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原土？！”他面色一凝，身上属于花神衣的气息隐隐凝聚起来。
    古老，邪恶，恐怖的无数黑气阴影，渐渐在他身后忽然打开的的裂缝中，极速渗透出。
    红神面色微变，急忙退回。
    “还请神主控制住力量，我没有恶意！您应该见过千叶了吧？我同样也是千叶军的一员！曾经隶属于极恶原土王城！”
    “新的花之帝王战死后无法再生，我们只能四处躲避追杀，隐藏名讳和力量。”
    李程颐此时的黑气已经彻底将这间办公室完全笼罩。
    他凝视着眼前的红神，心中思绪飞速闪烁。
    “你们，在躲避什么？或者说，你们的敌人，是谁！？是谁摧毁了当年的极恶王城！？”
    第561章 确定 一
    “躲避什么？”红神沉默了下，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大雁群，“我也不清楚在躲避什么，那一日突然王城起火，璀璨的恐怖金光瞬间爆炸，紧接着便是王城消失，原土陷入混乱，我那时只是千叶军中的一名士兵，并非中高层，具体内情，我也不清楚。不过……”
    “不过什么？”李程颐问。
    “不过，王城的消失，其实早有预兆。”红神叹气道，“上一任帝王倒行逆施，肆无忌惮毁灭着一切视野范围所有生灵。他热衷于将每一种族群的全部生命力，缔结成一朵种族之花，收藏帝宫中。太多太多的黑海种族因他而灭亡。引起动乱反抗是必然之事。”
    “……”李程颐无言以对，看起来，这位红神似乎也对上任的花之帝王心怀怨怼。
    “至于毁灭之后，诸多势力分食王城资源，那是理所应当之事了，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红神继续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重建原土王城……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李程颐问。
    “确切的说，黑海无边无际，不大可能遇到当初的那群分食者。当初我不明白，但现在，我多少有了些许领悟。”红神顿了顿，继续道，“无论第一代帝王还是第二代，都在追求知性的极致。也就是全知境界。他们似乎也达到了全知的极致，开始触碰禁忌的分界。”
    “全知……”李程颐皱眉，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上一次是从迷曼教授口中得知。
    据说蓝梦，也触摸到了全知的边缘。
    “什么是禁忌的分界？”他问。
    “那是未知，与知的分界线。”红神回答，“黑海之所以黑，是因为绝大部分的一切，都是未知。生灵通过感觉知性，了解外界，那么当没有感知的个体，又依靠什么认识外界一切？”
    李程颐若有所思，确实如此，无论任何文明，其根源都是感知，从蒙昧到文明，感知是一切学科的基石。
    “那么答案是什么？”他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卒，只是曾听过我的上级讨论过这类问题，据说上一代的花神将们，因陛下的原因，也已经触及到了质变分界的领域。所以他们的力量强大到让万物惊惧。他们的存在方式，也彻底化作了我等无法理解的形态。”红神摇头。
    李程颐心中闪过大量自己的思索和感悟。
    花之帝王失败了，现在看来，似乎真正击败他们的，还不是内乱，而是一次意外。
    “以后你有何打算？”他低声问。
    “您是王城花神将吧？我愿意跟随您，一道重建原土王城。”红神认真道。
    “是吗？”李程颐看着对方诚恳的神色，心中自然不会这么简单便相信，但红神的实力确实极强，他不穿花神衣，还真没办法彻底杀死对方，顶多将其击溃。
    “王城已成过去，但当初残留的反抗势力，应该还存在，还请您务必小心。”红神继续道。
    “有哪些？”李程颐沉声问。
    “虚无之母与巨兽阿斯拉杜尼。”
    “……”李程颐无言以对，感情都是老熟人。迷曼教授所属的便是巨兽教派，虚无之母则是当初在盘光时，掌教真人提到过的黑海最古老存在之一。
    “不过最近几万年里，我陆续听说，虚无之母与残余花神将合力对决被击溃，双方同归于尽，只剩残余苟延残喘。巨兽阿斯拉杜尼重伤陷入沉睡，觉醒时间未知。它的梦境，幻化出了黑海中极其庞大的无数死角域。”
    “……”做梦也能生成无数死角，这级别，确实对于他而言有些超标了。
    现在还是想些实际点的。
    比如，先找到潘恩和家里人他们。
    “对了，有件事想请您帮忙。”李程颐知晓对方身份后，对其越发客气。
    “您请讲。若能做到，必当尽力。”红神淡淡回应。
    “是这样，我在寻找我的家人，下属，按照感应，他们应该也在这片囚牢内。”李程颐道。
    “前段时间，确实进来过一批人，不过他们非常能躲，我寻过几次，都居然没能发现他们的踪迹。按照大概范围，他们应该在这片区域。”
    红神伸手一点，两人面前半空中顿时浮现一片半透明虚影，展现出囚牢内部的核心空间。
    七颗星球围绕火球缓缓转动，其中第五颗星球周围的一片区域，被单独圈了出来。
    “能帮我找到他们么？”李程颐道。
    “愿为您效劳。”红神微微鞠躬，瞬间化为一道红光，缩小为一点红点，消失不见。
    留下李程颐独自坐在座椅上，手里转动着钢笔，若有所思。
    许久，他才站起身，散去死能法阵，走出办公室。
    外面妮兰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晒着阳光发呆。
    杜尼斯不在，尼娅去参加宴会，还在外地没回。
    其余员工在查询资料，见到李程颐纷纷行礼。
    走出事务所，他不知不觉再度来到侏儒所在的要饭路口。
    安雅的惊呼声正好再度响起。
    正在乞讨的侏儒一个翻身，手脚并用，熟练的冲进胡同里，三下五除二，便将正在调戏安雅的两个混混用木碗砸翻在地。
    混混惊呼着逃离，只剩下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无言以对。
    “谢谢你这次又救了我。”安雅起身，认真熟练的朝侏儒鞠了一躬。
    “不用谢，我也只是碰巧。”侏儒微笑回答。
    尽管是第二十三次救人，但他看着安雅，便已经感觉浑身暖洋洋，心情舒畅无比。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边总会遇到安雅被欺负，但结果很不错，这就够了。
    “虽然套路很老，但效果不是很好的么？”李程颐在远处遥遥看着这一幕，满意的露出微笑。
    他能感觉到侏儒心中的意识力，正一点点的在发生质变，走向升华的境界。
    ‘还差两次。按照这个提升进度，就能达到升华。’
    想到这里，他干脆就近找了一家茶馆，进去坐下，再度以明光放大安雅周围的坏人恶念。
    然后安排外卖单指定让其再度靠近侏儒所在位置。
    现在是早上十一点不到，刚刚发生了一次英雄救美。
    下午三点的时候，给他们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可以再来一次。
    然后晚上回去睡觉的时候，还能再来一次，应该就能凑齐升华效果了。
    李程颐看着两人情投意合，显然是不用他故意促进关系了，心中相当欣慰。
    时间慢慢过去，临到晚上时，侏儒疲惫不堪的准备回去桥洞下休息时，再再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呼救声。
    他条件反射的朝着那里冲去，冲进阴暗的胡同里。
    茶馆内的李程颐拍了拍风衣，站起身付钱，走出店门，朝着事务所方向返回。
    在他身后，隐约传来属于安雅的抽泣声。两个孤苦的身影紧紧抱在一起。
    属于侏儒的意识力，在这一刻终于达到了一个质变。
    同一时间，李程颐的元神剑宫内，一把全新的人面元神剑，再度形成，宫殿墙面上，也缓缓浮现出侏儒的人面浮雕。
    第二十道元印在人面元神剑上浮现而出，同时间剑刃也飞向巨大的剑炉，宛如拼图般，拼入其中，组成一把巨大的金属剑刃。
    呼！
    剑炉内部的虚幻火焰，此时终于渐渐化为实质，朝外扩散渗透。
    二十道刻印，此时此刻，纷纷在巨剑上不断亮起。
    巨剑便是剑炉，便是李程颐本体元神。
    他静静感受着一切变化，感受着身体和意识力的双重提升。
    真火第一境界，虚火，顺利抵达。
    虚火锻造身体最为虚无缥缈的灵这一部分，也是为以后打造基础的最重要第一步。
    漫步在街面上，李程颐仰头望着已经升高了的弯月，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寂寥。
    地月大变，亲族下属逃逸，恶之花来历初见端倪，自己如今也算是走到了一处还算能自保的层面。
    未来如何，以后如何，他不清楚。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便是孤独的，外界的压力在逼迫他，一步步往前走。
    而如今，踏入真火，终于似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漫步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将路面分割成一块接一块。
    黑灰色的石板路还残留着淡黄的泥块，些许青草嫩芽，坚强的从缝隙里挣扎出来。
    呼。
    李程颐叹了口气，进入真火境界后，他总算能稍微松口气了。
    将手揣进衣兜内，慢慢往前踏步，清冷的空气伴随着前面路人隐约留下的香水味，意外变成一股好闻的气息。
    他低下头，顺着前面的弯道，走出路灯的照耀范围，靴子踩在一块有些裂纹的石板上，发出杂响。
    嗡！！
    猛然间，一股诡异的庞大扭曲，瞬间笼罩周围一切，将他彻底固定在了原处。
    “嗯？”李程颐眉头一蹙，浑身力量挣扎了下，居然没能挣脱。
    他心念一动死能激荡起来，包裹自身，但依旧没用。
    然后是意识力所化慧剑护体，无形剑刃飞速破体而出，从毛孔中喷薄飞射，环绕他飞舞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