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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两个警察进了工作室,看见谭啸龙黑着脸坐在电脑前,看着播放的监控。写字楼的监控摄像头不带拾音器,监控录像没有声音的,而工作室内也没有监控,因为心理咨询场所必须保证绝对的隐私安全。这很无奈。但从走道和电梯监控的画面里,谭啸龙一看就知道这几个张牙舞爪的放肆东西是什么货色,她们会对自己那个知书达理的爱妻会造成多大的冲击。他的心正因为积聚的怒火而达到一触即发的地步,弟弟在路上给他打了通电话,直接让他破口大骂了一分钟,叫他不要包庇老婆,立刻把林慧珍和那几个泼妇交给警察。
    但谭啸虎说,他不是包庇,他再也不会包庇她了,他会好好地整顿她,她要是再有任何差错,就让她滚出这个家。谭啸虎还说,这种事情内部处理起来,比交给警察更方便,不用她们在警察面前扯皮。
    两个年轻警察对谭啸龙客气地打招呼,准备马上投入工作,以职业风范接手研究监控视频。但谭啸龙却抽出两根烟来递给他们,又拿出打火机,给他们恭敬地点上。他们交换了一下视线,谭老板做事就是讲究,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跟他们客气。
    谭啸龙招呼他们过来坐在沙发上,聊聊家常,问问他们结婚了没,有没有孩子,怀孕女人是不是很辛苦,说他的太太现在就很辛苦,这下受了惊吓,他都不想让她出门工作了。警察们试图不亢不卑地说,自己没有条件让老婆不上班,相反,由于警察工作忙顾不了小家,他们的妻子在怀孕的时候,依然要工作,操持家务,照顾他们的父母。谭啸龙表示理解,又问起河东派出所的工作量和岗位待遇,说自己每年寒暑都会给派出所捐送物资。
    谭啸虎在工作室门外和赵卫东勾肩搭臂,说着:“……事情其实就是这样,赵哥,让你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赵卫东笑着说:“这有什么客气的。私了也是一种处理方案嘛,既然你们找到人了,我们又不需要调解工作,那我们就撤了?楼越没什么大问题就好,她人还真是善良啊,不追究了?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那几个人也算是寻衅滋事了,至少可以拘留个几天。”
    “他们出点血是要的。”谭啸虎说完,又对着赵卫东笑着把大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像数钞票一样。
    目送了赵卫东一行离去,谭家兄弟进行了一番简短的交流,一致同意:林慧珍要向嫂子诚心道歉,深刻反省,并进入一振出局的考验期。其实不考验也行,只是离婚这种事情,也不能赶趟儿。
    谭啸龙再次严肃批评了弟弟对老婆一贯的放任疏忽,然后他想到一件自己没办好的事情:
    他早该去还愿了。
    一大早天还没亮,李秋伊溜下床,趁占彪还没醒来,用清晨的第一泡尿做一个喜忧参半的实验。
    实验结果出来了,喜的是她有了。忧的是,不能确定是谁的。
    她坐在马桶上,一边看着手机上查的计算方法,一边在心里迅速地计算着,嘴里念念有词。完全可能是占彪的,李秋伊一下子感觉踏实多了,至少没有完全排除占彪。但她也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李秋伊无法确认自己上个月的排卵期是哪几天,按她粗略的估算,占彪造访她身体的日子刚好卡在受孕率最高的排卵日。这又是第二个令人乐观的好消息。
    卵子排出后在输卵管内能生存 1~2 天。这样算的话,占彪的胜算更大了。李秋伊想着,起身来到水池边,打开水龙头,哗哗地放着水,直到水变得滚烫,她拿着毛巾在热水下淋湿了,然后挤掉水分,把热气腾腾的毛巾捂在脸上,让自己的皮肤和神经好好松弛一下。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李秋伊纳闷地拿下毛巾,发现睡眼惺忪的占彪正站在马桶边小便。“你起这么早?”他头也不回地说。
    李秋伊吓了一跳。还好她刚才一测完,就把早孕试纸用卫生纸包裹了一层又一层,塞进了垃圾桶深处。
    占彪抖动了几下,在马桶水箱上按下了冲水键。“哎,这是什么?”他说。
    李秋伊一看,早孕试纸的包装盒还放在马桶水箱上。她看见占彪的脸迅速地醒来,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问她:“有了吗?”
    李秋伊张口结舌之时,就被占彪抱住了。
    “太好了。太好了。”占彪喃喃地说:“谢谢,谢谢。”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终于迎来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他也终于可以跟父母说点让他们舒心的消息了,他甚至还能在前妻生下谭啸龙的孩子的同一年迎来属于自己的孩子。这真是太好了,一切都云开日出了。
    占彪紧紧抱着李秋伊,有些惭愧地想,他过去有点把她当作理所当然了。从现在开始,他要试着做个更好的伴侣,跟她好好地过日子。
    楼越给段楠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打通,他关机了。他当然得关机了。所有人都想听听他为自己作何辩解。但她不是想听他的辩解的。
    在经历了最初的一小时震惊后,又经过了一小时的网络素材汇总,楼越已经越来越觉得,段楠做得出这种事情。网友匿名提供了一些细节,让她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那是段楠会做的事情。
    大三的时候,在心理热线值班时,有一天晚上,不知从什么话题开始的,段楠跟她说起了他含辛茹苦的母亲和姐姐们,说得动情得几度哽咽。她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感到有些羞愧:因为在物质生活上,她没有吃过一点苦;她还是个独生女。这时候段楠擦擦眼睛,似乎为自己的真情流露和过度分享感到不好意思,他振作起来,兴致勃勃地提到:自己正在学习的催眠很有意思,他已经掌握了几种流派的催眠技巧,问她不要体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