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莉？凯莉？”
    对着电话叫嚷了几声，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大屏幕上的汤姆着急地把电话拿开了耳边，凝视着它沉思了起来——虽然他没有说话，但从他的表情上可以明显地看出，汤姆好像已经再次对凯莉升起了怀疑。
    “现在能进入场地了吗？”他往前走了几步，但还没出掩体房间的大门就被阻止了。
    “场地里还充满了毒气。”一脸精英样的属下报告道，“防护服正在送来的路上，但在鼓风机排出全部烟雾之前，您最好还是不要进入。”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沉思者没有找到她，热能检测也没有结果，她有可能已经逃走了。”
    他没有用‘他’，因为凯莉的身形已经泄漏了她女性的身份。
    “但外面的包围部队完全没有报告？”汤姆沉着脸摇了摇头，“这不可能——等允许进入以后，继续在厂房里找……”
    他犹豫了一下，“可以伤害她，但不要杀了她。”
    “明白了。”属下说道，镜头从小房间的窗口切了出去，拍到了一领领防护服被送来的场面，很快，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带上了红外线热感的眼镜，进入了一号车间里，把还在不断冒烟的两个小球捡拾了起来，放进了铅盒里。随后开始在弥漫的雾气中继续寻找着凯莉的踪迹——雾气越来越淡，有几个士兵已经接近了料池的边缘。
    “凯莉，凯莉！”在suv里，帕尔瓦蒂也在不断地呼唤着凯莉，对于局势更为明白的她，双眼已经充满了泪水，呜呜咽咽地哭泣了起来，“噢，god，凯莉，凯莉……”
    就在一位士兵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洞口，他咦了一声的时候，在水池底部，凯莉猛地一抽，眼黑部分重新翻了回来，她‘呃——’地惊喘了一声，在水池里挣扎了起来。镜头随即切回了凯莉视角——凯莉视界里，那些线条和公式全都扭成了一团，而她的视线也像是喝多了、没睡醒，意识模糊的人一样，黑白交错，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凯莉！”
    “凯莉！”
    来自汤姆和帕尔瓦蒂的声音同时模模糊糊地传进了凯莉的耳朵里，她用力地晃了晃头，眨了眨眼睛，随意地关掉了两个通话，低声地自语道，“我要……我要……”
    像是有些乏力，她的眼珠又开始上翻，而这时，士兵已经打散了浓浓的烟雾，发现了料池上的空洞，他左右地张望了一下，像是不能确定它是否是沉思者坠落时的产物，随后，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拿起手电，冲着洞口打开了它。
    军用手电的强光是很有收束力的，在水中也还是一条凝聚的光柱，它直接射进了黑暗的料池里，射到了凯莉的眼中，让视界模糊不清，线条、公式继续扭动的她，忽然间头一点地又恢复了神智——受到光照的刺激，这些线条扭曲了一下之后，忽然间开始迅速地重新排列——仿佛是重新设计了一个ui页面一样，凯莉的眼睛里看出去的世界，现在线条更细腻，细节更多，而且公式这些小字的滚动速度，要比之前更快了许多，甚至整个亮度和以前比都有所提高：简单来说，这相当于是鸟枪换炮，完全升级了……
    当最后一个抖动的线条轻轻一跳，化作了一段字母之后，背景音恶作剧地来了一声windows的开机音效，在电影院里激起了哈哈大笑，凯莉猛地睁开眼，轻轻地自言自语，“噢，对，撤退……”
    她抬头看了一下料池顶部，在凯莉视界里，工业雾化器的3d建模迅速地被描画了出来，与此同时被描画出来的，还有举着手电筒在往里窥视的士兵，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潜游到了观察死角，快速地顺着墙壁往上，爬到了最上方的那个角落，甚至是大胆地就趴在了士兵脚下，再度和他形成了你上我下的局面。
    “嗯……”观察没有结果，士兵有些疑惑地转过身子，看起来并没有怀疑她会藏在料池里，而他才刚一转身，凯莉就仿佛幽灵一般，从洞口翻了出来——这个动作对她来说好像很有刺激性，凯莉视界的界面闪烁了一下，而凯莉踮着脚尖，跟在士兵身后的柔软步伐也无声地一顿。
    “撤退……”她的红唇无声地读出了这个单词——凯莉的双眼变得相当无神，仿佛是两块蓝玻璃，很容易看出来，她现在并不是完全的清醒，而这也让很多人都抽了一口气：不是吧，这样怎么逃？难道才清醒过来，又要打？
    不过，在这段打戏已经持续了10分钟之后，乔斯看来不打算再纠缠了，现在完全由本能主宰，脑筋并不清醒的凯莉又晃了晃脑袋，她转过身，直接冲着门口走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撤退最简单的办法，似乎就是直接走出去……
    “这……好像是重装机后，还没装上必要的软件啊——”查尔斯的手心已经全布满了汗水，他现在完全投入了剧情，又想要看凯莉获得超能后是怎么战斗的，又担心着她在这样的状态下还怎么打架——沉思者可还在不远处呢，章鱼眼睛马上就要转过来了——
    然而，凯莉的计划显然不是慢慢走出去那么简单，走出几步，到了一个稍微开阔的空间之后，她就弯下腰，做了个预备起跑的动作，随后，伴随着一声‘肉’的轻响，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当沉思者转过眼珠的时候，凯莉已经根本不见了踪影……
    “超级速度！”查尔斯轻喊了起来，而观众厅里，刚才还为凯莉担忧的孩子已经喊了起来，“酷！”
    “真的很棒！”阿兰也轻轻地握了握拳头，即使是以影评人的身份在观看电影，但凯莉真正获得超能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一丝释然和激动，“——终于，终于有了超能力，在威灵顿集团跟前也不会那么的无力了……”
    而电影屏幕已经换成了凯莉的视角，在凯莉视界里，一切仿佛都成为了3d游戏，在左下角飞快重放着刚才那个凯莉的闯关录像，还有帕尔瓦蒂模糊的声音，“这里有个摄像头，等等，那里是死角，去那里——”
    借着之前的信息，一条通道被计算了出来，凯莉稍微一矮身子，更加快了速度，如同一阵风一样，往厂区外跑去——
    镜头切到了帕尔瓦蒂那里，坐在控制台前，死死地望着监控屏幕的帕尔瓦蒂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监控摄像头根本没有发现凯莉的踪影，而随着那奔跑的音效越来越近——当音效蓦地被一把抓住般停下的时候，凯莉已经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整个人轻轻一震，眼神也恢复了清醒。
    “嘿。”她回过头看了帕尔瓦蒂一眼，“你开车吗？我有点——”
    在帕尔瓦蒂惊喜的尖叫声中，她又开始抽了，“有点不舒服——”
    镜头迅速地切到了凯莉的视角中，整个界面都在颤抖，外界的景色也时隐时现，帕尔瓦蒂的声音忽大忽小，“最好快点回到公寓……汤姆……怀疑……”
    “yeah。”凯莉说道，“yeah……回到公寓……”
    镜头又回到了第三者视角，就见凯莉忽然扭过身子，在飞驰的车里直接打开了车门，就那样跳了出去，在马路上狂奔了起来，而帕尔瓦蒂一脸骇然的表情，只能追着那飞快的背影，大喊了一声‘凯莉’！猛踩油门地追了上去。
    “哈哈哈！”观众们都笑了起来，“这是什么，嗑药过多，high过头了吗？”
    跑着跑着，凯莉忽然全身一震，又恢复了正常，她左右地看了看景色，疑惑地慢下了脚步，站在道路边等了一会，才看到帕尔瓦蒂骂骂咧咧地把车开了过来，两人一个车上，一个车下，一个一脸的官司，一个一脸的无辜地对视了一会，凯莉如同犯错地孩子一般，受气包地弯腰坐上了车——这又在影厅里激起了一阵大笑。
    “回总部。”而此时，收到回报，确认厂房里确实没有人的汤姆也坐上了直升机，他一脸深沉地吩咐司机，“找到凯莉.约翰逊的住址……我们直接过去。”
    这又是一个紧张感的来源，就这样，在凯莉时不时超能失控地闹出笑话，脸色也越来越红，好像感冒发烧一样时，直升机正用比车行更快的速度往园区所在的小城回去，观众们也在大笑、忧虑之间来回切换——他们都知道汤姆肯定会和凯莉有一番决战的，但已经进入剧情的观众，却真的为凯莉担心了起来，不希望她在短时间内受到太多的压力。
    “热！”眼看直升机越来越接近市区，而suv距离市区还有一段不短的路时，在车上，凯莉有些不适地说，她忽然打了个喷嚏。
    帕尔瓦蒂担忧地看了她一眼，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也许那是因为你刚才没有擦干身体就在风中狂奔，你知道，这季节流感很流行。”
    “热。”凯莉似乎又有些失控了，她重复了一遍，“浴缸……水……”
    “等等，凯——”帕尔瓦蒂发觉了不对，着急地喊了起来，但这也无济于事，因为凯莉一个闪身，又一次从车里跑了出去——这一次，她直接跳下了公路桥，落入了下方奔驰的一列火车上。
    镜头摇曳着往后退去，形成了一个满屏的城市夜景图，灯火辉煌，比纽黑文繁华许多的小城，还有城际半空中，汤姆的乘坐的直升机都出现在了屏幕中，而在夜景图的左下角，凯莉正踩着火车顶，速度飞快地往前跑去，这脚踩车顶，往前奔驰的画面慢放了一瞬间，配合着优美的背景音乐，让人明白这是电影力推的又一个概念图，而随后，速度恢复正常，凯莉很快就超过了直升机，直接跑进了城市中央，她仿佛是个机器人，在城市街头以超快的速度纵跃、飞驰，很快就由窗口落入了自己的家门，亮灯、放水，脱衣……
    当汤姆敲响房门的时候，凯莉忽然浑身一震，清醒了过来，她匆忙地从浴缸里爬了出来，套上了浴衣，一边打喷嚏一边走到了门边。
    “啊，汤姆。”打开门后，她立刻又打了个喷嚏，双颊通红，鼻音浓重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我刚才给你打电话，”汤姆吃惊地看着凯莉的样子，但表情很快柔和了下来。“但你突然不说话了，我以为——”
    “噢，那不是你的信号不好了吗？”凯莉揉了揉眼，困倦地说。“我还以为是你的关系——抱歉，我本来就有点不舒服，刚才泡澡时睡着了，现在有点不清醒——”
    “你病了。”汤姆告诉她，“也许你染上流感了，你知道，最近刚有一波病情，你最好回去睡觉，好好休息……”
    镜头拉远了，汤姆和穿着浴袍的凯莉站在门口聊了一会，表情温和地退了一步，和她举手道了别，转身下了楼梯，而凯莉则在门关上的瞬间，双眼一翻地软倒在了地上，屏幕也因此变成了一片漆黑……
    ☆、第三百八十章 终极选择
    “唔……”在摇晃的镜头中，凯莉几次醒来，又几次沉睡，隐约可以看到帕尔瓦蒂担心的脸，而这样的镜头重复了几次之后，凯莉的视野终于变得清晰了起来，她半坐起身，和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的帕尔瓦蒂打了声招呼，“嘿，parv……”
    “你醒了？”帕尔瓦蒂转过头，表情故意十分漠然地说道，同时对着视频补充了一句实验日志。“4号上午，沉睡28小时后，实验体彻底清醒。”
    “嘿嘿……”凯莉有些心虚地摸了摸头，她摘掉了身上贴着的感应器，“我的各项指征都正常吗？”
    “在你入睡的时候我给你做了一些基本的检测……”
    在凯莉和帕尔瓦蒂交织着专业术语的对谈中，观众们已经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凯莉的心跳、呼吸都和正常人无异，检验不出什么不对来，而帕尔瓦蒂也以流感为借口帮凯莉向实验室请了假，而在这28小时中，威灵顿并没有继续876号化合物的大规模投放试验。
    “他们现在应该在找那个神秘的女孩。”和凯莉一起观看着她昏迷期间的新闻报道，帕尔瓦蒂分析地说道，“在没有排除威胁之前，暂停试验也许基于多种考虑，但不管怎么说，我想我们的事儿已经快做完了。”
    “已经做完了？”凯莉有些吃惊地问道。
    帕尔瓦蒂显得有些心虚，但还是坚持地望着凯莉的双眼，“是的，我想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凯莉，你不觉得我们太冒失了吗？现在看来，威灵顿比我们想得都要更可怕，我们原本的计划根本只是送死，想想看，如果不是运气的话，你有很大的可能已经死在新泽西了。两个人对抗一间跨国大公司？这不是电影，凯莉，我们真的没这么伟大。”
    没想到，在凯莉获得超能之后，帕尔瓦蒂居然都没信心对抗威灵顿，而是想到了退缩。不过，这个决定也并不让人觉得莫名其妙——考虑到威灵顿公司的庞大势力，其实现在在战略上，二人组是完全出于被动的，过去的28小时里，如果威灵顿愿意的话，都可以强行污染一个国家的人了，当然，如果那样的话也是图穷匕见，完全开战的节奏。但不管怎么说，以一己之力去阻止一个跨国集团的阴谋，就算凯莉有了超能，在谋划中也令人感到非常的棘手。帕尔瓦蒂的退缩是很正常的。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凯莉没什么反应地问道，看起来又恢复了正常。
    “我们本来的打算是，拍摄下威灵顿的罪证，然后找一个没有携带ds基因的重要人物，以你实验所科学家的职位，足以充当污点证人。”帕尔瓦蒂说道，“这么大规模的种族筛选，足以让汤姆.威灵顿锒铛入狱，受到法律的制裁了——不过昨晚你的制服受到了很大的损坏，并没有拍摄到决定性的证据……”
    她犹豫了一下，“所以我想，找个没有携带ds基因的重要人物，我不知道，fbi局长——然后尽告知义务，配合调查，这就是我们能做的了，而你的超能力用在这方面比较靠谱——否则我们也的确很难确定谁没才是那个没有携带ds基因的关键人。”
    凯莉明显地犹豫了起来，她摘掉了身上的仪器，跳下床走到了公寓窗边，注视着窗外日落的景色，幽幽地说道，“但是……”
    “那儿没有但是，”帕尔瓦蒂生气地说道，“凯莉，平心而论，你能处理掉几只沉思者？——你知道威灵顿财团能制造出几只吗？想想看，在耶鲁有一只，在新泽西的厂房就有六只，在园区呢？在总部呢？相信我，下一次试验的时候，威灵顿绝对不会对我们的化学炸弹毫无准备，你一个人该怎么去赢这场战争？承认事实是一个科学家最基本的素质，难道你真的把自己当成超级英雄了吗？”
    “但你也不能不承认，帕尔瓦蒂——寻找政府来解决此事的成功率并不高，尤其在我们没有关键证据的情况下，在威灵顿的下一次实验之前政府基本什么都做不了。”凯莉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冷静，“你的提议基本上就等于坐视一次又一次的实验就这么发生，谁知道政府什么时候能阻止？承认政府在超级大公司之前异常软弱无力的人正是你自己。”
    帕尔瓦蒂抿了抿唇，不再和凯莉对视，而凯莉继续推理下去，“所以我只能把你的提议当成是彻底放弃，从这件事里退出——”
    “是的，因为那对我来说没有损害！”帕尔瓦蒂忽然爆发地叫了起来，“我的亲朋好友，你的亲朋好友，我认识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携带者，这件事并影响不了我的生活，如果有什么影响的话，如汤姆所说的，那也只会更好，不是吗！凯莉，你是那个对人群没有同理心的人，你是那个高功能反社会人格！难道你不理解吗？社会对我有什么意义？我要牺牲好友的性命去维护它？更重要的是这样做的结果注定是失败——是失败！如汤姆所说的，这是一次狂潮，既然你无法阻止，那唯一的办法只有让自己在潮水中别被淹没！
    影厅里沉默了下来，对于帕尔瓦蒂的说法，身为普通人的观众们竟然感到难以反驳，是啊，凯莉和帕尔瓦蒂现在能做的，大概也就是和帕尔瓦蒂所说的一样，尽告知义务，然后把一切交给政府了……而以凯莉的一贯表现来看，她也不太可能会有螳臂当车的觉悟，理智地收手更像是她会做的选择。
    果然，凯莉并没有继续反驳帕尔瓦蒂，在有些伤感的气氛中，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眼，帕尔瓦蒂站起身走出了公寓。而凯莉则回到了帕尔瓦蒂带来的观测设备前，给自己量起了血压。
    “清醒后第一次体检，第一项，血压……”对着视频木然地做着试验日志，拿起血压表给自己佩上，凯莉垂着头安静地等待了一会，望着血压表上的数字在不断跳动……
    仿佛是情绪达到了最大值，凯莉突然闷吼了一声，一拳捶在了床边——床沿很快就被她捶出了一条裂纹，随后从中间裂成了两半，吱呀地倒在了地上，而凯莉也差点跟着摔倒，还好她灵活度过人，在倒下的瞬间又一手点地，‘弹’了回来。
    “whatthe——”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凯莉喃喃地说，而电影院里也响起了一阵轻轻的，有些压抑的笑声：凯莉的终极问题没有得到解答，这让观众们也随着她一起陷入了苦闷期。
    画面切换到了一连串快剪，凯莉在测试自己的超能力，她的身体素质有了极大的提高，智商突破了200，此外自愈能力、反应能力都大大增强，而与此同时，穿插在各种测试项目之中，还可以经常看到凯莉在电脑前呆坐着，时而敲击几个字，时而不断地刷新页面，时而盯着电脑陷入了沉思……
    凯莉到底在电脑上操作什么呢？
    隐约看到页面有些熟悉，查尔斯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只是还不敢相信，而等到镜头总算切成近景，把电脑上的画面放到了大屏幕上的时候，他也终于肯定了，“啊，真的是quora！”（见注）
    他忍不住兴奋地拍了拍大腿——“j.j是怎么想到这个的？天啊，这个网站才流行起来两个月？三个月？不超过半年！——但凯莉当然会是quora的重度用户！”
    作为一款去年刚刚登陆上线，几个月前刚完成自己的第一轮估值，目前仅在硅谷人士中流行的网站，quora在一般大众中的认知度并不算太高，观众们并没有在电影里看到现实潮物的反应，看起来多数是把它当成了一个虚构的网站——不过整个机制肯定是看出来了，就是和雅虎问答一样的提问回答模式。而在电脑上可以看到凯莉连续问的好几个问题：“如果你肯定一个/一群凶手即将杀死地球上不特定的30%60%人口，而你无法在程序正义/合法的前提下阻止他们，你会怎么做？”
    “哈哈，真的是非常严谨的提问……”阿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凯莉不怕自己被追踪到吗？这个描述实在是太明显了。”
    “你会为了保护你不认识，也不喜欢，甚至不觉得你们是同类，属于一个世界……等等等等的大量人口危害到自己的生命安全，自己的私人生活和自己的家庭吗？”
    “如果你选择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最理智的答案，但你内心有一种非常强烈的冲动，让你想要说‘是’的话，你会怎么办？”
    这四个问题下都有一些回答，不过，因为镜头只是一掠而过，字体又小，观众看不清全部——显然，这些答案也无法让凯莉满意，她一边浏览一边摇着头，而就在此时，电脑下方跳出了来自帕尔瓦蒂的一条消息：看新闻。
    看到这个消息，凯莉眉头一跳，转过身用手势打开了电视机，切换到了cnn电视台，正好看到了新闻的尾声——一脸微笑的女主持人说道，“威灵顿工业生产集团再创辉煌，城市天候调节系统将在三天后于纽约上线，进一步改善纽约的空气质量，合理调配降雨、阳光与气温……”
    “*！”看到了新闻里那天候调节系统的3d建模示意图，凯莉轻轻地骂了一声，她不再犹豫，关掉了电视，回过神鼠标轻点，关掉了电脑页面，站起身拿过了双肩包收拾起了行李，同时也掏出了电话拨打了起来。
    “喂，妈妈。”当凯莉开始说话时，门铃声又响了起来，她夹着电话走到门边，打开了监视器看了一下，随后一言不发地把门拉开——有些不自在的帕尔瓦蒂站在门外，和凯莉交换了一个眼神，凯莉挪开身子，让她进来，自己则继续地说道，“听着，我有些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不，不，我没谈恋爱，妈妈——”
    看起来，凯莉终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就和帕尔瓦蒂一样——虽然没有明确的对白，但从人物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来看，一切都已经相当明了了，在轻轻的笑声中，观众们都意识到了这一点——最后的大战就要开始了，电影也将进入尾声，接下来，应该就是凯莉vs威灵顿公司，在纽约街头展开大战！
    “唔，思想挣扎还是弱了点，感觉人物的塑造到了这一步反而软弱了，这是个瑕疵……不过，这肯定不是人物塑造的终点，按照惯例，在和反派做最后对决的时候，还是会有一次言语交锋，也许凯莉的性格塑造是要留到那里？”阿兰皱了皱眉。
    “太好了，没有那些无谓的矫情文戏——天知道，如果这时候出来一个什么小女孩、小男孩，那种典型的‘心灵点醒者’，改变了凯莉的看法，那会有多俗套，多令人尴尬。”查尔斯反而欢欣鼓舞，“最后一场打戏了，凯莉会怎么打呢？当然更重要的是，乔斯会给凯莉准备一个怎样的对手呢？”
    ☆、第三百八十一章 最终大战（上）
    “需要知道的是，不管应用什么模型进行分析，你都很可能会死。”
    “所以我们更应该尽一切努力避免这个结果。”
    “汤姆忽然选择对外发布城市天候系统上线的消息，有可能是个陷阱——”
    “这是针对我的一封战书，不论是真是假，他都要在纽约把一切解决，如果我出现，很好，他布下的天罗地网会解决我，如果我没出现，纽约城将会成为他的试验所。如果试验成功，那么全国最有动力反对，也最有能力反对他的一批非携带者会死去大半，所以即使是个陷阱，我们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你要面临的是全新的战场，威灵顿集团有无数科技成果没有对外曝光，也许沉思者不会是你要对付的唯一对手。”
    “公平的是，他也不知道我已经拥有了新能力，所以这场游戏还能玩。”
    “那么，我们到底要怎么玩？杀了汤姆？跳过程序正义进行执法，做那种血腥的义警？但这么做未必能阻止整个计划，你知道，汤姆今年才26岁，整个计划显然已经进行了十几年，威灵顿集团内部肯定还有汤姆的支持者，或者是他的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