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角斗是杜汝年进入竞技场后最为惨烈的一次。
    那个对手从系统中兑换来的【斩仙飞刀真灵】，能够借助体内灵力激发白光。
    白光之下，众生平等，恐怕仙人都不能免死。
    若非杜汝年连耗【替死】、【回光返照】等等诡秘神通，只怕也会成为白光下的亡魂。
    后来杜汝年在竞技场的积分兑换榜中，看到了和斩仙飞刀真灵有关的信息。
    这东西的原版好像出自某个古老的位面，能斩大罗。
    斩仙飞刀真灵虽然是赝品中的赝品，但有一丝真品的神韵，所以威能差不到哪儿去。
    用在此地对付未成仙的剑修，还真是杀鸡用牛刀。
    剑修死亡时，那枚剑胚破空而出准备飞离。
    离得最近的杜汝年一愣，看到剑胚不禁错愕。
    剑胚不同于系统，它是能被看到的。
    不光是杜汝年，观众席上几个混元仙也看到了剑胚。
    大家都是系统拥有者，这时候出现一个非系统的剑胚，说没有猫腻绝无可能。
    有混元仙探手试图拦截，谁料剑胚爆发出一股恢弘的气势，竟连混元仙都失手让它逃走了。
    王渊眼中寒光一闪，他从中获取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能让混元仙失手，剑胚背后的人不会是某个位面的土著，只可能是副本师或者地图师。
    而亚圣大多集中在那几个组织里......
    王渊倒没有考虑对方是圣祖的可能，因为那种概率太低了。
    剑胚破空离开角斗世界时，王渊和罗兰尾随其后，穿越茫茫空间，直到剑胚最后停了下来。
    王渊停下时不禁皱眉，自己周身突然漾起了大片新的死劫劫气，说明前方有莫大的危机。
    出于谨慎，王渊没有再继续往前。
    罗兰即便心切，也并未无视王渊的决定。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前方悠悠传来：“为什么不继续往前了？”
    王渊拱手，眼神凛冽：“前辈说笑了，我等只是路过，就不打扰前辈了。”
    那股气息，绝对是圣祖级强者。
    剑胚的幕后主人竟是个圣祖，这让王渊始料未及。
    “刁滑小儿，倒是挺机警的。”声音的主人从虚空转至人前。
    那是个眉斜如剑、鹤发苍颜的老人。
    老人背后一个剑气恒盈的世界起伏而悬，竟然是个大千世界。
    这更加让王渊确定了老人的实力。
    无论副本师还是地图师，圣祖级才能将世界晋升为大千世界。
    对方是地图师的概率要远超过副本师。
    联邦的圣祖就那么几个，王渊还没在其它地方得知有圣祖级副本师诞生。
    那么对方大概率是地图师。
    莫非是文明破灭之战遗留下的老牌圣祖？
    王渊在费伦蜃境对国度文明知之甚少，所以不清楚国度之地的圣祖有哪些。
    不过老人的气息看起来极不稳定，似乎受了重伤。
    若非如此，恐怕王渊第一时间就跑了，哪还有心思在这里磨叽。
    受伤的圣祖也极度危险，但王渊已非当初，就算不敌，逃跑还是能够办到的。
    “没有承器，你是联邦余孽？”老人眼中剑芒一闪。
    王渊嘴角微翘：“不知前辈名号？”
    他可没有顺着对方话头的意愿，而是准备先行套出对方的身份。
    老人轻抚剑胚，好像没有隐瞒身份的意思：“吾乃剑绝国主。”
    这个称呼有点耳熟。
    王渊猛然一惊，他记起在苍之心脏上，仲曾提及此人。
    文明破灭之战时，国度文明的圣祖级国主狙击联邦七圣。
    剑绝国主和死亡国主迎战尸圣和花圣。
    死亡国主死于尸圣之手，剑绝国主重伤。
    但后有阴戮国主埋伏袭杀，尸圣身死，花圣不知所踪。
    想必剑绝国主柳宗现在的伤势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两个圣祖造成的伤势，导致柳宗到如今都没能恢复。
    柳宗也在观察王渊和罗兰。
    他看出罗兰的跟脚乃是副本boss，即便是混元仙巅峰，也比不过亚圣。
    但他看不透王渊。
    这个年轻人虽然只有亚圣境界，但周身一股似有似无的气息让柳宗稍有忌惮。
    恐怕这人的大道非同寻常！
    柳宗重伤之身，圣祖级实力能够发挥的不到一成，寻常亚圣不过一根手指碾死，但遇到那种非寻常的亚圣，恐怕会有一场恶战。
    柳宗想到那个叫做裴济的无面者刀客，就是这样独特的亚圣。
    有些人天生不凡，哪怕是亚圣之躯，也能逆而战胜圣祖。
    王渊见柳宗迟迟不动手，心有疑惑，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仍旧战战兢兢：“前辈，不知我等可否能离开了？”
    柳宗双目没有情绪显现，仿佛无情之人。
    短暂的两息后，柳宗冷哼一声：“滚吧！”
    得到这句话的王渊没有转身离开，反倒笑了出来：“看来前辈伤得不轻啊！”
    柳宗冷然直视王渊，没有开口。
    王渊依旧自顾自说道：“前辈既然叫破了我的身份，以联邦和国度文明的敌视程度，柳前辈应当不可能放过我这个联邦余孽才对。”
    “这种反常的举动，只能说明你没有把握留下我。”
    “不成圣祖，终是蝼蚁，不知道我这个蝼蚁今天是不是能体验一下屠圣的滋味？”
    柳宗沉默无言，但那连虚空都割裂开来的满目剑意昭示了他的愤怒。
    世人皆知剑绝国主修的是无情大道，但无情不代表没有情绪。
    宣泄完愤怒，不就变得无情了么！
    柳宗的无情大道不是太上忘情，他的大道凭依在剑上。
    他之剑斩过之处，便是无情！
    无情大道披临天穹，大世昭彰，无情剑胚跃至大道前方，微微一划，天穹顿时为堑，撕碎了王渊所在位置的维度画面。
    身置维度之中，王渊无法躲闪，若没有手段，只会随着画面割裂被分解成虚空灵气。
    万钧之时，种劫大道迎天而出，虽比圣祖级的大道稚嫩了点，但集聚了七种奇异独特的劫数，品质根底已经相差不多了。
    第七劫【天魔大自在】闪过黑光，王渊悠然如鱼，轻易滑出了这片维度。
    天魔自在无拘束，无形无质，穿梭维度来去自如。
    第七劫让王渊也具备了大自在天魔的能力，离开这片即将被毁灭的维度自然轻而易举。
    柳宗剑眉一扬，看出王渊的大道应当归属灾劫这一类，便没有再用寻常手段。
    他对着无情大道轻招，以大道为剑，无心无念斩向王渊。
    圣祖掌握自身大道一切有关的内容。
    无情大道面前，众生无念。
    王渊的眼神开始恍惚，似乎将要失去自我情绪，连他自己是谁都快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