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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乱步喉咙发干,静静的站在那里。
    从身后看,乱步就像是一个被卡住的老式八音盒,但与之不同的是,一动不动的不是芭蕾舞者,而是穿着侦探服的名侦探。
    “平藏。”乱江户川乱步茫然的眨了眨眼,转身看向鹿野院平藏, “上一次名侦探已经赢了一次,这一次的胜利就让给你了。”
    “这一次怕是行不通了。”鹿野院平藏苦笑出声,伸手指了指自己腰间的血迹, “看来剧本给我安排的角色是嫌疑人。”
    那团血迹像是一块腐烂的肉,瞬间就吸引了车厢里那群披着黑羽的乌鸦。
    指责,怀疑,惧怕与厌恶,江户川乱步惊讶于这一节小小的车厢居然能容纳这么多的情绪。
    眼镜被丢掉后,江户川乱步整个人都慌的厉害,他僵着身子站在鹿野院平藏身前,努力的遮挡着那团血迹,干巴巴道:“我是世界第一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案子很快就能被破掉。”
    “在结案前……这个…”乱步扯着披风的后摆,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嘴巴张张合合半天,他才艰涩的吐出那句, “这个……嫌疑人就由我代为看管。”
    听到这话后,列车长像是抓住救星般握住江户川乱步的手,力度之大,让他觉得自己的腕骨快要碎掉了。
    “那就拜托你了,侦探先生。”
    列车长感激的望向江户川乱步,可转眼却对着鹿野院平藏露出嫌恶的眼神。
    一瞬间,江户川乱步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看着握住自己手腕的粗糙大手,他的记忆被带回了过去。
    是那段侦探社还没有被组建,自己被舍监赶出来在大街上流浪的日子。
    那些不被倾听的解释,明明是个错误却坚决不去改变,只为了维护自己的那一点点利益。
    愚昧和谎言像是一个透明的钢化玻璃笼罩着整个社会,玻璃内被注满了虚伪,大人和孩子都被蒙着眼睛在这里遨游。
    唯一一个睁开眼睛看世界的人却被嘲讽为疯子,那段时光真的让人难以忍受。
    江户川乱步下意识的拿取眼镜,摸了个空时才记起,眼镜在刚才被乘客丢掉了。
    强行压下想要罢工的想法,江户川乱步恶狠狠的瞪了列车长一眼。
    但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车厢里的角色都是由文字编造的人设,他们的人生早早的就被排版成册,一眼就能看到人生的尽头。
    对于江户川乱步的目光,列车长并不会做出任何改变,他只会老老实实的遵守爱伦坡给他的人设。
    江户川乱步低头盯着鞋尖,他也说不准自己和书里的人哪一个要更可怜一些。
    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骚乱,列车长开始疏散人群。
    车厢瞬间变得空荡起来,鞋子踏在铁板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不过这倒是方便了他们探查现场。
    车厢内的脚步非常凌乱,已经没有了辨认价值。
    鹿野院平藏看了一眼沉默的乱步,叹了口气, “先去看看尸体吧。”
    往日的江户川乱步像是叽叽喳喳的太阳,从来都不肯老老实实的呆在一个地方,就算是把他挂放在天空,他依旧有办法摆脱物理规律四处乱窜。
    而现在,那股精气神消失了,随着他的眼镜一起融化在雪中。像一个精致的人偶,默默的跟在鹿野院平藏身后。
    鹿野院平藏身上的血迹是在他们完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没有看到凶手的样貌,身高和性别。
    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只能从尸体上找。
    尸体被弯折放入餐车,脖颈处有半个血手印,但死者手上却没有任何血迹,除去脖颈大动脉的刀伤,没有其他明显外伤,初步判定为失血性死亡。
    口袋里有纸质的名片和一盒用于治疗心脏的药品。
    名片上印有死者的姓名和职业,死者名叫高桥优,是一名往返与欧洲大陆和日本的宝石商人。
    转身看着避开现场的乱步,鹿野院平藏紧皱着眉, “乱步,要不要尝试用我的方法进行调查。”
    所谓平藏式调查实际上就是普通侦探用的手法,但显然江户川乱步无法接受。
    “走访调查,排查关系是普通侦探的工作,名侦探才不会用那种手段!”
    没有眼镜,异能力就不会发动,名侦探就不是名侦探了。
    深知江户川乱步别扭性子的鹿野院平藏在不远处自语, “名侦探没有使用异能力就打破了异能力者的迷局,这听起来好像……”
    “比使用超推理破案还要厉害!”江户川乱步从凳子上站起,眼神中满是自信, “很好!现在去第一案发现场!”
    这个年代的列车都有乘客单独房间,出于经济方面的问题,列车没有完全卖出票的话,是不会发车的。
    将有人的房间全都排除的话,剩下的那个就是死者的位置,也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鹿野院平藏熟练的使用从太宰治那里学来的撬锁技巧,撬开了旅客房间。
    入目满是呈现喷射状的血迹,大部分集中在沙发和玻璃窗上,出血量和痕迹符合被割破动脉的死状。
    死者房间和身上都没有减少财物,但随身携带的公务箱的锁孔处有大量划痕。
    痕迹很新,一看就是近期添的。
    江户川乱步抬手比划了一下,自语道:“箱子上的划痕和死者的伤口打小一致,但为什么只有轻微的反抗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