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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然后呢?”
    吭吭哧哧了几下,郑二宝见他脸上平静,看不出来究竟怎么考虑的,心里也一阵发虚。
    不过,他独角戏也唱半天儿了,念着月毓这些年在府里头大事儿小事儿的操持,待他郑二宝更是不薄,冬日亲制棉衣,夏日送茶汤的,他壮着胆子又补了一句。
    “不如……奴才这就去,让月毓进来侍候着?”
    “说完了?”赵樽抬了抬眉梢,冷冷问。
    郑二宝吃不准他的心思,偷瞄了他一眼,尴尬的发笑。
    “完了。主子,您,您觉着如何?”
    又慢悠悠的躺了下去,赵樽冷眼扫过来,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
    “既然你如此喜欢,便赏了你吧。”
    “嘭——”
    郑二宝还没来得及讲话,门外就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讪笑了一下,他慌忙退出去内室,打开门儿来一看,只见一抹衣角儿消失在了门口,而地上只留下了一个煲了热烫的青花瓷盅,瓷片儿已经碎了一地,还噌噌的冒着热气儿。
    “哪里来的死野猫,大晚上的不消停。”
    心知是月毓听见了,肯定伤心死了,郑二宝同情的感慨下,拔高了尖细的嗓子又骂。
    “谁在值夜呢?还不赶紧来把这被猫碰倒的瓶子给归置好?吵得爷睡不着觉,仔细你们的脑袋……”
    ……
    夏初七终于懂得了,什么叫着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这些日子以来,她自觉过得潇洒快活,甚至连东方青玄说的那些话,都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她已经寻思好了,等身子彻底好起来,她便从赵樽那里拿回镜子,寻一个机会带了傻子离开,往后都再也见不着那些人,甭管多大的事儿,都与她夏初七没有相干。
    可梅子姑娘却不那么想。
    她着急啊!她见天儿在为夏初七着急。
    尤其在得知主子爷已经半个多月都没有再找过她了,驿站里头关于楚七“失宠”的风言风语又多起来之后,梅子更是每次见到她就开始叨叨,让她不能再这样耗着了,对主子要主动一点,不要嫌丢人。说到后头,她索性甩给了夏初七一个新的发现。
    “楚七,你不会是看上东方大都督了吧?”
    夏初七颓然垂头,准备服了她了,“你说呢?”
    梅子圆圆的小脸儿,满是遗憾,“楚七,你没觉着吗?说来还是咱家爷生得好看些。”
    “是么?”翻着眼皮儿瞄她,夏初七一阵干笑,“你怎么发现的?侍候他沐浴了?瞧着身子长得好?”
    “才没有呢。爷从来不许丫头侍候沐浴。”梅子脸蛋儿一红,低声儿嘀咕着又瞄她,“那个东方大都督,生得是好看,可实在让人消受不起。你想想啊,他不仅是锦衣卫头头,杀人如麻,还和宁王殿下那个那个了,哎哟,想想都好可怕。还是咱家爷好,是一个好人。”
    好人?
    赵樽是个好人?
    “你被傻子给传染了,犯傻病了。”
    夏初七翻起的大白眼儿,没有收回去。
    可见梅子又急眼儿了,她索性就闭了嘴。在赵樽的脑残粉儿面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夏初七倚在床头,突地话锋一转。
    “梅子,你觉得莺歌那人如何?”
    梅子撇了撇嘴,一脸讽刺,“不怎么样。”
    说罢,见夏初七不说话,她又接着往外吐,“楚七,容我多一句嘴,你要是对咱爷也上点儿心。学着莺歌那样儿,巴巴的上赶着,咱家爷指定不会冷落你。”
    她那个憋屈的小样儿,逗得夏初七直乐,“上赶着,我怎么赶?把他当鸡鸭来赶?”
    知道她是一个嘴坏的,梅子也不生气,犹自一阵阵的数落。
    “也不晓得咱爷是咋想的,竟然把莺歌那种狐狸精给弄了回来。你说说,爷差了她来侍候你,可你病在床上这些日子,她侍候你了吗?嘁!咱们府里就从来没有过那样的姑娘,见天儿打扮得花枝招展,见到谁都抛媚眼儿,就瞧着爷们儿什么时候回来。不过也是,一个从那种地方出来的姑娘,又如何是能侍候你的?我看她呀,八成就想着侍候爷们儿去。昨儿还向月毓姐姐打听呢,问爷几时才回来,那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看得我都吃不下饭。”
    “不会吧?今儿早膳,我明明见到你喝了两大碗粥,吃了两个大馒头。”
    长舌妇遇到聒噪婆,两个人半斤碰八两。
    被夏初七这么一说,梅子捏了捏自家圆润的脸和胖胖的腰身,有些歇气儿。
    “哎,也是……我怎么就越来越胖了?你看我这腰,都快赶上灶房里的水桶了。楚七,我要是能把肉分一些给你多好。”
    夏初七没好气的瞅她,“长势喜人还不好?赶明儿让爷给你指一门婚事,可以去生大胖儿子了。”
    梅子气得一嘟嘴,“才不要!吃惯了山珍海味,哪里还能吃清粥小炒,见惯了咱爷那神仙一样的脸,回头让我对着一个粗脸汉子,满口黄牙,指甲缝里都是泥垢,不如让我去死了才好。”
    噗哧一声。
    夏初七被她的形容给逗乐了,“小丫头,道理一套一套的。”
    “得了吧,谁小丫头?我比你还大一岁来着。反正我是想好了,遇不上好的爷们儿,我宁肯不嫁人。让我胖死好了,胖死在府里头,还能看着咱爷养养眼睛呢。你看那月毓姐姐可不就是……”
    说到这里,向来嘴快的梅子却是顿了顿,面色稍稍一变。
    “楚七,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可别多心啊。”
    夏初七觉着梅子可爱死了,“我就一颗心,它多不了。”
    这货说话,从来都不着调儿。要换往常,梅子准和她急了。
    可这一回,她拉着她的手,却是难得的叹了一口气。
    “哎,你是没有瞧见,月毓姐姐这些日子都瘦了。楚七,月毓姐姐她人挺好的,往后你若是真得了爷的宠爱,能不能不要容不下她?她侍候在爷的身边儿都十来年了,一颗心都放在爷身上,我们谁都知道。原本她便是贡妃娘娘指给爷的,早就该侍寝了。我还听人说,贡妃娘娘为了爷的事儿急得呀,都向月毓姐姐许愿了,只要她侍了寝,便会给她一个侧妃的身份。结果拖到现在,眼看她都二十多岁了,老姑娘了……”
    夏初七挑了挑眉梢,看向梅子。
    她一脸都是为月毓抱不平的表情,十分的真诚。
    看来,月毓为人应当真是不错,不然为什么大家伙儿都喜欢她?
    夏初七掏了掏耳朵,正寻思着,外头便传来了莺歌的声音。
    “楚七,我替你端午膳来了呢。”
    这些日子,生了病的夏初七身份地位很尴尬,可日子却过得一点儿都不尴尬。反正莺歌想要做表现给赵樽看,她夏初七又是一个大懒人,不用白不用,不管大事小事儿,也就由着莺歌去折腾了。
    “进来吧。”
    莺歌走路的姿势,十分的赏心悦目,一看便是训练过的。
    托了一个枣红色的托盘,她微微躬身,将里头的饭菜一一摆开在小几上,笑逐颜开的道,“快些吃吧,趁热!我替你去叫傻子过来。”
    夏初七点了点头,拿着筷子,瞧了瞧那几上的菜盘,眼睛一眯。
    慢慢的,她唇角噙上了一抹笑意。
    “莺歌,这是啥肉啊,看上去好像与普通的不同?”
    莺歌的声音还是那么软,眼角微挑着,“听灶房的人说,这是鹿肉呢。”
    夏初七指着另外一个盅里黄黄的东西,“那这个呢?”
    “是南瓜呢。”
    鹿肉配南瓜,不可同食。看着这两样儿东西,夏初七突然想到了一个事儿。她记得在红刺特战队时,有一次无意在网上看到一个贴子。当时,有一个人很紧张的在论坛上发贴问,“我今天不小心吃了鹿肉和南瓜,后来才听说这两样东西不能一起吃,一起吃了是要死人的,怎么办?谁来帮帮我。”
    接着便有人回答,“吃了没事。”
    那个楼主又问了,“你咋知道没事儿?”
    楼下又一个神回答,“因为楼猪你还活着,还可以发贴呢。”
    那成了一个笑话,但鹿肉配南瓜会吃死人这种说法,来自于古代的一些医籍,到底会不会必死无疑,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最多会肚子不舒服,难受一下下,而且还得是食用量极大才有可能。不过夏初七觉着,兴许这个时代的人是信这些东西的。又或者,以她的小肚鸡肠来揣测,应当是有人听说过这事儿,故意给她弄来吃的?
    会是她自个儿的胡思乱想吗?
    哎,怪只怪那赵贱人,长得一副勾猫搭狗的模样儿,搞得人人都想扑倒他。
    夹了一块儿软软的南瓜,夏初七放嘴里嚼巴嚼巴。
    “味道很不错,莺歌,哪儿弄的?”
    莺歌抿唇轻笑,“灶房里啊,你这些日子一直病着,月毓姐姐她特地嘱咐了灶上要给你开小灶呢,说是等你把身子补起来了,才能侍候爷呢。”
    夏初七轻“哦”了一声儿,又夹起了一块儿鹿肉来。
    慢悠悠的,她就像故意吊人家胃口一样,举高,举高,仰下巴,仰下巴,张开嘴……可就在那鹿肉凑到嘴边儿的时候,她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风扫着莺歌,放下了筷子上的鹿肉。
    “哎我说,莺歌,听说你们那青楼里头训练出来的姑娘,个个都能歌善舞,你都会些什么?”
    莺歌看着她,不由有些得意,声音更是嗲得不行,“自然也都会一些的呢。”
    夏初七点了点头,“吹箫什么的,会吗?”
    莺歌一双漂亮的眼睛,若有似无的瞄着她又去拿筷子挑鹿肉的手。
    “会的,我最喜欢吹箫了呢。”
    一听她嗲软的这话,夏初七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一直到笑得她快要接不上气儿了,又忽的敛住笑脸,一眨不眨的盯住莺歌的眼睛。
    “喂,你晓得鹿肉和南瓜混在一起吃了,会吃死人的?”
    莺歌面色突的一变,愣了愣,扑嗵一声就给跪了。
    “不知道,这些东西不是我煮的,我只是负责给你端膳食过来,在灶房里头拿的饭菜……哪里会晓得有那许多的忌讳呢?楚七,你可不要怀疑我……我有什么歹毒心肠……我冤枉啊……”
    盯了她半晌儿,夏初七噗嗤一声儿,又笑了。
    拿着筷子,她再次夹了一块儿鹿肉往嘴里一嚼,笑眯眯的看着莺歌。
    “和你开个玩笑,紧张什么?快点儿起来吧。”
    莺歌长舒了一口气,起身时,那脚都在发软。
    “楚七,你往后不要再同我开这样的玩笑了,莺歌可是担当不起呢,你是殿下心里头的人,莺歌只是一个小丫头,这种话要是让有心人听见了,指定以为我对你不怀好意呢。要是爷再一恼,把我给撵了,我岂不是……”
    “岂不是人财两空?”
    夏初七笑眯眯的,莺歌那漂亮脸蛋儿,一下发白,一下发青……
    常人与夏初七斗嘴,着实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她整日里看着嬉笑怒骂不羁,实则眼睛毒辣的紧,什么事情一看便穿……关键是,人家看穿了都遮着掩着,可她看穿了,正常情况下舌头都有毒,从来不给人留面子。
    ……
    休息了这么些日子,夏初七的身子也算差不多康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