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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节

      桃红色的嫁衣染上了她之前用来打权美环的胭脂水粉,红红白白的一大团,说有多丑就有多丑。
    霍周氏一脸的无力,示意侍女扶着孙女起来,“玉姐儿,听祖母劝,咱们把那姓叶的忘了吧……”
    “不,我不要。”霍香玉拔下头上的发钗,把那尖尖的一头对准自己的喉咙,“祖母,如果你不同意我嫁,我就死在这儿——”
    这明晃晃的威胁在狠狠地剜着霍周氏的心,她真的恨不得当初一把掐死这孙女,也省得今天为了她动怒不已。“玉姐儿……”
    “老太太,老太太,出事了……”有下人急速奔进来一脸慌张地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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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还是撸出来了,亲爱的们,晚安!咱们明天再见。
    ☆、第六十六章 庄子
    霍周氏心烦不已,听到下人的大呼小叫,顿时一脸怒容,“出了什么大事?赶紧说。”
    那进来通传的下人面有难色,两眼还瞄了瞄用发钗抵住喉咙的霍香玉,不敢轻易把刚得到的消息说出口。
    霍香玉却不为所动,继续威胁地看向祖母。
    祖孙俩无声的对峙,苦的是一众怕扫到台风尾的下人。
    霍周氏深呼吸一口气,这个孙女就是来讨债的,痛苦地闭上眼睛,随后再度睁开,“罢罢罢,你这孩子已经不听我劝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祖母也不阻止你自个儿走向一条歪路。”朝身边的侍女喝道:“还不扶姑娘起来继续装扮。”
    “祖母……”看到祖母一脸失望的样子,霍香玉小脸上还是有几分不安,她这回似乎真伤到祖母了。
    霍周氏无力地转身欲走,一双老眼这才看到之前大呼小叫的奴仆,“出了什么事?之前嚷成这样,现在又成了哑巴?”
    那奴仆垮着一张脸凑近霍周氏,低语禀报,“老太太,出大事了,襄阳侯府的世子爷携妻离城去庄子了……”
    霍周氏瞪时睁大眼睛,声音拔高道:“你说什么?叶旭尧那小子怎么了?”
    霍香玉忙推开侍女的手,两眼凌厉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奴仆这回不敢怠慢,忙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霍香玉急着要起身,无奈下肢没有感觉,只能由侍女使劲地搀她起来,“你有胆子再说一遍?祖母,是不是你要她这么说好让我死心?”怀疑的目光看向霍周氏。
    霍周氏气不打一处来,真是白疼这孙女了,“你以为祖母就这么卑鄙?玉姐儿,祖母对你一向疼爱有加,你就是这么看待祖母的?”
    “不,祖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怎么可以一走了之,今天是我成亲的日子……”
    “他为什么不能走?你成亲与他何干?人家带着新婚娇妻到庄子去散心,做得这么明显你还不醒醒?他根本就不要你。”
    这是霍周氏对孙女说得最重的一句话,以前这孙女哪怕要天上的太阳月亮,她也会设法给她摘来,只是怜她幼年丧母,身世可怜。后来有了权美环那个继母,她又怕她要受继母的气,留她在身边亲自教养,谁曾想却是今天这么个结果?
    霍香玉死死地攥着那根珠钗,任由发钗尖尖的一端刺伤了手指,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面临如此的困境?“不,祖母,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
    霍周氏不怒反笑,“好,你就当我骗你吧,玉姐儿,我这当祖母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你怎么还要执迷不悟?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爹不说,我这祖母也不忍说,下人奴仆更不敢说,你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除非叶旭尧眼瞎了,他才会看上你……”
    “别说了,我不要听,不要听……”霍香玉两手捂住耳朵,她不要再听下去,自打瘫痪在床后,又受了慧明郡主那般羞辱,她一都在自欺欺人,告诉自己她还是高贵的伯府千金,不是林珑那等破落户的女儿可以比拟的。
    可事实不是这样,她就像那天在大街上无助任人辱骂的女子,她的双腿不能再行走,她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屎尿都要侍女侍候才行,这样的身体她自个儿也不喜欢,叶旭尧又怎会喜欢?
    “呜呜……啊……”她痛哭出声,自己的自尊被亲祖母亲自踩在脚下,这痛苦让她一时难以承受。
    霍周氏看到她哭成这样,心里又痛又难过,上前一把抱住她,“玉姐儿,不哭哦,你还有爹,有祖母,有这身份在,没人敢给脸色你看。”掏出帕子给孙女抹去泪水,自己的老眼也要流出泪来。
    霍香玉靠在祖母的怀里,仍兀自哭得伤心。
    正在这时候,外面有人禀报,“老太太,襄阳侯府遣人来催,说是要抬花轿过去了,莫误了吉时……”
    “玉姐儿?”霍周氏低头问着怀里的孙女。
    霍香玉咬紧一口银牙,“不嫁。”她要的人是叶旭尧,谁稀罕那个叶旭琛,同是叶家子,这两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霍周氏等了这么久总算等了一句舒心的话,立即中气十足地道:“姐儿说不嫁了,你且告诉叶家的人,就说婚礼取消,叶老三等着大理寺上门吧。”
    “是,老太太。”外头的奴仆应了声,立即转身去执行。
    “玉姐儿,这就对了,总算没有让祖母完全失望,这婚不成也罢。”霍周氏一把将孙女身上那件碍眼的桃红嫁衣扯去,她的孙女只配正室才能穿的大红色,松开孙女,让侍女又搀又抱地弄回软塌上。
    霍香玉的双眼仍旧红红肿肿的,叶旭尧这一次伤她至深,他竟是连半点机会也不给她,还故意走得那么高调,让人人都知道,半点作弊的机会也不给她和叶家三房,果真郎心如铁。
    霍周氏坐下来开解孙女,“明年会试开科取士,我让你爹为你打探一下,必定招一个人品相貌都好的人为夫婿,有祖母和你爹在,将来有你哥,没人能欺得了你……”她伸手将孙女鬓边的碎发拨到耳后,老脸满是欣慰。
    霍香玉却是一声不吭,没人能从这张伤心而倔强的小脸看出些什么来,包括霍周氏。
    这突然取消的婚礼,很快就被权美环知晓,忙扔下手中的绣件,瞠大眼睛道:“真的?”
    “没错,太太,花轿都让侯爷叫人拆了,这还有得假?”蒋嬷嬷微扬下巴道。
    “这就好,她不进叶家的门,将来也就不会与珑姐儿抬头不见低头见。”权美环颇为满意这个结果,“对了,你赶紧把这消息传回淮阴伯府,让我娘和婶母也知晓,这霍香玉身上好歹也有我们权家的血脉。”
    蒋嬷嬷不太乐意,“太太,您真是太好心了,大姑娘从来没当你是母,这会儿你还顾着她。”
    “我现在还在霍家讨生活,就算是忍也要忍过去。”
    “唉。”
    蒋嬷嬷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妇人还真的不能随随便便就改嫁,最终吃苦的是自己。
    权美环继续把绣品执起来穿针引线,她现在也不想多想,想得多就头疼,不想还好些。
    至于襄阳侯府的老太太叶秦氏却是气得跳脚,“取消了?”
    “没错,老太太,霍家的老太太说,这婚不结了,还让三老爷……”那回禀的下人一五一十地道。
    叶秦氏听到这些话,脸色顿时煞白起来,难道真的避不开了吗?两眼一翻半昏过去。
    “祖母?”
    叶旭琛和叶蔓枝两人忙一左一右扶着她,涉世未深的两人并未能想到解决的办法,若祖母再倒下去,三房就真的完了。
    “我们找祖父吧,祖父那么厉害,一定能让我们家度过难关。”叶蔓枝哭泣道。
    “没用的,祖父真要管早就管了,他现在不闻不问就是他的态度,他是打算牺牲我们爹了。”叶旭琛是男丁,倒是看得深入一些。
    叶蔓枝现在也六神无主,父亲听到这消息就跑了出去,母亲吃了药睡了过去,现在就连祖母也撑不住了,她感到前景一片迷茫。
    叶旭琛狠掐叶秦氏的人中,看到叶秦氏睁开眼睛,这才停下手来。
    叶秦氏幽幽地转醒,朝一旁的下人道:“去,到太师府把珍老姑奶奶给我请回来。”
    下人应声出去,她这才一脸苍白又疲惫地撑住,看向两个孙儿努力挤出一抹笑来,“不用太担心,还有祖母在。”
    叶旭琛和叶蔓枝却没能安心,他们本能地感觉到这次的事情不能善了了。
    因为一场取消的婚礼,叶霍两家的上空都乌云密布,似乎一场大风雨就要来临。
    由于出发得很迟,叶旭尧与林珑虽然出了城,却在入黑前没能到达庄子,还有大半夜的路程才能到达目的地,两边不靠岸,周围又没有农家借宿,一大群人只好在野外将就一夜。
    叶旭尧扶妻子下了马车,香椽等侍女已经在地上铺好地毯,林珑没有在野外住宿的经验,非但没有抱怨,反而小脸上漾着一抹兴奋。
    “你先在这儿坐着,有事吩咐侍女去做,我去布置一下安全事宜。”叶旭尧扶林珑坐在地毯上,细心地吩咐着。
    “你先去忙吧,我这儿有香椽和如霞如雁侍候,不会碍事的。”林珑挥挥手道。
    看得叶旭尧哭笑不得,刚坐马车出发时,她的情绪一直不高,大概是被之前那幕吓着了,现在看来那精神头是恢复了不少,摸了摸她头顶的秀发,这才起身办正室。
    林珑噘嘴抗议了一句,“又不是孩子。”
    “你在我眼里跟孩子也差不多。”叶旭尧听到她的小声抱怨,竟是转头回了一句。
    林珑的小脸窘红起来,她哪里像小孩子了?这人就爱瞎操心。
    商嬷嬷看到小两口这恩爱的样子,既称奇又羡慕林珑的好命,以前太太初嫁时,也没见得与侯爷这般亲密,果然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一旁的香椽把精致的茶碗拿出来,看到火堆上的水开了,赶紧把香茶叶掰开,一会儿功夫,一碗香茶就沏好了,她忙递给林珑,“大奶奶,喝碗茶水暖暖身子,这夜里寒凉。”
    正暗自羡慕的商嬷嬷一听到茶这个字眼,忙跳起来,上前阻止为香椽把茶递给林珑,急道:“大奶奶,这茶喝不得的……”
    正要接过茶碗的林珑怔了怔,随后意识到什么,瞄了眼自己的肚子,微睑眉道:“端下去吧,往后不要再沏茶给我了。”
    “大奶奶。”香椽委屈地唤了一声,手都在打颤,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大奶奶厌恶?
    “没事,在这事上你且听商嬷嬷的。”
    香椽得了林珑这话,默默地端着茶去倒掉,心里一阵委屈,回头暗暗地剜了一眼商嬷嬷,如今这老太婆才是大奶奶跟前的红人。
    “香椽,你怎么了?”匪石刚好在这边角落布防,看到一向精神奕奕的香椽一脸沮丧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没什么。”香椽捧着空碗有气无力地答道。
    匪石对这香椽其实也有好感,他们这样的小厮能娶到主子身边得力的大丫鬟也是出人头地的一个途径,“是不是你做错什么事大奶奶罚你了?你且与我说,回头我找个机会与爷提一下,大奶奶不是小气的人。”
    香椽一听,隐隐有了哭意,“我也不知道,现在大奶奶对那姓商的嬷嬷宠信有加,之前还不是这样的……”
    “我当是什么事,这不过是小事,那姓商的嬷嬷或许有哪里正让大奶奶用得上,这才宠信于她,你又没有犯错,大奶奶是不会赶你走的。”匪石不当一回事,姑娘家就爱瞎操心这个,明明没事也要整出事来。
    香椽看他这次像根木头一样不通气,狠瞪他一眼,“跟你说也是白搭。”嘴巴拉得老长地转身回去。
    “得,我哪儿又遭你厌了?”匪石一副好心没好报的样子。
    香椽气不过,回头将不设防背对她的匪石狠狠一推,匪石不擦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止住,一骨碌地爬起来,“死丫头,你给我站着——”
    这会儿哪里还有香椽的影子,他朝空中挥了挥拳头,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香椽在匪石那儿发泄了一通,这会儿心情好了不少,一回来,正好看到商嬷嬷把如雁和如霞两人都排挤出来,独个儿伺侯大奶奶,俏脸就往下一沉。
    “香椽姐姐。”如霞委屈地低唤了一声。
    她拍了拍如霞的肩膀,径自上前请示道:“大奶奶,这晚膳还没做,是用干粮,还是着厨子现做热菜吃上?”
    “现做吧。”林珑在路上吃过干粮了,这会儿倒想吃些新鲜的菜肴换换胃口。
    香椽得令正要转身下去吩咐,正要去清点一下食材,回头让林珑拟菜单子。
    “等等。”林珑唤道。
    香椽站在原地回头。
    “商嬷嬷,你也一道去,看看那些食材如何?这菜单子我也懒得拟了,你且看看什么适合我吃,就让厨子做什么。”
    这是把权利放得更宽了,商嬷嬷一脸高兴地应声,立即起身走向香椽。
    香椽袖下的拳头握紧,只能忍着气跟在商嬷嬷的身后。
    林珑坐在火堆前,茗了一口商嬷嬷现做的热汤,肚子一暖,四肢百骸都舒服起来,这商嬷嬷倒是有两把刷子,虽然她也不是全然信任,但想着叶钟氏应不会害自己,所以才会放权给这商嬷嬷。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叶旭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