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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猝然相逢

      “什么!想跟我比试比试?”莫启哲哈哈大笑,似乎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身边众将军也是放声大笑,你很有趣,简直有趣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莫启哲清了清嗓子,道:“本帅英勇无比,天下皆知,所以我是从不和人单打独斗的,那太有**份!”
    岳子风听后一咧嘴,单打独斗还有**份啊,你可别说你一只手就能赢得了我!他道:“你不跟我较量,这说明你胆小如鼠,怎么还能称得上英勇无比呢?你不会是又想人多打人少,叫人上来群殴我吧?”
    莫启哲郑重地摇了摇头,非常严肃地道:“本帅是天下第一猛将,向来不跟人单挑,如果对手没有十个八个的,我是决不会出手的。可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实在不值得我动手,其实本帅只需动嘴吹口气,就能把你干下马来,你信不信?”
    “不信!”岳子风大叫道,就算你会佛门狮子吼我也不怕,我就不信你只用嘴就能打败我!
    “我让你不信,给你点颜色看看!先红后青!”随着一声娇呼,一个小黑影向岳子风打了过去。不要误会,说话之人不是莫启哲,而是他身边的一名小个子骠骑兵,长得眉弯鼻挺,却是小温熙!
    岳子风听到一大群赳赳武夫中,竟有人忽发娇声,声音还这么好听,忍不住向前面的将军们看去,还没等看清是谁呢,就见一个黑乎乎,圆咚咚的东西飞来“咚”的一声,打到了他可怜的脑袋上,额头登时中招!向他打来的暗器竟是一个小石头,奇准无比。不偏不倚,正好打到岳子风的眉间上方!
    只见岳子风的额头果然很听话地,先是发红,转眼间便又开始发青,随即又开始发肿,真是让人看着都替他叫痛!
    “哎呀,妈啊。是谁打的我!”岳子风疼得大呼出口,他尚未被骠骑兵松绑,不能挥舞双手向偷袭他地人示威抗议,以至失了气势,单听这句话。倒象是小孩问妈妈谁打的自己!
    温熙道:“臭小子,我不是你妈,不许你这样叫我!”人家才十六,你就这样叫我,多让人难为情啊!她偷偷看了一眼莫启哲。然后又冲岳子风一瞪眼睛,看我以后不修理你!
    莫启哲笑道:“很好,这招五颜六色使得非常好。奇妙之极,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岳老弟,一看你就是个不喜欢读书的人,以至吃亏。子曰:不能拿脑袋撞石头。孔子他老人家说的话是至理名言,不可不信。其实下句据我考证,应当是也不能拿石头撞脑袋。我说老弟,看见有石头来砸你,你赶紧躲啊。干嘛要硬挺,难道就是为了听这咚的一声?”
    岳子风头晕脑胀,又疼又气,他叫道:“少说废话吧,快快给我枪和马。就让我们两人来决一雌雄!”骠骑兵嘻嘻哈哈地上前给他松了绑,牵过战马。还递给了他一支长枪。
    骠骑军中的士兵们继续向前赶路,从各人身边经过,看到岳子风的样子,无不哈哈大笑,他头上地青包竟是被一个女孩子打出来的,还挥枪杀敌哪,你可别逗了!
    莫启哲摇头道:“身为带兵将领,最重要的不是能冲锋陷阵,而是在于冷静的头脑,这才是一个指挥者应具备的能力。我打算升你为万夫长,所以你以后没必要次次作战都亲自提刀上阵。这样吧,就让我考问你三个问题,你如果每个问题都回答好,就算你输了。输在我手里不算丢人,我照样升你做万夫长。尽管我已经看穿了你地小把戏,你不过是在欺世盗名,想要哗众取宠,通过用跟我过招的方法,来博得美女的青睐,但我给你留面子,就不明说了!”他转身对温熙道:“你还没青睐他呢吧!”
    温熙摇了摇小脑袋,回答道:“要想让我青睐他,可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岳子风怒道:“他一个男人,我要他青睐什么?”赶情他竟没看出这个小兵是个女孩子!
    莫启哲道:“那测试开始,现在就开始了啊,好不好啊?”
    “好!”岳子风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呃要不这样吧,如果非要动手,我用刀先出招,你照旧使枪,只是你得后出招,好不好?”
    “好!”岳子风一抖长枪,真是废话,我会打不过你,简直开玩笑一样。
    莫启哲道:“你要是输了,那就得加入我军,以后要是有什么堂兄堂弟的,你也得劝他们加入我骠骑军,现在大家都在这里,这句话所有人都听到了,你是岳家之后,可不能给祖宗丢脸,否则大家都会笑话你地先人,那你可没脸去见祖宗了!我这可就要发招了,你行不行啊,要是准备好接招了,就说声好”
    “好!”岳子风心道:“这人特多废话,打仗要是只动嘴皮子,那谁打不过谁啊!”可惜,他就真没打过人家莫启哲!
    莫启哲听他回答完后,哈哈一笑,身边众将领一齐鼓掌庆祝,杨再兴笑道:“欢迎岳老弟加入骠骑军,以后咱们可就是战友了!”
    王则也笑道:“你虽然武艺照我差得太多,但勉勉强强也算是条汉子。既然是战友了,我也够意思,你不总是想骑我的马吗,我送你便是!”岳子风一愣,道:“我什么时候成你们战友啦?尚未动手比试,胜负未分,想要我服气,那是做梦!”
    “岂有此理!”莫启哲道:“刚才我们说什么来着,我说要考问你三个问题对吧?如果你都答好,你就算输了,对吧?”
    “是啊,可你还没问呢?”岳子风心道:“是说要问问题了,不过你不是又要改成动手了吗,到底是用嘴比,还是用手比啊?”
    莫启哲一脸吃惊之色。“谁说我没问了,你想想我在说测试开始后,你回答了几个好字!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给祖先丢脸啊!说话不算话,是要被人笑话地!”说完,他一抖马缰,向前赶去。留下了岳子风在那里发呆!
    温熙紧跟在莫启哲身边,在路过岳子风身边时,对他道:“你输啦,聪明无比的小子!”
    “我咋地就输了?”岳子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地就成了骠骑兵。这时他地头比刚才挨砸还要晕!
    杨再兴叹了口气,对他道:“你说你刚才要是肯跟我动手多好,说不定还有得一拼,就算输了,也不太丢面子!可你非要和都元帅比试。这回输得惨了吧!其实我想要和你过招,是在给你留面子,你竟不领情。真叫我伤心,一片好心化成春水向东流乎!”姗姗然,他拖着亮银枪向前赶路,走了好远,还在摇头叹息,连称岳子风可怜!
    岳子风歪着脑袋,仔细回忆着刚才的对话,我怎么就输了呢?好象真是回答了三个好字啊。怪了,他是怎么让我回答的呢?
    王则来到了他的跟前,道:“你还要不要我的马啦?”
    “不要,你的马有什么好,我现在有马了。干嘛还要你地!”岳子风气道。
    “那你还是赶紧去领一身军服吧,后面有军务官。找他就行了,记着要万夫长的军服。嘿嘿,看你这魂不守舍地样子,要不要我陪你去?”王则笑着问他。
    岳子风呆呆地看着王则,一句话说不出来。王则摇头道:“完了,被都元帅给震傻了!真可惜,一个大好青年就这么被毁了!”
    大军继续前进,王则笑嘻嘻地陪着岳子风,只要有路过的将军,王则便会对他们说:“这是新上任的万夫长,叫岳子风,以后请多多照应啊!”将军们纷纷点头,向岳子风拱手,表示祝贺。
    岳子风好半天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道:“也罢,反正我是杨树扒皮,光棍一根,在哪里都是吃粮当兵,加入骠骑军便加入好了,正好由千夫长升到了万夫长,权力一下子大了十倍,其实也挺不错的!”他一拍大腿,道:“他奶奶的,我决定了!”
    王则吓了一跳,问道:“你决定什么啦?”不会是不服气,要去找都元帅理论吧?
    “去领军服,还有我地军队在哪里啊?”
    “哦,呵呵,原来是决定这个啊!很好,你很明白事理!”王则道:“军服好办,找军务官就行。至于军队嘛,你得等等了,不可能马上给你一个万人队的。不过也不需要着急,我们在燕京招了好多新兵,现在地领兵将军都是副职,还没选拔出正职,给你安排进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你得确实有本事才行,要不然镇不住手下将官。你要知道我们骠骑军的升迁方法和别的军队不同,背景多硬都没有用,须得凭真本事!”
    岳子风苦笑道:“我地本事恐怕不怎高,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被都元帅给拍了!”
    王则笑道:“被都元帅拍很正常,一点不用灰心,他是嘴上功夫天下第一之人,可我估计你连前一万名都排不进去,所以你这水平的输了很正常,一点儿不丢人!”安慰了几句之后,王则在马上拉住了岳子风的手,道:“走,跟我找军务官去,咱们是同袍了,给你领新军服,顺便也给我来一身新盔甲,这才叫有衣同穿嘛,哈哈!”
    岳子风只好跟着王则去找军务官了,军服他倒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军队,早知莫启哲待他这般好,自己刚才就应该把完颜宗翰的军事布置跟莫启哲说说,没准儿都元帅一高兴,把自己升为都统也说不定!
    莫启哲纵马大跑,他地军队不用打仗,是以行军速度比前面的韩企先要快,待得快天明的时候,他便追上了燕云骠骑军。韩企先本不知道莫启哲能来得这么快,得到斥候地报告后,他大喜过望,派出了一小队士兵在后面等莫启哲。
    断后的骠骑军队长见都元帅来到,急忙上前行礼。道:“都元帅,我军正在追赶金兀术的军队,已经赶上了,只是还没有完全包抄,他们抵抗得非常厉害,看来一时之间无法全歼!”
    莫启哲点头道:“既为前锋,必是精锐之士。抵抗得厉害实属正常。再兴,再兴,你过来!”
    杨再兴应声而到“都元帅有何吩咐?”
    “你带着咱们的先锋军从侧翼赶到最前面去堵截,金军正在作战。边战边逃速度不快,你是完全可以跑到他们前面地,阻击的任务不是要歼敌,而是要抓俘虏,只要肯投降的。缴械后先看起来,留给我处理,明白不?”
    “明白!”杨再兴点头答应。抓俘虏要比直接开杀麻烦些,可也不算是难题,他还是可以应付得了的。
    莫启哲笑道:“你地老对头金兀术就在前面,要是抓住了他,你可爽了,想怎么处理他?”
    杨再兴想了想道:“打他的屁股,请他吃顿竹板炒肉丝!”
    温熙“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没好意思说杨再兴什么。把脸别过去,抬头看天,憋住了笑,好难受喔!
    莫启哲道:“你想替他爸爸教训他?嗯,很有使命感!记着打他屁股时。要先把裤子脱下来,这样才够味道!”
    杨再兴笑道:“味道一定很冲。就怕熏着我!”双腿一夹马腹,带领先锋绕道而行。
    莫启哲看着小温熙,道:“你笑什么?我跟你说,再兴要是真打金兀术的屁股,你可不能去一边旁观!”
    “为什么?”温熙不解地问道。打金军元帅地屁股多有意思啊,整天跟着你到处跑,一点好玩的事都没有,要是能看到金兀术挨扁,那可多有趣,为啥不让我看呢?
    莫启哲小声道:“金兀术不喜欢洗澡,屁股很臭,而且长满了痱子,看着特别恶心!你要是看到了,一定会恶心地吃不下饭,饿瘦了怎么办,我会很心疼的!”
    “快别说了,我听着就恶心!可他屁他地后臀上长了痱子,你是怎么知道地呢?”温熙问道。
    “想也知道啊,他成天骑马,又不洗屁股,不长痱子才怪呢!”
    温熙点了点头,她明白了,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也成天骑马,可却不长痱子,原来是常洗澡的原因!”
    “那当然,金兀术怎么可能有我这么爱干净!”莫启哲点了点头,策马走了一段路,突然大叫道:“你怎么知道我不长痱子的?”
    温熙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是我用猜的!想也知道啊!”说完赶紧拍马而走,逃之夭夭!
    “你竟然敢偷窥我!”莫启哲拍马追上“小丫头,你以后洗澡的时候要小心些,我随时都会报复地!”
    正在混战中的金兀术向屁股摸了一把,把手放在眼前一看,上面满是鲜血,咒骂了一声,不知哪个混蛋刚才扎了他一枪,屁股虽然肉多,可总在马上颠簸,磨着可有多疼啊,而且伤口也不容易愈合。
    他的两路金军边战边逃,已经减员大半,身边只剩下了四万多人,其中阿扎达不鲁地军队几乎全死光了,而金兀术的军队也多数受伤,骠骑兵太猛,穷追不舍,连金兀术自己都屁股开花了,何况其他金兵呢!
    金兀术叫道:“阿扎达不鲁,你给我断后,戴罪立功,要是让骠骑兵把我们包围了,我唯你是问!”
    阿扎达不鲁大怒,你这个混帐王八蛋,现在想起我来啦,还让我断后,这不是想趁机整死我吗!他道:“我受伤了,断不了后。副元帅有万夫不挡之勇,还是请你亲自在后面阻击敌人吧!”说完,他拍马便走,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金兀术情急大叫“阿扎达不鲁,你姥姥的,竟敢不听命令,我要把你军法从事,你给我回来!”刚想催马叫回阿扎达不鲁,却感到屁股奇痛无比,照这么个疼法疼下去。会不会流血过多而亡啊?
    金兀术也不肯留下断后,拼命向前赶去,金兵跟着两位先锋官上窜下跳地向前逃着。突然,在前进的道路上出现了一大票骠骑军,领兵的将领正是那个最喜欢追金兀术的杨再兴!
    杨再兴气喘吁吁地看着逃来的金兵,骂道:“金母猪,你跑得也太快了吧。为了能堵上你,都快把我跑断气了!来来来,你我大战三百回合,啊,也不需要三百回合。我看顶多二十个就足够了,就可以把你打成猪头!”
    阿扎达不鲁跑在前面,一看前方竟有骠骑军堵截,心中大吃一惊,这帮人很厉害啊。硬是能从后面追上来,比我们厉害多了,我看还是断后比较安全些!他立即勒马。向后叫道:“副元帅,后面危险,还是让我来断后吧!兄弟们,分一队人过来帮我!”
    金兀术也看到前面的杨再兴了,他心道:“真是要命,怎么又碰上这家伙了!”他冲阿扎达不鲁叫道:“还是由本帅亲自断后吧,你给我继续向前冲!”刚才他们两人还谁也不肯断后,现在倒好。抢着往后跑了。
    阿扎达不鲁这个气呀,真是哪里有危险就让我往哪儿上啊,你金兀术十八代祖宗全是母混蛋,是猪生地!他硬起头皮,大叫一声:“怎么都是个死。兄弟们,跟着我往上冲啊!”阿扎达不鲁强忍住心中地愤怒。挥刀向杨再兴杀了过去。
    金兀术暂时松了口气,他向四周观望了一下,这时天早就亮了,日上三杆,前后左右的骠骑军看得清清楚楚,已经全面包围了,这就要打歼灭战了!金兀术心知杨再兴是绝不会放过他的,非得要给他身上撮出几个窟窿不可!
    金兀术心念一动,与其被追杀,不如化妆避避风头,装扮成士兵,就算万一被抓住了,也可以蒙蔽过去,只要保住性命,再想法子逃走不迟。
    翻身下马,金兀术东张西望,想找个小兵的军服换上,找了一圈,他忽然想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假扮成金兵,我也可以扮成骠骑兵啊!眼看着骠骑兵就要胜利了,我扮成他们地士兵,到时就可以趁乱逃走了!哎呀,这种高招我都想得出来,孙武都比我差多了!”
    阿扎达不鲁发疯似的冲到了杨再兴跟前,抡起大刀,对着杨再兴便砍了下来。杨再兴冷笑了一声,就凭你小子也想跟我斗啊,你是不是脑袋坏掉了?他亮银枪抖了三抖,就听得“啪,咚,啊呀”三声响,啪地一声,大刀被打落,咚地一声,脑袋被拍了一下子,头盔被扒拉掉了,啊呀一声,他从马上摔了下来,美其名曰也就叫做滚鞍落马!
    杨再兴笑道:“这位老兄,你又不是金兀术,干嘛跑过来跟我拼命啊!”阿扎达不鲁坐在地上,只感到万念俱灰,落到骠骑军手里,那是别想活了,与其被人砍头,不如自我了断算了,探手腰间,就要拔刀自尽。
    杨再兴亮银枪轻挑,拨开了他的佩刀,笑道:“这又是何苦,咱们两军作战,只是为了拥立两个皇孙即位而已,两个小孩子一般幼小,又同为太祖之后,谁做皇帝不是一样,你为了他们这样的人自杀,值得么?”
    阿扎达不鲁黯然摇头,当然不值,可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让我一个领兵大将能怎么办呢?
    杨再兴叹了口气,劝道:“金国大半的土地都被我们占领了,不知你的家人在哪里啊?”
    “还能在哪里,向我这种人出征,家人都要留在上京地,就算不住在那里,临出征前也要迁到那里的!”吴乞买疑心甚重,包括阿扎达不鲁在内的所有领兵大将,其家人都必须在上京居住,而现在也就都落入了骠骑军手里。
    “这不就得了,跟你说明白话,上京的百姓已经都转而支持长孙了。既然你的家人这样了,你又何必顽固不化呢?说实在话,这场内战根本就是在内耗,金国实力大损,无论是谁获胜,都给了其它国家窥视中原地机会,依我看还不如罢战,团结起来,吞宋灭夏指日可待。实在犯不着自己人打自己人!”杨再兴劝说阿扎达不鲁投降,早日结束内战,以便发动对外战争。
    阿扎达不鲁一声不吭,要是马上投降,实在让他下不来台,他还想等等看,总得让莫启哲亲自来劝。他才好归降,那样在骠骑军中也能占有一席之地,免得别人总把他看成降将,嘴上不说,心里却瞧不起。
    杨再兴道:“你好好想想吧。来人啊。请这位将军下去休息,不要上绑!对了,还没请教兄弟姓名?”
    阿扎达不鲁从地上站起,拱手道:“不才阿扎达不鲁,今日兵败。实是羞惭!”
    “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英雄岂能以成败论之!老兄今日遇挫。不是你的责任,是金兀术出卖的,你大可不必挂在心上!”杨再兴笑了笑,他摆手对手下骠骑兵道:“请阿扎达不鲁将军去后军休息。”
    阿扎达不鲁见杨再兴处处给他留面子,心里稍感安慰,头一抬,走向了骠骑后军,面上努力露出英豪之色。不肯失了威风,后面地骠骑兵则笑脸相迎,毫不为难。
    跟随在阿扎达不鲁身后的金兵,见主将投降,且待遇颇好。他们这时早就筋疲力尽,哪里还有斗志?阿扎达不鲁的亲信首先下马。扔掉手中兵器,向骠骑军走去,放弃了抵抗。
    后面有些士兵本来是不肯投降的,可他们现在找来找去,竟找不着副元帅金兀术了,这位向来不可一世地大将,似乎对杨再兴发怵得很,一见着他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金兵群龙刚才还有两首,可现在一首投降,另外一首生死不知,无可奈何之下,金兵十有**都投降了,虽然有少数人仍然要顽抗到底,可骠骑兵比他们多得太多,只来回冲杀了一遭,便把他们全都消灭了。
    韩企先领着燕京众将也赶来和杨再兴相会,两人都是拱手大笑,韩企先道:“好久不见,再兴一向可好?都元帅可好?”
    “我是挺好,都元帅更好,吃得香,睡得着,而且还有个小丫头服侍他,舒服得赛过神仙!”杨再兴给韩企先行了个军礼。
    两人清点俘虏,救助伤员,对于金军投降的士兵也不打骂,受伤的也给于治疗,金兵的抵触情绪大大缓和,想趁乱逃跑地人数骤减。
    不一会儿,莫启哲率兵来到,骠骑军两路大军合为一处,平时交好的将士,互相道好,相聚甚欢。见都元帅来了,韩企先上前问好,莫启哲关心地道:“老韩,你的伤势怎么样了,可好些了吗?”
    韩企先拍拍胸口,道:“多谢都元帅关心,我地伤已经好了,我这人皮糙肉厚,只要当时死不了,休息几日便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了!”
    莫启哲大笑道:“幸亏你没说自己虎躯一震,伤势立好,要不然我非得恶心死不可!”
    温熙睁着两只圆溜溜地大眼睛,看着韩企先,小声道:“他是谁啊,好象官位和相公你差不多!”
    “他是我骠骑军中的大首领,官拜上将军,和另一位萧大人并为我地左膀右臂。”莫启哲打量了一下战场,问道:“那个金兀术呢,他在哪里?”
    韩企先和杨再兴一齐摇头,都说没看见。莫启哲又叫来阿扎达不鲁,问他金兀术地下落,阿扎达不鲁也说不知,他们的这位副元帅神出鬼没,竟踪迹全无,不知跑哪儿去了。
    “是不是又跑了?”莫启哲心想:“怎么总也抓不住这家伙啊,他逃跑的功夫简直就是万里独行,天下无敌啊!”这时一个骠骑军的千夫长走上前来,他身上挂花,尽是鲜血,受的伤可着实不轻。这千夫长道:“回都元帅地话,那个金兀术一定没逃走,他肯定还在这里,只是咱们一时之间没找到而已!”
    “嗯?为什么如此肯定?”不仅莫启哲惊讶,身边的将领也都是不解,战场这么大,你怎么知道他逃不掉呢?
    千夫长道:“刚才我追上了他,趁他不备,给了他屁股一枪,结结实实地扎中了!只是他身边的亲兵不少,我没打过。受了点伤,没能结果了他。他屁股上受此重伤,骑马也骑不快,我军前堵后围,除非他是神仙,否则定然跑不出这战场!”
    莫启哲看了一眼温熙,心道:“刚才还说金兀术地屁股呢。现在就对上景了,他真的是屁股开花!”他道:“对一般人来讲屁股受伤要比别的地方强一些,最起码那里肉多!可对于骑兵来讲就不一样了,屁股一见红,那可就没法骑马啦!我猜金兀术一定是弃马步行了。要不就是在地上装死,兄弟们别光顾着看活人,翻翻地上的尸体,看看他是不是躲在死人底下呢,只要能抓住他。死活不论。”
    骠骑兵一听就明白了,死活不论的意思其实就是不要活地,反正金兀术和别人不一样。他是不会投降的,那还不如干脆就杀了他算了!骠骑兵提刀下马,在遍地的尸体里寻找金兀术,战场极大,这一找起来,直找到下午,也没找到他。莫启哲命令大军拉成长长一线,把战场围住。防止金兀术趁着混乱逃走。
    见找不到金兀术,莫启哲只好放弃,命令埋锅造饭,吃饱后回转西京。骠骑兵纷纷归队,准备吃饭。古代地军队吃饭。一口锅给多少人吃饭都是有数的,称为“一伙”同在一个锅里吃饭的士兵,也叫伙伴,除非情况特殊,否则是不许胡乱搭伙的,士兵必须得跟着自己地将军吃饭。
    骠骑军这一归队吃饭,混在其中地外人,立马儿就暴露出来了!这个外人是谁啊,那可不就是金兀术了吗!他找了个阵亡的骠骑士兵,换上了他地军服,本想趁乱逃走,可骠骑军乱中有序,大队又把战场团团包围,他只要一逃走,立时便会被人发现!没办法,他只好装成是找人的骠骑兵,在战场上东转西走,假装找他自己地尸体。
    士兵分散还好说,人太多了,总不至于全认识,他想蒙混过关还容易些,可现在一归队吃饭,他可找不着自己的队伍了,人人都有蕃属,可偏偏就他没有!金兀术硬起头皮,找了一个周围人数较多的大锅,走了过去,以为人多好混,别人发现不了他。
    装模作样的,金兀术从伙夫手里取过一个大碗,想骗碗饭吃,谁知这伙夫忽然问道:“兄弟,你是谁的部下啊,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快回去吧,等会你地将军清点人数时,发现你不在,会发脾气的!”
    你还真好心,就是嘴巴太大,你管我是哪个将军手下呢!金兀术是王子之尊,没当过小兵,也从未和士兵们在一口大锅里搅过勺子,军队中的种种规定他虽然知道,可毕竟未亲身体验过。这时听伙夫叫他找自己地部队去,他便道:“我的将军刚才在战斗中阵亡了,其他兄弟也找不着了。我饿得很,你就让我跟你们凑和一口吧!”
    “哦,那你吃完后可得快点去找你们的副将,别让他担心!”伙夫给他盛了一碗汤,又递给他两个大馒头。
    金兀术松了口气,他屁股疼痛,只好勉强地蹲在一旁,低头吃饭,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胆子实在够大,深入骠骑军中,还敢泰然自若地吃饭,也确实称得上有些勇气了。
    刚咬了一口馒头,忽然听到远处有人高声大叫,骠骑兵一齐停手不吃,向那里看去。只听一名骠骑兵叫道:“找到金兀术的元帅军服了,他化妆成咱们的人了!都元帅有令,所有失了主将的散兵立即去找副将,如果副将也阵亡的,按番号地顺序去找下一队的将军!还有,兄弟们要注意你身边的人,谨防奸细!”
    金兀术一听,心中叫苦,这回连混都混不过去了,莫启哲是怎么知道我会装扮成他的士兵呢?
    其实这事也挺好想的,金兀术既然脱下帅服化妆,那化妆成金国小兵可没多大地用处,照样得做俘虏,可化妆成骠骑兵就不同了,这时他是有自由的啊,只要瞧准了机会,就能逃走了。所以莫启哲一想便明白了,要是换做他自己,他也会这样做地。
    金兀术正想趁散兵找队伍的时候逃走,可却发现他旁边的士兵一个动的都没有,一点也没乱起来。原来,他刚才想找个人多的地方。这样容易混些,可现在正因为这里人多,便证明主将未失,部下全聚在他的身边!
    那伙夫忽然叫道:“那位兄弟,你不是这里地人,快点回去找你的队伍吧!”
    他这一发话,周围的骠骑兵全把目光集中到了金兀术的身上。一名百夫长问道:“你是哪个部份的?番号是什么?”
    金兀术张口结舌的回答不出,情急之下,他一指百夫长身后,叫道:“金兀术在那儿,我认出他来啦!”
    百夫长闻言一惊。和士兵一齐回头,向他所指方向看去,金兀术跳起身来,的一声踢翻了饭锅,随即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叫:“金兀术在那里,兄弟们快去捉他啊!”其他部队地骠骑兵听到发现了金兀术,一齐挺刀向这里跑来。军队一调动。人多混杂,又把金兀术掩盖住了,他冲进人群,不再说话,向四周打量,准备夺路而逃!
    就在这时,忽听中军号角响起,骠骑兵又停住脚步。纷纷叫道:“上马,快上马!有敌人来袭!”
    金兀术赶紧抢过一匹战马,屁股虽疼得要命,可现在也顾不上了,性命要紧!他上马向远处观望。只见前方有一支金国大军出现,扑天盖地而来。放眼望去。但见漫山遍野的尽是金兵,无穷无尽,万马奔腾之中,虽看不清具体人数,却可以肯定是比骠骑军要多得多的,完颜宗翰率领的联军本部终于赶到了!
    金兀术心中大喜,太好了,自己的大部队到了,这回可要给莫启哲一顿好果子吃了!可只高兴了一下,他心里又大叫不好,他现在身上穿地可是骠骑兵的军服,万一等会大战开始,乱军之中谁能分得出谁啊,金兵还不得把他乱刀砍死!这回可糟糕了,骠骑军发现了他,当他是敌人,金兵认不出他,也会当他是敌人,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让他一个人单挑上百万的军队吗?
    莫启哲也在大叫糟糕,他虽然知道两路先锋之后,必是联军本部,可谁能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啊!他对韩企先道:“怎么办?是退回西京,还是在此与金军开战!”
    韩企先扔掉手里的馒头,道:“在此与金军打大仗,那是不现实的,咱们还没准备好呢,在野外作战是咱们吃亏,可现在要是直接退回西京也不行,金军就势一追,没准就能打进西京去,而且咱们队伍里还有大批地俘虏,带着他们也跑不快,到底是战是退,还真叫难办!”
    “哎呀,你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莫启哲气得一摆手,命令道:“那个金兀术先不要抓了,对付金军大队才是重要的!来人啊,传令下去,炮兵列阵在前,突火枪队居中,其余的人结阵在后!”
    温熙赶紧贴到他身边,问道:“相公,这就要打大仗了吗?”
    “是啊,这次可跟攻城不一样,两军野战,打得是实力,谁人多谁占便宜,看来咱们这次是占不着便宜了!”莫启哲擦了擦冷汗,翻身上马,准备指挥战斗。
    金军本部由完颜昌亲自坐阵,他文地武的都有一套,年轻时可是跟过完颜阿骨打的,战争岁月的血腥杀伐,使他做什么事都能立下决心。莫启哲趁金国兵力空虚之际,占去了大半江山,使他对这小子恨之入骨,这次领大军回转,不开战则罢,开战必要全歼,所有骠骑兵以及他们的家眷也要一个不留,尽数屠光,第一个要杀的人当然就是莫启哲!
    金兀术屁股受伤,没能逃出骠骑军的包围圈,可毕竟还有屁股完整的金兵呢。有一些金兵突出重围,跑到了完颜昌那里,告知他两路先锋全军覆没地事情。
    听到这事,完颜宗翰暴跳如雷,就要带一队精兵赶去报仇。完颜昌拦住了他,骠骑军两路合一,人数已经超过联军的一半,只派精兵是打不过他们的,要去就必须全军一起去。
    金军一路上召集了不少各地的地方军,虽然战斗力较弱,可数量却是不少,此时全军已达七十万人,减去损失的十万先锋,照样剩了六十来万,以二打一就算打不死莫启哲,至少也能打他个落荒而逃。莫启哲地统治区内政不稳,南宋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只要打起持久战,种种矛盾便会一齐表现出来,都不用金军发动大规模的战役,骠骑军自己就得崩溃!
    完颜昌命令金军一齐向骠骑军进发,西夏军队由拓跋道顺率领居左,完颜宗翰带兵居右,他自己则挟小皇帝居中,三军两翼靠前,中军偏后,呈弧形行军,军队以万人队为单位,错开前进,这叫做先偏后伍,伍承弥缝,兵法上称之为鱼丽阵。
    莫启哲可没完颜昌那么有本事,连鱼丽阵是啥都没听说过,他就会自己那三板斧地莫子兵法。骠骑军和平常作战一样,几十门大炮列在最前面,后面是突火枪队,在往后就骠骑军本部,好在骠骑兵全是弓箭手,倒省着他特意安排了!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虽然金军老早就被发现了,可还是奔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到。完颜宗翰一到,便下令结阵,他知道莫启哲的作风,他要是先冲锋必会招来灭顶之灾,所以干脆先列个防守阵形,到底谁先冲锋,观望一下再说不迟。
    时近黄昏,一片白雪茫茫的大地上,金军排出了阵势,盾牌手在前,铁灰色的盾牌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出一片凛凛青光,而后面的弓箭手弯弓搭箭,警惕地看着远处的骠骑兵。再往后,长矛如林,刀光胜雪,完颜宗翰站在这钢铁的丛林中,轻声道:“莫启哲,我报仇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