又不爱涂脂抹粉,看上去依然像是个学生,五班的学生也最喜欢这个说话细声细气的任课老师。
    把试卷发下去之后,刘子涵就坐在了讲台旁。她的目光没什么倾略性,不像马良材一样被盯了之后会令人心底发慌。
    拿到试卷之后,从姗迅速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便用双手将试卷遮掩得严严实实,做出正在答题的认真模样。
    考试时间是七十分钟,这么长的时间,她有的熬了。
    在对待如何进行系统任务的问题上,从姗曾经有过两个想法,一个是就像系统要求的那样,当一个“堂堂正正”的学渣,也不遮掩了,该怎样就怎样。可这样,关心她的人势必会伤心,她总归不想让父母和弟弟太过为她操心。另一种方式,则是用各种“理由”将她做的那些任务混过去,比如这次考试交白卷就用身体不舒服为借口。可这似乎也不现实,成绩还好说,态度不端正和早恋,是真的没有办法用其他理由糊弄过去的啊。
    从姗一时间有些两难,她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从交白卷的解锁任务开始,先把容易做的事做完了,之后再看情况。
    英语老师刘子涵并不喜欢走下讲台,即便是平时上课,她也只喜欢站在讲台旁说话。这可能是跟她的身高有关,讲台旁的地面比教室地面高出一小截,可以让她只有一米五的身高显得没那么矮。
    从姗低着头,没有东张西望,也不乱动,目标不大,即便刘子涵在讲台上可以将下面学生的动作一览无遗,她也没发现什么从姗的表现有什么不对。
    难熬的七十分钟总算过去,铃响的那刻,刘子涵站了起来:“时间到了,大家都把试卷交上来。”
    邬倩倩这回答题不错,七十分钟的时间足够她将试卷做完并完整地检查过一遍了,听到刘子涵的话,她将试卷放到了一旁,等着后面的同学把卷子传上来。
    华阳中学用的课桌虽然是一人一张的,不过还是按照两两分组,一竖排是一笑组,两竖排合成一大组,试卷基本上是两大组一起交,从后面往前传递。因此见邬倩倩把试卷随意那么一放,从姗也飞快地抬手,拿起邬倩倩的试卷盖在了自己的试卷上,遮住了自己交白卷的证据。
    虽说很快这事儿就会大白天下了,可对从姗来说,能遮掩一会儿总是好的。
    邬倩倩吃惊地看着从姗:“你怎么了?”
    眼看着邬倩倩的视线往试卷上瞄去,从姗忙道:“刚才考试的时候我又头疼了……”
    邬倩倩的注意力果然从试卷上被引开,关心地说:“怎么样?没事吧?今天你是不是一直在头疼啊,不然你就请假回家,找医生看看吧。”
    邬倩倩也是去过医务室的人,自然知道医务室看不了大病,只能治个摔伤磕伤什么的。
    “下午还有考试呢,等考完再说吧。”从姗当然不肯回去。今天她可是想把这个解锁任务一次性做完的。
    对于高中生来说,考试太重要了,邬倩倩也没觉得从姗这样的选择有什么不对,赞同地点头道:“也对。”
    将试卷收上去之后,邬倩倩便和从姗一起去食堂吃午饭了。下午考试时间较早,学生们吃饭的时间并不多。
    吃过午饭回到教室后,五班的一些女生就围到了从姗身边,关心她的身体之余,更多的则是询问欧海的事。从姗按照对邬倩倩说的,全都敷衍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