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死死盯着他，如同一头被惹恼的凶兽。
    沈秘书双腿忍不住发软，不过他还是倔强地没有偏开目光。
    片刻后，霍衍一把拿过桌上的手机，点开相册的另一张照片再推过去，冷声问：“你告诉我，这是谁？”
    照片里的男生乖巧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微微歪着脑袋，闭着双眼睡得正香，眼底一颗红色泪痣格外扎眼。
    沈秘书抿了抿唇：“boss，他不是许少爷。”
    霍衍呼吸蓦地再次加重，这张照片是许景初昏睡的时候拍的，在他眼里，与先前给沈秘书看的那张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霍衍强压下心底的戾气，从抽屉里拿出备用机，将两张照片并排摆在沈秘书面前，“你现在告诉我，他们都是谁？”
    两张照片都是许景初，照片的角度拍得很好，男生精致得如同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然而沈秘书看过后，声音苦涩：“boss……”
    “告诉我他们都是谁？！”霍衍双手撑着桌子，双眼赤红地低喝。
    沈秘书深呼吸，点了点那张许景初背着双肩包的照片，冷静道：“这是许少爷。”
    再点了点许景初睡着的照片，“这是那天晚上的那个男孩。”
    “你还是不肯承认他们就是一个人？”霍衍指尖死死扣着桌子。
    沈秘书摇头：“他们只是长得像。”
    霍衍闭了闭眼。
    沈秘书一咬牙：“boss，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叫碧姨来辨认。”
    碧姨是每天来别墅打扫和做饭的阿姨，霍衍不喜欢陌生人在家里晃荡，所以只请了一个佣人。
    霍衍没接话。
    沈秘书知道他这是默认，拿出手机给碧姨打了个电话，让她到楼上书房。
    碧姨很快就急匆匆赶来，身上还沾着片菜叶子，她刚好买菜回来。
    “霍先生，您找我？”
    霍衍抿着薄唇，没说话。
    沈秘书微微一笑，“碧姨您过来一点。”待碧姨走过来后，他点了点桌上的两个手机，“您看看这两张照片。”
    碧姨探头看了看，不禁脱口而出：“好俊的两个孩子。”
    她说的是“两个”。
    碧姨没有见过许景初。
    许景初第一次来别墅的时候她正好不在，许景初第二次来别墅整整一个星期都是在霍衍的房间度过，她知道主人家房里有人，不过没机会见上一面。
    霍衍指尖一颤。
    沈秘书松了口气，怕霍衍不死心，他特意又问碧姨：“碧姨，您看清楚点，确定这是两个人吗？”
    碧姨没察觉霍衍的不对，又看了看，笑道：“是两个人呀，这两个孩子是兄弟吧，长得挺像的，特别是这泪痣，真会挑地方长……”
    霍衍突然开口，“出去吧。”
    碧姨话音一顿，下意识看向沈秘书。
    沈秘书：“boss……”
    霍衍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嗓音略哑：“我没事，出去吧。”
    沈秘书嘴唇动了动，最后点了点头，和碧姨一起出去了。
    走到外面走廊，碧姨后知后觉有些紧张，“沈秘书，霍先生是生气了吗？是不是我刚才说错什么了？”
    沈秘书笑着安抚她：“没事，boss丢了点东西，所以心情不大好而已。”
    没等碧姨想明白丢东西和叫她看照片有什么关联，沈秘书就把她送下了楼，“碧姨，您今天就早点回去吧，晚饭不用做了。”
    书房里。
    霍衍紧紧盯着并排在桌上的两张照片，眉心拧成一团。
    他察觉到不对。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沈秘书和碧姨却说不是。还有，当初他明明亲眼看着男生的尸体被推进焚尸炉，为什么男生又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
    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霍衍想到自己先前做的梦，突然意识到这大概不仅仅只是一个梦，或许……那都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
    按照梦里的剧情，他是书里的反派。那他的初宝呢？初宝在这本书里到底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什么样的角色可以死而复生？
    初宝知不知道他是反派？
    霍衍从旁边拿过本子，在上面写上梦里出现过的所有人，并一一在旁边标注上角色名称。
    霍允、霍二婶、霍二叔、孙小姐、徐亦秋、沈秘书、碧姨，这些都是在他梦里出现过的人，每一个人都有着角色身份。
    还有他自己。
    霍衍深吸一口气，在本子后方写下许景初、许爸爸、许妈妈的名字，然后在名字的旁边打上一个问号。
    这三个人都没有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为什么？
    事情似乎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霍衍冷静地思考。
    一本书是由无数个角色和众多脉络支撑起来，而这个脉络包括主剧情和……支线。
    霍衍笔尖一顿，他的梦里只有主剧情，出现的人物也都是参与了主剧情，那支线呢？支线的角色和剧情又是什么？
    男人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也许他知道为什么梦里没有许景初、许爸爸和许妈妈了，因为他们不在主剧情里，而是在支线。也因为这些支线剧情里的人物与他这个在主剧情里的反派没有关系和牵扯，所以他才没有梦到他们。
    霍衍深深吸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只要他找出支线是什么，就能知道许景初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