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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珠碧全然不知所措,不肯转身。只是喃喃念叨着不要,极尽挽留。
    锦画终究不忍让他亲眼目睹这一切,便出了柴房,在珠碧看不见的地方,如豆的烛火跌落了。
    登时,一阵熊熊的火光冲天,紧接着传来痛苦至极的嚎叫声,珠碧癫狂猛扯身上锁链,竟硬生生将左手铁链从年久失修的墙上给扯了下来!
    解放了一只左手,他便可以下床了,扒在窗户边向左看去,看见一团刺目的巨大火焰。
    “锦画——啊啊啊啊啊啊——!!!”
    那团火焰中心,一具人体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着,四处乱撞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昔日高傲美丽的人啊,活生生在珠碧跟前碎裂、瓦解,最后,变成一堆焦黑的尸骨。
    “……”
    破败的窗棂沾染了珠碧污浊的血,那是他哀恸至极,在窗棂上磕破了脑袋,因而沾上的血。
    属于萨曼·塔拉达的这荒唐可悲的一生,彻底结束了。从此世间少了一个肮脏的男妓。
    对于锦画来说,生命的尽头,他为自己保住了最后一分尊严。
    “啊啊……呃啊啊啊啊啊啊!!!”珠碧疯病彻底发作,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疯魔,他开始自残,以头触墙,真的不想也没有勇气再活了。
    “啊哈……哈哈……”数不清是第几次自残,意识丧尽陷入黑暗不知多久又再次醒来,珠碧看着眼前仍旧破败的一切,无可奈何地发出了悲凉的笑。
    珠碧清醒过来时,正巧见有杂役进来,手里提着把畚箕,畚箕里,装的是一堆焦黑的尸骨。
    挨着墙根儿,随手一倒,腾起一阵灰烬,满脸写着晦气与不耐烦。
    尚未烧化的头骨和胫骨实在是显得有些恐怖,杂役随手从柴堆上拿过一张破烂簸草席盖上,嫌弃万分地离开了。
    这悲哀的一生,结束得如此悄无声息。
    风月场中一代新人换旧人,没有人会再记得他。他们终于淹没在竞相开放的姹紫嫣红里,凋敝落败,零落成泥,沉进暗无天日的沼泽之中。
    荆都双绝,自此,全部倒台。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临了到死,他们都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又搞死一个曼曼啦(叹气
    曼曼知道自己脏被人嫌弃,所以只能这么对自己,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就不会再有人嫌他脏了。
    一个人不论再怎么脏,骨灰总是白的。
    第97章 姗姗来迟
    从签订契约到如今历时两个多月,琉璃阁拿下的那几座大宛国的矿山一应细务才总算交接完毕。
    约莫一月前,给琉璃阁做活的采矿工开采出了第一批矿料原石,上交给赵景行与方兰庭一一过目,皆为上品。
    本来验完这一批矿料,赵景行便打算回程,余下的事务交由新上任的手下去做便好,可方兰庭却劝他多留些时日,给出的原因,是担心这新上任的管事不熟悉建立分号的一应流程,所以劝他多留些时日,至少,等到琉璃阁在大宛国的分号成功落成,办成仪式之后再走才稳妥一些。
    作为商人,这笔生意太大,赵景行其实确实不放心,是想留下的。
    只是这一次,他心底牵挂着爱人,想要早些将他赎出去,以免夜长梦多,所以心中权衡,想早些走。
    但方兰庭这样劝他,弄得他左右为难。
    见赵景行为难的模样,方兰庭笑,道:“兰庭知道,老板是迫不及待想要回去赎您的小美人儿。”
    “……”赵景行尴尬一笑,道,“瞒不过你。”
    方兰庭劝道:“放心罢,老板。萨曼公子一切都好,你们几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一个多月。”
    赵景行回身看他,问道:“留你一个人在这,你搞不定?”
    方兰庭对上他的眼,道:“老板说笑了。兰庭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如今尚非金刚钻,不敢揽这金贵的瓷器活。还需要老板多多教导提携才是。”
    他的嘴,确实比以前圆滑多了。
    赵景行深思熟虑,最终还是选择留下。方兰庭是他一手带起来的,从一窍不通到如今游刃有余,看着他成长,赵景行是真的很信任这名跟随自己多年的助手。
    说来惭愧,这些年有许多生意都是他谈成的,倒是自己,自从重新见到萨曼的那一天之后,自己便愈发不像个商人了。
    方兰庭说得不错,他与萨曼多少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个多月了。
    于是他在遥远的大宛国又驻留了一个多月,直至琉璃阁在大宛国的分号正式落成之后,他们才终于踏上回中原的路。
    然而他回来得太迟,太迟了。
    带着一个大商队,不比单人匹马走得快,一路走走停停,路上又消耗掉近两月,到了中原,已是三月末了。
    他本在去给萨曼的信中说,此次大宛之行若顺利的话,冬月就能回来,届时赎了他,第一站,就先带他去北地看大雪。
    荆都虽也偶尔下雪,但只有薄薄一层,稍有些阳光就都化成水了,无甚意趣。锦画从来都没有看过漫天如鹅毛的大雪,没见过整个世界都银装素裹的样子。
    但,他又食言了。三月末了,早就雪消冰融,新绿抽枝,哪里还有漫天的鹅毛大雪。
    一定会生气的罢。
    回去了,可得要好好哄哄。
    赵景行满带着企望与激动的心情,坐在一架不起眼的马车里,进了荆都,第一件事就是轻车熟路地拐进了花街,在湖的边上往右边不起眼的小路又是一拐,天色尚早,南馆尚未开张,门口左右并没有鞠躬哈腰迎客的小厮,冷冷清清地,紧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