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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和方远的这场婚礼方家是大出血了的!
    尤晓莺把手里的礼金还给方母,“妈,你和爸是家里的长辈,这礼金本就该你们替我和方远收着的,等我回了门,我家那边收的礼金也该交给妈你保管。”
    尤晓莺的话里句句都是真心的,她也看了方家一场婚宴办下来收到的礼金还不到一千。先不说这数目她还放不到心上去,就是真论起来她也该为方家的情况考虑一下,这一场婚礼办下来肯定元气太伤,这笔钱也可以暂时给家里面暂时做个贴补。
    “哎,晓莺你这是那的话,亲家那边收的礼金都是看你父母哥嫂的面子送的,我们方家掺一脚是什么道理?现在你和阿远都成家了,这往后的人情来往还不是都要靠你们自己出面应酬。”
    方母虽然没文化,斗大的字不认识几个,但为人处事的道理不是一般的通透,她对子女做不到完全一碗水端平,但还是真心地希望大儿子小两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尤晓莺与方母两人拿着那叠钱推来推去僵持不下。尤晓莺费尽口舌苦劝不下,只好提出了个折中的办法。
    “妈,你看这礼簿上大多都是村里的乡亲,你也知道我和方远在城里工作忙,村里那家有个红白喜事的不一定走得开,到时候还不得劳烦你和爸帮着写人情。要不这样吧,我就只把我和方远同学送的礼金拿出来,我们俩自己去还,剩下的还是劳烦你帮我们收着,好不好?”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方母哪有不应的道理,俩婆媳便趁着下午的时光把礼金又重新整理了一遍。
    红艳艳的新房里,注视着数钱数得格外认真的方母,尤晓莺轻轻地吁气,真心地觉着有一个这样不找事的婆婆是自己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第7章 .30
    等尤晓莺同方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方大志和方远两父子他俩扛着一大捆竹子回来正在屋基前做竹艺。
    方大志会竹器活,尤晓莺到方家的第一天就听方母提起过,此时他膝盖上正放着几根竹条,手指翻飞间便有了一个背篓的雏形,方远也在一旁拿着一把竹刀帮着剔竹片。
    尤晓莺站在边上看了一阵,发现确实没有自己能帮上忙的地方。
    这一下午两父子就专心致志地做竹编,容不得他人打扰。直到天擦黑的时候,方母喊吃饭了,两人才罢手,把东西收拾了一下。
    帮着方母盛饭时,尤晓莺和方远擦身而过,便感觉方远悄悄地往自己手心里塞了一个物件,硬硬的,摊开手掌一看,是一只小巧可爱的竹编兔子。
    尤晓莺不禁哑然失笑,方远他这是再把自己当孩子再哄吗?可还是珍而重之地将其收进了外衣口袋里。
    七里桥的赵家村虽然算得上县郊最偏远的村落了,但好在始终不是深山老林,在今年年前也通了电。可就算通了电,到底还是在农村,夜生活远没有城里那般丰富。过了八点整村子除了偶尔能听得见几声犬吠和水田里咕咕的蛤蟆声,安静得无趣。
    刚过晚饭,就这灶前的火光一家人聊了几句,堂屋里的电灯泡就开始一闪一闪的了。
    尤晓莺望了望将熄未熄的灯泡,转头问:“这灯怎么了,是不是接触不良啊?”
    方远道:“这挺正常的,我们这边晚上就电压不稳定。”
    “该睡了。”方大志从火堆边起身,让方母把灶上烧着的热水端出来,一家人从老到小开始排着队洗完脸脚。
    这才不到八点,一家人都纷纷回屋休息了。方母进屋前也招呼尤晓莺早点休息。
    堂屋里的灯泡闪得人眼睛疼,尤晓莺也撑不住了回了房间。
    方远进屋后,就看见新婚妻子坐在床上玩自己饭前偷偷塞给她的小兔子。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她的侧颜说不出的孩子气。
    他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坐到床前揽住她的腰,将脑袋放在尤晓莺的肩窝,“一个小兔子,有那么好玩吗?”
    但方远想吓唬尤晓莺的心思落了空,尤晓莺对他的突袭反应不大,转过脸认真地答道:“挺有意思的,这是你编的?”
    “恩。”方远脸在尤晓莺白皙的脖颈间蹭了蹭,发碴带着毛乎乎的触感引得尤晓莺咯咯自笑。
    “看不出来你挺心灵手巧的。”尤晓莺握住方远的手指把玩。
    “你要是喜欢改天我再给你编小马、小老虎什么的。”方远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可是越说音量就越低,“不过你可要好好收着,不要让阿芸看见。我记得小的时候我爸就经常编点小动物哄我,到了阿芸出生那年我爸他出去帮工伤了腿,家里就再也没这些了……”
    原来方远爸爸的腿是在方芸出生那年落下病根的,方芸一生下来家里的顶梁柱便遭了难,在老一辈的观念里,一般都会认为这孩子命硬克着自己了,
    一瞬间尤晓莺把心里的好多疑惑都得到了解释。难怪她始终觉得方大志夫妻对二女儿的态度有些怪怪的,远没有对两个儿子和大女儿那么上心,方大志对方芸甚至称得上是漠视,眼里根本没有这个人。还有方芸迫不及待想早早远离这个家的心态也有了答案。
    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尤晓莺也想起了自己原先要和方远这个当哥哥的提提方芸的打算,方芸是个好姑娘,可不能因为家里的偏见误了前程。
    等尤晓莺醒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方远的双手早已经从自己的衣摆下端探了进去,滚烫的手掌在自己的腰际游走。
    “哎,听一下,我有正事和你说。”尤晓莺抓住方远作乱的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一本正经。
    方远的鼻息喘喘,赖在尤晓莺身上不起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啪~”,尤晓莺一巴掌拍在方远的大腿上,这一下她可是完全用了力道的,方远痛得呲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正经点,我要跟你说的是阿芸的事。”
    一听尤晓莺提的是自己妹妹的事情,方远也渐渐收敛,开始神情变得郑重,专注地听尤晓莺从头到尾将今天早饭后自己和方芸的对话,以及方芸的反应。
    听尤晓莺说完,方远的眉心蹙了蹙。
    “阿芸真的是这么说的?”
    尤晓莺点点头,心里很是为方芸不值,“阿芸成绩也不差,根本没必要去读中专。如今家里也不是供不起她读高中大学,就是爸妈那手头有困难,这还不是有我们这些当哥哥嫂嫂的帮衬吗?现在是流行读中专,中专读出来照样可以分配好工作。可阿芸四年中专读出来,社会上又是什么形式变化谁也不知道……”
    方远这个当大哥的心里不是没有歉疚,他坦然地承认:“我回来这大半年都光顾着忙自己的事情,的确疏忽了阿芸她在家里的处境。那我找个时间去和阿芸谈谈心。”
    尤晓莺早就把方远的反应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他果然是个好大哥。“这打铁还趁热嘞,干嘛还找时间?这两天阿芸正好也在家里,你干脆明天就去找阿芸谈谈
    “好的,我明天就去。”方远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事情说开了就好,很快他就暂时放下了这茬对尤晓莺进行表扬道,“看不出来比这个当嫂子的这么快就上岗了,还当得挺称职的。这才一天家里的大小事情都了如指掌,比我都清楚。”
    尤晓莺心里早乐开了花,自己面上却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我真没多大功劳,还是阿芸自己肯说出来。”
    其实她真的不敢居功,虽然她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家里这么多人方芸却单单和自己一个人透露,大概像方母一直说的那样和眼缘了吧!
    不知道是自己那句话触动了方远内心,他悠悠地叹口气:“你这才见过几面的嫂子,阿芸她都肯和你说上几句心里话。当着却要瞒着我这个天天处在一个屋檐下的哥哥,足以证明是我没进到做哥哥的职责,平时对她缺少关心。阿芸,她在家里的确待得不自在。”
    夜色渐深,关于方芸的话题显得有些沉重,方远也熄灭了刚刚那样火热的心思。他关了房间里的灯,揽着尤晓莺的肩头躺下,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睡吧!”
    第二天,尤晓莺在早饭桌上借口说自己想去方家的菜地里摘点新鲜蔬菜,回门的时候给父母捎回去,方母当然是满口答应了,还拉着方大志与他们一道去。
    吃完饭后,方母安排方芸留在家里收拾残局,方家小弟方航一撂下筷子就准备回房间继续补觉。
    这哪行,今天尤晓莺故意想让方远、方芸俩兄妹在家里,有个独处的空间好好聊聊。便笑眯眯地对方航道:“小弟,你要不和嫂子一道出去转转。”
    方航满脸不乐意:“就那地里的土疙瘩有什么还看的。”
    尤晓莺再劝:“可不能这样想,这早上空气多好啊!你现在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出去活动下才长得又高又壮。”
    眼前的方航那白白胖胖的小脸蛋,可不像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孩子,和两年前尤晓莺在医院见到的那个又黄又瘦小萝卜头完全是天差地别,当然唯一不足的就是有点矮。
    方航抿着嘴,无动于衷。
    还是方大志看不过去了抓着小儿子的衣领,拉着他出门,“你这小子,你嫂子好心好意的都不知道领情。”
    走的时候,方母左右瞅了瞅,“怎么不见阿远?”
    这借口尤晓莺早就想好了,“这不小弟和二妹读初中了嘛,方远说要留在家里把自己初中的笔记整理出来,应该对他们学习有帮助。”
    “这孩子还有这份心。”恩,兄友弟恭,方大志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就看见小儿子嘟嘟囔囔地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心头火起,给了他脑门一个爆栗子,“阿航,听见没,好好跟里大哥学学。”
    方母见状忙把自家的宝贝疙瘩护在身后,“喂,老头子,你说就说,干嘛打孩子呀!”
    眼前的情形让尤晓莺在心底直叹气……
    不多时,到了方家的自留地,方母把地里的凡成熟的瓜果蔬菜都摘了下来,满满当当地装了一大篮子,一行人也算满载而归。
    回到家里,尤晓莺就眼尖地发现方芸的眼眶有些泛红,这两兄妹不会是谈崩了吧?
    她偷偷地将方远拉会房间细细盘问:“怎么样,你劝过阿芸没有?她怎么说?”
    方远脸上浮现欣慰的神情,没有正面回答,“这一转眼阿芸她都成大姑娘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听这口气怎么方远一下子就变了阵营,站到了支持方芸上中专的那边去了?
    尤晓莺眯眼,情绪激动起来,声调也大了几分,“那你是同意阿芸考中专了?方远,阿芸冲动,你不能也陪着她疯,要知道你现在纵容她,不是好了她,而是害了她!”
    “晓莺,你别激动,先听我说完。”方远手握着她的双肩安抚道:“我和阿芸深入地谈过了,她考中专的想法不是一时冲动。阿芸明年就满十六了,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主见,这证明她长大了,成熟了!毕竟这是她自己的前途,未来的人生也得她自己走。只要她在未来的日子里无愧于今日所做的决定,无愧于自己的本心,我们做亲人的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无愧于自己的决定!无愧于自己的本心!方远的话如同重重的一击打在尤晓莺的心头,那点固执烟消云散。对呀,她只是比阿芸这个小姑娘多了几十年的阅历,又有什么资格对她的选择评头论足呢?
    事实上也不是每一个中专生读出来的都浑浑噩噩的,他们之中白手起家,功成名就的也大有人在。只要方芸上进,将来未必就不会是他们其中一员呀?
    “再说,我和阿芸约定好了,要是这回中专考不上,她就得老老实实去念高中。学业可不能荒废的,她能读到那我这个当大哥的供到哪!她的事情爸妈不上心,没人管,我管!”
    方远按在尤晓莺肩头上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掷地有声。
    尤晓莺也回握住自己肩膀上的手,“对,阿芸还有我这个当大嫂的在呢!”
    ☆、第7章 .31
    三朝回门的这天,尤晓莺与方远起了个大早。
    两人一路走方母一路送,将新婚的大儿子夫妻送到了省道上能搭班车的地方。尤晓莺几次劝方母先回去张罗早饭,她却不情愿硬要亲眼看着儿子媳妇上了车再走。
    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辆去县城的班车。万幸今日不逢集,方远和尤晓莺提着大包小包还能在车厢里找到座位,方母又追上来再三叮嘱两人有空回家看看。
    直到司机不耐烦地按喇叭准备启动汽车,方母才悻悻下车。
    尤晓莺与方母挥手道别,见她沿着进村的小路往回走,她松了口气。转过头就见方远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目光注视着方母离去的方向,直到汽车渐行渐远,方母的背影慢慢凝成一个小点,直至消失在视野里都久久没有挪开。
    方远面上不见波澜,但尤晓莺知道其实方远心里一定很难受吧!就如同她自己看见父母为自己操劳奔波是心头涌上的愧疚一样。常常我们以为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有能力可以做很多事情去回报他们,往往又会发现父母要的并不多,但他们需要的陪伴恰恰是自己最无力提供的。
    她握住方远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俩有空了就会回来看看爸妈。”
    方远露出苦笑,声音低哑:“你别宽慰我了,接下来的大半年会有多忙我们都清楚。马上要成立公司了,这方方面面都得上下打点,疏通关系。还有学校那边也一样,这一两年之内做不出成绩,等现在这些老教师交不动了,就只能拘于三里桥那一片与那些村小为伍了……”
    方远永远都是这样,该死的清醒!但他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实情,按照他们的计划,方远这几个月得在地区与安县之间来回跑。尤晓莺同样也不轻松,她早就和魏老师商量好了,下个月就去去省里几个比较好的师专宣传宣传,希望能帮学校招揽一些新鲜血液,等这些苗子培养出来,正好新旧换代……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太煞风景了。今天是自己回门的日子,理应抛下这些纷扰,做个快快乐乐的新嫁娘。
    班车停在了尤家那条巷子的街口,刚一下车,尤晓莺就看见等在自家大门口的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来不及等手里提着大包小包落在后面的方远,尤晓莺就小跑几步乳燕入怀般扑向来人。如同撒娇着要糖吃的小女孩似的,脑袋在尤母的怀里蹭了蹭,语带娇嗔道:“妈,你怎么站在?”
    今天是工作日,家里人等闲都离不得岗位。尤晓莺早做好心理准备自己回来家里没几个人,在这个时间能见着尤母可谓是意外之喜。
    “我和领导请假了,今天可是你回门的大日子,你和小方回娘家,家里冷冷清清的像什么样?”方母爱怜地将小女儿的脑袋从怀里推开,用眼神细细打量,见尤晓莺的面容气色具佳,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小方,回来了!”她抬头对站在身后的方远,也露出了个笑模样,解释道,“你也知道你爸他单位忙,不过他和领导说好了,请了今天下午半天假。你大哥他们就去单位点个卯,也快回来了。”
    方远对着尤母叫了声妈,理解地颔首,“大家都有工作,要耽误了正事可不好,也不用太迁就着我和晓莺。”
    见方远双手满满的不得空,尤母拍着自己的额头,“瞧我这人,你提着这么多东西,我还在这瞎扯,快进屋吧!”
    放置好两人带回来的回门礼,尤母一个劲地责怪尤晓莺:“你这死心眼的丫头,也不知道劝劝。这大包小包往家里搬,亲家也太破费了!”
    方远道:“妈,你别看东西多,这都是些乡下土玩意,也不值多少钱。”
    尤晓莺巴不得有人来救救自己,早点脱离尤母的唠叨,也赞同地“就是、就是”。
    “哎,你们这些小年轻,真以为准备这些东西不费心劳神呀?”尤母那他们没办法,无奈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