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中快速过了一遍即将表演的场景，准备好后，他向副导演示意可以开始了。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严导。”制片人进门后和严西打了招呼，然后让出了身边的位置，给房间里的人介绍道：“这就是我之前说的谢总，刚谈完合作，现在过来看看。”
    众人纷纷起身和谢祁川打招呼示意。
    林清站在原地，局促地捏着衣角，努力让自己不存在。
    今天他为了试戏时贴合角色，特地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短袖和军绿色的宽大长裤。腰间紧扎的腰带衬得林清更加瘦弱了。
    为了让肚子上长出的肉不那么凸出，昨天晚上他特意没有吃晚饭。
    谢祁川一进门就看到林清了，打扮得可怜巴巴的。
    寒暄过后，副导演询问道：“谢总，正好我们要试戏，您要不要留下来看看？”
    不要！快走！林清在心中呐喊。
    “可以。”谢祁川在椅子上坐下，“我还没见过呢，今天正巧长长见识。”
    这话落在林清耳朵里，他觉得谢祁川最后四个字好像是从牙根里挤出来的一样。
    没敢看谢祁川脸上的表情，林清低头酝酿情绪。
    这场戏是外卖员成小华因为送餐时赶时间，在转弯时摔倒了，比原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才送到，结果顾客看到汤撒了后不肯收，成小华赔了两倍的餐费后顾客才让他走。
    成小华吃外卖的时候，遇到了小餐馆老板陆晖，然后抬头叫了一声哥。
    林清准备好后，抬手比了个手势，接着开始了表演。
    他停好摩托车，从保温箱里拎出那份撒了的外卖。左右张望了一下，他将袋子里的汤倒进了下水道，最后端着盒子靠着墙根蹲下，大口大口地吃起平时根本就舍不得点的牛肉粉。
    膝盖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撩起裤腿，拉起衣摆将渗出的血擦干净，然后捧起饭盒，囫囵将剩下的米粉吃完。
    刚放下饭盒，他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他缓缓抬头，看清来人后，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哥。”
    林清全程除了撩起裤腿和衣角之外，都是无实物表演。他试戏完毕，房间里静默无声。
    谢祁川还是第一次看林清演戏，他不会评价演技如何，但是当他看到林清蹲下吃饭的时候，心里穿过一阵酸痛的感觉。
    最后是严西打破了房中的安静氛围，他朝林清叫道：“成小华。”
    林清转头看向严西，眼中的情绪还未散去。
    之后严西又说：“林清。”
    这回林清站起来了，他顺手理了一下衣摆，往中间走了两步。
    严西和身边人低声讨论几句，脸上的表情很轻松。副导演点点头，似乎是有事出去了。
    “你现在多重？”严西问。
    林清想了一下，“五十七。”最近他长体重涨了不少，之前估计连一百一十斤都没有。
    严西思索片刻，说道：“进组前再瘦五到十斤。”
    还不等林清回答，谢祁川开口了，“他已经够瘦了，还要再减吗？”
    制片人连忙解释道：“他现在看着挺贴角色的，但是上镜之后就不行了，严导对电影要求很严苛，否则也不会试了上百人才定下来成小华这个角色。”
    说完制片人又走到林清身边提点他，“谢总这么关系你，你还不赶紧表示一下。”
    林清心里不情不愿，但还是朝谢祁川笑着说：“谢谢谢总的关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谢祁川表情冷淡地嗯了一声。
    眼看快到饭点了，制片人张罗起饭局，“谢总，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中午一起吃顿便饭？”
    “公司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下次吧。”谢祁川拒绝了。
    之后就没有林清的事情，他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他刚从房间出来，就看见明嘉插着腰站在副导演面前，“你都已经通知我来试戏了，怎么快轮到我就不让我进去了？”
    副导演无奈地说：“不是已经和您解释过了吗？导演已经定下人选，后面的演员都不需要试镜了，请您见谅。”
    “选上谁了？这你总能说吧？”明嘉不依不饶。
    正巧这时林清经过，副导演随手指了一下，“就是他。”
    林清不想被明嘉破坏了好心情，快速进了电梯。
    进了地库，林清没走几步就看到谢祁川坐的车了。他和司机聊了几句，然后就靠在车上玩手机。
    没过多久，林清听到一阵皮鞋踩到地上发出的声音。
    看清来人后，林清双手插袋，非常潇洒地说：“谢总，不知我有没有这份荣幸，可以和您共进午餐？”
    谢祁川挑了挑眉，配合地回答：“怎么现在的演员还没签合同就开始讨好投资商了。”
    “不要乱说，我们只是非常纯洁的婚姻关系。”
    谢祁川被林清的样子逗笑了，“你想吃什么？”
    “没想好呢。”林清撇撇嘴。
    林清让司机先离开，他开车带着谢祁川去吃午饭，心情都很好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车库角落里举起的手机。
    “这就是你让周婶找的旧衣服？还有昨天晚上没有吃饭也是因为今天要试戏？”
    林清点点头，“你找找咱们去哪儿吃饭。”
    “这里离张越的会所挺近的，咱们去那里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