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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过年,余夏给她包了一个大红包,五十两银子,加上之前余夏赏她的,她有一百两。而当初父母卖她时,只为了不到二两银子。
    常从别的丫鬟小厮那里听说,过年拿着赏钱回家是很风光的事,能卖给人家做奴婢的通常都是家里面最不受宠的那个,而拿着东西风光回去探亲,家人的态度会来个大转变。
    那是一件很唏嘘的事。
    除夕夜那天,她请了一个时辰的假,抱着满满的东西走在回家的路上,她想过再见父母、兄弟姐妹的无数场景。她盘算,父亲会说她出息了,长大了也标志了,她会让自己机灵点勾搭一下东家,争取做个同房丫头,生个一男半女。
    母亲央求着,让她给哥哥也找个好差事吧。
    到时候,要怎么拒绝呢?或许也有一种可能是,她被卖了后,他们都很想念自己呢。
    然而,到了家门口时,她愣住了。
    那里只留下破败的房子,空空如也。
    她的家人半年前搬走了,甚至没有找人告知她一声。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王府,走近院子里时,她听见余夏吩咐别人,“这两种点心,留出两份来,等萧山、幻秋回来,给他们尝尝鲜。”
    就只是这么一句让幻秋顷刻间泪崩,她服侍的主子姑爷,余夏,她那么有钱,她一天有那么多事要忙,她要顾生意买卖,她要顾爱人生活,她要抽时间看书、学习,她要应对各种突发的危机,她身边有那么多人,勤勉的跟班萧山,还有那么多那么多厉害的人。她为什么还能记起来自己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个人。
    在幻秋的生命里,余夏是对她最好的人,她最重要的人。
    但要说哪种感情,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她不想和她有什么肢体接触,看见余夏和小姐恩爱亲昵,她也不会嫉妒,反而觉得开心。她想要继续像现在这样,站在一旁伺候她们,看着姑爷小姐好好在一起。
    她不知道这种情感算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归类,但人世间既然有形形色色的人,有那么多光怪陆离的事,为什么不能有这种简单的、温暖的、只希望看着你好的情感。所以尽管害怕,她还是要留在金情身边...
    “小姐,这件黑袍合身么?”幻秋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按照姑爷给的尺寸去找裁缝铺做的...还有钱...也是姑爷...给的。”
    金情那双眼睛只是看着她,她又吓得浑身发抖,双腿发软。她咽了一下口水,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姑爷...很爱...你。”
    第151章
    余夏爱她?
    金情听到幻秋的话, 笑得很大声,她捂着肚子,咯咯咯的笑个没完, 又在刹那间情绪转换,像个随时发癫的疯子, “你啊,还真有趣!”
    这毛骨悚然的一句话, 让幻秋不停的打着哆嗦,她惊恐的跪在地上, 都不敢再抬头。只听见那让人惧怕的声音,慢慢悠悠,“可惜长了一张多余的嘴。啊,这样如何, 拿剪刀剪断你的舌头!这样你就又能在我身边伺候,又不会多嘴了。”
    幻秋身体发软, 可她的眼睛却被迫看着金情的脸,一种前所未用的恐惧让她后脊梁冒着冷汗,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金情放开她下巴的那刻, 她软了骨头瘫在地上, 她知道金情不是在开玩笑, 她说的话一定就会做到。
    等待惩罚降临的过程里,原比惩罚本身更让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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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高挂,余夏从小窗口看着夜色,今夜似乎格外漫长,因为等了许久都不见幻秋过来给她送饭。原本的不安因此被放得更大, 她惴惴不安,最后还是撬开了锁, 偷偷溜出地牢。
    “那小丫头可真可怜啊!听说要被剪舌头呢,那得多疼啊。”
    “谁让她多嘴了,要知道那位女主子可是阴晴不定的,就连忠心耿耿的白姑娘也被闹得捅了个血窟窿的下场...造孽啊!”
    “那小丫头叫什么!她在哪?”余夏揪住其中一个人的领子,怒目圆瞪,她很怕听见是她熟悉的两个字,家仆被她的样子吓坏了,战战兢兢的回答,“叫幻秋...她在前院子里...”
    余夏愣了一下,她自言自语的摇着头,“她怎么能这么狠的对幻秋。”随后就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余夏来不及思考,寻着声音奔走。
    只见七八个人围成半圈,而从中间缝隙中一眼就看到瘫在地上发抖的幻秋,她的手上,身前衣襟都被迸溅上了猩红的血迹。
    她还是来晚了么,余夏只觉得脚步异常沉重,她不知要拿什么来补偿幻秋,她红着眼眶抬头看着坐在红木椅子拄着下巴,仿佛看了一出无聊戏的金情。
    “你有什么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这么对幻秋。”余夏握着拳头,面前的人,这些天所做的事,足可以把王慕倾所带来的那层滤镜败光,余夏再次清晰的认知,王慕倾是王慕倾,金情是金情,冷血到近乎于可怕的魔鬼。
    “哦?”金情歪着头,她又变成那不谙世事的明快少女模样,“那你愿意代她受罚?”
    “我愿意。”余夏说得斩钉截铁,金情听此,表情玩味起来。
    “不要。”幻秋踉跄着从人堆里爬出,她手中的尖锐的碎碗片啪嗒一声扔在地上,“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躲的,求您不要惩罚姑爷。”
    “幻秋,你还能说话。”余夏欣喜的看着幻秋,左右打量,她的舌头不光还在,身子上虽然血迹斑斑,除了脸是肿的,却无半点伤痕。而此时人堆里出来的白芒,捂着腹部,脸白得和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